第五十一章：前人树，今日阳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天地更换，物有偏移。
凡大起之势，皆有大落之象，非缓急不可救之，操行守一，不可不悟。
由前至今，由始及末，天地变迁，物换星移，延续之路当该随之应变，否则大落必将随之。
……
这里是灵陆，这里也是武国，七国合理之后，各国纷纷改制，墨守成规的开始包容变通，不屑世俗的开始接纳贯通。
万物开始随之变更，天地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转换。
“协成以武，玉立而上，书数当以为主！”
高台之上尽为万民所思，高台之下尽是朝臣所展现。
武国大殿上，有群臣正在相互喷嗤，声响传荡在外。
“武为本，书御次之，不忘本根，当立武风！”
“呵！可笑，若武有用之，何须改之？”
“若武无用，岂能以武立国？”
“笑话，天地变迁，世事不同，岂能一言概之？”
“天地为所变，其人有所顾及，当顺势而为，本性当该剔除糟粕之流，怎能一言否之？”
“……”
立于最上方的苍山明看着殿内两列群臣的交锋，扶着脑袋半依在侧，也不阻拦，也不呵斥，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结果。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这个朝堂上发生着，苍山明早就见惯不怪了，而且这次的改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苍山明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两方，估摸着这一次又要许久才能得出结论，毕竟是件大事，该有的细分还是要有的。
其实做为国主的他，也是有些犹豫的，武国的现状是内外交患，内部人力不足，外部混乱不一。
战争开启必然是一场乱世，那时国力自然是衰竭而下的，强大的人力自然能更好的取得胜利。
所以苍山明在这一方面还是比较同意改制的，但另一边的考虑又不能忽视。
所谓的改制也就是内外相通，交相合一，尽最大的可能收纳天下人才，如此也就会造成一些管理的不当。
而左边提成的是文以限武，右边则是表示武风是国之本，而且战事将近，此时限制武风，只会让事态愈演愈烈。
思虑到这里，苍山明也是无奈的看着下面，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协调出来的，所以争吵是避免不了的。
……
熙熙攘攘之间，朝事落下的帷幕，两边群臣在争执中退出朝堂。
苍山明也就看着众人离去，从始至终没有过多言语，这时候的偏颇只会让国事维艰，再不济也还有两位国师看着朝事，在怎样他这个当主子的都不能太早的做出表率。
板着脸看了一上午，苍山明也是感觉有些乏了，正准备离开回后殿休息去，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的脚步。
“陛下如今有何所思？”
没有什么自己的称呼，听上去有些不怎么符合下属对上位的问话，但语气的平淡又显得一切很自然。
苍山明听到问话，没有转身，罢了罢手，随意的挥了挥，留下两句就离开了。
“必亡之国，何须言之？尽力即可，齐相不必自责。”
朝堂内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两位国师或者也可以称为相师，称呼很多，但意思也都就这么个意思。
“栾相不必过虑，王上只是此间尚未思明，兴许既然余变有结论。”
堂中两人，一人是齐栾，另一人是一位看上去很是儒雅的书生，手中无时无刻不拿着一本薄纸。
那张薄纸虽然看上去很薄，但所有人都知道它里面藏着的内容却很多，有着一纸成书的称呼谣传，那也就是指的它。
“……吾只是不解王上所行，天定所序，难道人力不可改之？人行灾祸尚且能避之，此事有何所惧？”
齐栾脑袋微微低垂几分，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看着苍山明远去的方向，更多的是遗憾。
儒雅之人，走到齐栾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栾师，改制之事你觉得该何去？”
“改制之事有些操行过激了，况且现在的王上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武国能坚持多久。”
齐栾转身并肩随着儒雅之人走向殿外，下朝之后，朝臣也是不能久留在殿内的，两人也是慢慢的走出。
“欸～栾师何必多顾王上言行？君王只要驶向正确，心态言行反倒是其次，何必每每揪之不放呢？”
“也是…”
“那栾师究竟更倾向于哪一方呢？”
“…”
齐栾看了一眼身边之人，见他脸上带着那微笑，也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事无对错，但有优劣之分，择其优者而从之，改其劣者之所行，是为正道。”
儒雅书生本来听着听着还能笑出来，但渐渐的发现，这说的不是纯粹的废话吗？
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但人毕竟还在身边，也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毕竟两人身份在这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
“看来栾师今日也是没有结果，那我也就不多问了。”
说罢儒雅书生就拿着那一页纸快步离去，齐栾也只是继续慢步走着，没有跟上去，至于他的反应，齐栾还是能感受到。
天光大亮于世间，当有浮白于万物。
齐栾缓缓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远去，也不再过多的自语。
对于改制这种事，位至他们两人这种地步，一言一语都该警言慎行，稍有不慎，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那就是一场巨大灾变的始端啊。
所以不是他不说，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两人都有各自的伎俩，可能他觉得的是时候了，但是齐栾还觉得为时尚早。
刚刚那一幕，其实和他问苍山明的情况差不多，两边都觉得还不到表态的时候。
武风，文治？
如果不是战事将近，如果这里不是武国，那他齐栾还真会偏向这一方，可惜的是，这里是武国，战争也快来了。
几千年的制度，不是几年时间能除尘去垢，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摸索啊，必须要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武遗之风是不可能压制的，否则战无将可使，那灭国或许只是一日两日的问题。
但不抑武才，风气浮躁，内外交合，纷乱必定四起，内乱可能会不断滋生，这又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所以考虑着还有时间慢慢来，齐栾也是不打算先松口，事情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现在做的决定就一定正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