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蛀虫
十两拿着一根马鞭子，走近了瑟瑟发抖的钱妈妈。那钱妈妈陪着笑脸，对十两哀求道：“军爷，军爷，别对我用刑。我全招，全都招！”
十两没有搭腔，他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向了钱妈妈。钱妈妈鬼叫起来，她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都招的呀！”
十两抽了她十几下，依旧觉得不解恨。见他停了手，钱妈妈忙哭着将这些年和周大娘子干得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五年前一个丫头撞破老爷收受贿赂，被大娘子关在柴房活活饿死，去年有个叫善柔的，因为和少爷有一腿，被大娘子逼得跳了井……还有那一年，有个苏姨娘与人通奸，大娘子差人把她推进井里……”
十两越听越火：“还有吗？”
钱妈妈牙齿打颤：“大娘子开了一家当铺子，专门为洗赃用。账目都由大娘子自己保存，我不知道在哪……对了，大娘子还放印子钱，逼死过人……”
她越说越多，但无一例外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她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说完了之后，钱妈妈的嗓子哑了。
她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这些都是大娘子逼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已经不得好死了。”十两拿起一根铁钩子，在火堆里烤了烤。钱妈妈脸都白了：“军爷，军爷！我真的都说了！”
十两将烧热的铁钩子狠狠地按在了她的腿上，随着一股肉香味冒起，钱妈妈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真的不赖我，都是大娘子逼我做得！我就是个奴婢，身不由己啊！”
钱妈妈疼得几乎晕厥。眼见她叫都叫不出来了，十两才丢下了铁钩子，冷冷地说道：“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早就把你活剐了！”
钱妈妈喘着粗气，她哭丧着脸堆在墙角：“军爷，看在我都说了的份上，饶我一条贱命吧！”
十两没有再理她，而是吩咐手下的士兵：“把她的口供都交给殿下，让殿下安排吧。”
另一边，萧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周老爷，一言不发。隔壁传来钱妈妈受刑的声音，周老爷没有被捆绑，他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时不时还得伸手擦一擦额头，一脸的彷徨。
“殿下，下官无非是纵容了刁奴而已，顶多算个管教不严之罪，不至于要被这么对待吧？”
萧戎不说话，他面无表情，就这么和周老爷耗着。这时，十两走过来，把钱妈妈的口供递给了他。
“殿下！”
萧戎翻了翻口供，微微皱了皱眉头。周老爷心里慌乱，他忙喊道：“那老虔婆说得我都不知道！殿下就算要罚我，也得有证据，让我心服口服！”
萧戎抬眼看了看他，依旧没有出声。十两走后不久，隔壁又传来周大娘子的哭求声。周老爷有些撑不住了，他哭道：“殿下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萧戎没有抬眼睛，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照量着说。”
“下官没什么好说的！下官为官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来报：“殿下，卿姑娘送了东西过来。”
萧戎随口说道：“送进来吧！”
贺双卿抱了满满一箱子账目走了进来，她直接将这些东西撂在了桌子上，和萧戎对视一眼后，便心照不宣地走了出去。萧戎随手拿起一本账翻了翻，他哼了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周老爷一看那箱子就失了分寸，又见萧戎笑了，他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随后口不择言道：“那些都是、都是虚的……陈年旧帐，下官说不出……记不清……”
萧戎扬了扬手里的账目：“记不清？周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可是薛大将军的人！”周老爷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你不可以动我，动我就是动薛大将军！”
萧戎又笑了：“本王本来也没指望你说出什么。现在单单这些，就够砍你三遍了！”
说完，萧戎就要起身离开。周老爷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哭喊道：“我说！我要是都说了，能不能减轻罪责？”
萧戎微微一笑，坐回了椅子上：“那就看你能说多少了。”
贺双卿坐在房间里，将一笔笔黑帐细细查过。晌午将至的时候，萧戎慢慢走了进来。
“还在看呢？”他坐在了她的身边，“这些哪用你亲自翻阅，交给下边人就行了。”
“殿下有所不知，这是十两从当铺子搜来的账目。”贺双卿指着一本又一本黑帐，“不看不知道啊，单单这周大娘子一个人，就贪了这么多！”
“那周大娘子的事儿可不止这些。”萧戎随手翻了翻，“她比她家老爷更胆大妄为。”
贺双卿眨了眨眼睛：“她都招了？”
“差不多都吐干净了。”萧戎坐在了她的身边，“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大可亲自去审审。”
“算了，她不配。”贺双卿丢开了账本，“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本来在这儿就可以处理掉，不过……本王有个更好的想法。”
“什么。”
萧戎微微一笑：“那周达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薛驰的人，那就不妨都交给薛驰处理，也省得本王脏了手。”
贺双卿有些不放心：“可是，万一他包庇……”
“他不敢。”萧戎信誓旦旦，“且不说周达到底是不是薛驰的走狗，一但真是，本王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贺双卿没太明白，萧戎对着她耳语了几句，贺双卿豁然开朗：“啊！”
“这个周达实在是芥豆之微，处理他们不算什么。关键是敲山震虎。”
贺双卿笑道：“还是殿下更高明。不过卿儿有些担心呢。”
“你担心什么？”
“一个小小的县官，都敢借着薛驰的名义冒犯皇子，薛家的党羽是不是太多了？”
萧戎闻言沉默了一下：“你所担心的早就是事实了！”
贺双卿有些担忧地望着萧戎：“那……”
“父皇他心里有数。”萧戎叹道，“只是一时半会急不来。等着吧，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