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江湖悲凉
立于高山之上，可览众岳之风。
立于高阁之上，可握众星之光。
立于朝堂之上，可享众生之礼。
立于江湖之上，可勘众难之苦。
……
是以江湖多气盛，也多慈悲，写了那么多的风流事，又怎么会少了那些哭悲之人，江湖是锅大杂烩，你我皆在其中。
……
“小二！上酒！要好酒！”
“好勒，这就来…”
一位翩翩少年斜坐在座椅上，手拿酒坛直接对嘴狂吹，出手豪迈，尽显少年风气，可惜本章不说此人。
说的却是他身前卖唱之人，手扶琴音，微微入耳，想不尽的忧思，断不绝的情仇，身边一个老头却是在各个桌前，点头哈腰的讨要着赏钱。
老头一瘸一拐的来到少年跟前，哈着腰，嘴角那烂牙露出，尽力做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小人。
“这位少爷，能不能施舍几分？”
明明是卖艺，却犹如乞讨一样，看着那草帽之内竟然空空如也，足以可见，此前之人无一怜悯。
见多了江湖侠义，诸位莫要觉得此章风气不对，哀愁才是主调，苦悲尽是抒情。
“呕～”
只见那少年看了一眼老头，那满脸的雀斑，和那黑黄的牙齿，少年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一边吐一边叫骂着，说着还不爽直接将老头踹倒在地，叫着小二赶着他离去。
“你他妈恶心死老子了，滚！快滚！”
小二听到风声，立马冲了上来，毫不怜悯那倒地的老头，也不管他骨瘦如柴还是如何，先上去踹了两脚，然后踢着他的胳膊往外赶去。
老头倒地，连连叫喊，周围之人只是看了一眼，纷纷转过头去，看着老头被驱赶离开。
正在抚琴的女人，见此情形，也是立马放下了手上的活，快步的向着外面追赶而去。
天道酬勤，可惜天道酬勤的对象却尽是天之骄子，从未怜悯过那普通人，天是这样，众生也是这样。
所谓的努力就能成功，不过分为两种，一是本就天才，二是气运福至，很显然这对父女，两相不干！
小二看也不看那古琴，抬手就给丢了出去，听着碰撞声音，很显然那古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摔了，不过这次却是异常的清脆。
女人看见古琴被摔了出来，脱手没有去搀扶老人，而是去赶忙去看古琴如何了，这可是他们生活的倚仗啊。
如果古琴损坏了，那些客栈可不会让他们进去，打着卖艺的旗子去乞讨的！
“孩子，快去看看琴怎么样了！”
女人急忙扑到琴边，双手不断的拨弄着，可是那琴弦边却是早就断了几根，颤颤巍巍的想要去接上去，可那又怎能复原呢？
“爹…”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带着颤音，整个人看着很是憔悴，粗衣麻布，长期饮食不良，再加上谋生的技艺也没了，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
身形在老头的眼中，看着摇摇欲坠，老头连忙爬了起来，向着她的方向爬去，嘴角还碎碎叨叨着。
“孩子，怎么样？怎么样？”
等待老头凑上前来，女人这才满脸眼泪的回应着。
“爹～这琴…完了！”
老头只觉得脑袋中有闷雷作响，震的自己不知所措，看着那坏琴眼神都正在颤抖，直感觉天塌了，眼前也越发的漆黑…
老头眼前一黑，在女人惊诧的目光中倒了下去，生活的希望没了，那活着的信念也就消散而去了。
“爹！爹！爹…”
在一声声的呼唤中，老头瘫倒在地，周围围观的人，只是看着也没有人愿意搭一把手，人情本冷漠这句话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女人看着四周，跪拜求着众人，有人响应吗？
无…
……
无有天光救生灵，自是无有希望救其人。
一座孤坟在那城外的乱坟岗中立起，这世间也不过多了一个冰冷的行尸走肉。
世人为避因果，能静看人之死生，这个江湖就是如此，也本该如此…无有对错，只因道德立于人心，所以有了正误。
事情结束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道理大家都懂吧？那么一个孤女子再无亲人，她又能如何？
祸事从来不常敲富贾之家，常串贫穷之门，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江湖常事。
女子卖身入青楼，得以钱许葬其父。
日日夜夜哭笙箫，年年月月无终期。
江湖啊…不过是无数的悲剧，塑造了那一个个英雄人物，然后那一个个侠义之人，用自己的悲剧来提高了江湖。
后续的事情，不过就是女人终日愁容，花了年月，淡了忧愁，几许眉目爬额头，再看已是土中人。
……
且说那岚洲小城，有一美人，名在四海，有一书生，盛名高雀，天赐婚姻，几许良配。
只是如何沦落至此，还得听我慢慢说来…
有人在醉楼间，说着书，口中多是感慨和伤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那书中的人一样，是或不是…谁又知道呢？
……
几许悲风侵入画，佳人才子立红堂。
千丝因果传四海，万般红线断人途。
大致事情就是如此…
……
“可恶～”
大宅院之中，荒火之烧天色，百里之外，可见烽烟骤起，一书生少年正在跨马疾驰，向着烽烟之地驱赶。
“驾！快点，快点，快点！”
山路崎岖，泞泥慌乱，夜色赶马，哪怕是老马归途，也是不敢尽力而为…
火光之地，杂乱声四起，火光之内，尽是慌乱之语。
“老爷！小姐！”
“啊？救命啊～”
家仆正在四处逃窜，有江湖人正在屠杀此间，手起刀落，人头滚滚，血月腥风，鬼神惊叫。
“狗东西，敢插手老子的事，老子直接带人砍了你全家！”
有人在夜色下显得狰狞异常，家仆一一在其屠刀之下倒地，慌乱声正在快速的平息，远处荒山上，五六个人正在快速的逃跑着。
三个壮汉，搀扶着一个老头，还有一个羸弱女子，身后还有三个追兵。
“老爷，小姐，快走，这些人都是那西方鬼宗之人，莫要被他们捉去啊！”
一个壮汉看了看其余两人一眼，眼神对立之间，心思早已明了，互相点了点头，将两人给挡在身后，准备拦住追兵不再逃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来追杀我们，我们没有惹到过他们啊！”
老头满脸慌张，出门匆忙，身上除了一件衣物，再无其他，乘着家业尚才能获得滋润，此间失去，人生茫茫。
“老爷！别再计较这些了，你和小姐快走啊，我们挡住后面之人！”
壮汉没有解释，只是催促着老头和女子快速离去，眼神有些焦急，显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挡住多久。
老头虽无其他才能，但索性为人仗义，对身边之人多少恩惠，尽是稀疏明了，靠着这份宽怀，博了几分安稳，从不与人结恶，所以才有此时慌乱不知何为。
老头拉着瘫软的女人，看着三人，感谢一番连连向着远处黑夜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