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幅画
因为这幅画，贺双卿与常亦卿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常亦卿坐在品兰堂，身边的丫头小螺突然跑进来笑道：“姑娘，外面有人给姑娘送东西来了。”
“送东西？”常亦卿怔了怔，“可我在京城还没什么知交啊！”
小螺轻轻地对常亦卿咬了几句耳朵，常亦卿的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她打开画轴，一幅美人图出现在她的眼前。
常亦卿心花怒放。望着字迹娟秀的落款，常亦卿恨不能立刻飞到萧戒身边。
这男人不比那杜兰有趣多了？
她立刻命丫头把画挂在床头，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偏偏这时，贺双卿走了进来。
常亦卿忙一把将纱帐拉起来，随后慌慌张张地坐在椅子上。
“小妹，殿下送了好些橘子过来，咱们……嗯？你在做什么？”
贺双卿诧异地望着面色绯红的常亦卿：“怎么回事，你的脸色好红？”
“没事没事，应该是热的！”常亦卿笑道，“这红橘看起来不错，殿下新送的？”
“是啊！”贺双卿坐了下来，“母亲和哥哥都有，这些你尝尝。”
“好！”常亦卿心不在焉，她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和贺双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贺双卿告诉她，过几日母亲还要在家里举办雅集，到时候会邀请杜少爷过来。
“哦！”
“还有一件事挺有趣的。”贺双卿笑道，“你可记得那个尹和枝？她给哥哥写了好几首诗，可哥哥看都没看。尹夫人频频找母亲说话，也不是为了给她说亲。”
“那是给谁呀？”
“自然是尹夫人的亲生闺女尹和叶啦！”贺双卿叹道，“要是尹和枝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会不会气坏了？”
常亦卿淡淡地说道：“谁知道呢。”
“反正母亲也没打算和尹家结亲。倒是刘家的姑娘还不错。”贺双卿将橘子皮扯下了一块，放进了手炉里，“现在就是看你的了。姨母说杜兰是个值得托付的，虽然咱们现在还不太了解，但日久见人心嘛。”
“我对他真的没什么好感。”常亦卿叹道，“他一脑门子经济仕途，能对我用什么心？”
“未必见得。我也听殿下说过，杜少爷看似古板，实则细心。”贺双卿认真地说道，“他家里哥四个，他是老大，所以必须处处以身作则。将来爵位继承，也必然是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才这么刻苦。”
常亦卿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萧戒的事儿。萧戒才气好，且容貌也比杜兰好，人又有趣，又是殿下的哥哥。
嫁了他，不比杜兰好上许多？
边想，她边下意识地把橘子皮送进了嘴里。贺双卿忙制止道：“喂！”
常亦卿这才发觉自己走了神，如此一来，脸色变得更红了：“啊，错了。”
贺双卿明显觉得她今日神色有异，回想起刚进来时她慌里慌张的样子，贺双卿立刻正色道：“到底怎么了，你别瞒我！”
“真的没事！”常亦卿底气不足地反驳道，“我好好的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贺双卿点了点头，她站起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常亦卿松了一口气，哪知道这时，贺双卿突然折返回来，一把拉开了她的帐子。
一幅美人品蟹图出现在她的面前，贺双卿看了看落款，心里就全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常亦卿神色慌乱，她忙遮掩道：“没什么，不过是他的一个赠礼……”
“赠礼？”贺双卿皱起了眉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收下！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可姐姐配殿下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能……”
“我不是说你配不上他，而是说他配不上你！”贺双卿叹道，“我那天怎么和你说的？他是一个浪荡子，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嫁给他？白白为自己找不痛快嘛！”
常亦卿辩解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本性难移又不是本性不移……”
“这画是祸患，你不能留。”贺双卿伸手摘下了画轴，“以后不可以再和他有纠葛！”
“不成！”一向沉静的常亦卿突然拦住了她，并一把抢过了画，“这画我喜欢，我偏要留下！”
“你要说亲了，你留它做什么？”贺双卿不依不饶，“快给我，不然我就告诉母亲去！”
“不给！”常亦卿将画轴死死地护在怀里，“你要告就告去，我就不给！”
“亦卿！”贺双卿有些急了，“你别拿终身大事开玩笑！你以为那萧戒是什么良人？你觉得他是王公贵族，实则是个笑话而已！圈子里谁正眼看过他？他就是风月场上的浪子！”
“凭他是谁，我就喜欢他。”常亦卿扭过了头，“再说，不过是一幅画而已，殿下不是也给姐姐画过吗？”
贺双卿有些无奈：“我那时候是殿下的丫头！殿下为我画画不为越礼，可你是大家闺秀啊！你这叫什么行为？让人知道了，你的名节怎么办？”
常亦卿辩解道：“可这只是一幅画而已，我自己留着看不好吗？”
贺双卿坐了下来，耐心地劝道：“其实我之前和你一样，觉得这些规矩可恶，可恨。但环境如此，你没法改变就得去适应。一幅画本身是没什么，可现实就是你不可以收下。你要嫁给好人家，要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能因为一时小性耽搁终生，明白吗？”
“那萧戒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他……”常亦卿流下了眼泪，“没准是你们看错了呢！”
“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杜少爷，我会帮你和母亲去说，咱们再相看也没所谓。但萧戒不行。”贺双卿斩钉截铁，“你要相信，母亲和姨母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我就不！”常亦卿哭道，“我就喜欢萧戒，我非他不嫁！”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贺双卿气坏了，“把画拿来，拿来！”
“你自己还不是先和殿下有了夫妻之实？”常亦卿不管不顾地说道，“我不过是收一幅画而已，你做丫头的时候，什么没做过？”
话一出口，常亦卿就后悔了。可已经晚了，贺双卿愣在当场，一时心酸，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我不管你，我管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