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朝堂之上
皇上眉头紧锁,默默地听完群臣的参奏。他转过头,望着站在一旁的薛驰问道:“薛驰,你有什么想说的?”
薛驰立刻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道:“诸位大人所言俱是事实,但臣确实不是故意的!”
“哦?”
薛驰叹道:“臣自西北归来不过两日,缁尘未洗,车马劳顿,因是燕王殿下生辰,所以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以至于酒后失德,令陛下烦心!此系臣之大过,请陛下恕罪!”
皇上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这么说,你当时是醉酒的?”
“是,臣喝得大醉酩酊,确实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刘正冷笑道:“薛大人这话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薛大人一向海量,怎么区区几杯酒,就醉到那个地步?”
薛驰笑道:“刘大人有所不知!在下饮酒时若身体劳累,则饮少辄醉。昨日确实是劳累的缘故。”
刘正逼视着他:“薛大人若真的喝醉了,在讨要歌姬时竟还能以绝缨之宴的典故相要挟!看来在下小看薛大人了,薛大人分明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啊!”
薛驰毫不在乎地逼视回去:“李白斗酒尚且能诗百篇,我不过是喝了两杯,用个典故怎么了?”
“您刚刚可还说喝得大醉酩酊呢……”
“好啦!”皇上打住了他们的话,“薛驰,朕一向厚待于你,但你这次令朕太失望了!戎儿乃是朕的幼子,你竟如此欺辱于他!欺辱皇子便是欺辱朕,你是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敬之心啊?”
薛驰一惊,他忙抬头看向皇上,只见一向鲜有情绪的皇上此时异常愤怒,他双眼微眯,两道犀利的目光直视薛驰的双目。
薛驰当即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他立马回道:“微臣不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不说话,但你可别把朕当成傻子!朕见你得胜归来,本想好好嘉奖于你,但你竟如此藐视皇恩!这份嘉奖,不给也罢!”
说完,皇上拂袖而去,留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
皇上怒斥薛大将军的事儿立刻传遍了京城,一时间流言如沸。京中大小官员都议论起此事来:薛将军一向被皇上厚待,看来这次皇上是真动了气了。
薛驰也有些没回过神来,当家里人听说此事后,薛老夫人头一个哭了起来:“这个孽障!竟闯下这样的大祸!”
容贵妃也有点傻眼。下朝之后,容贵妃立刻去了御书房,打算为薛驰求情。哪知道皇上早就料到容贵妃会来,他一下朝便去了慧妃处,对容贵妃避而不见。
容贵妃当然知道皇帝的意思:萧戎曾教养于慧妃膝下,与慧妃情同母子。皇上此举,亦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容贵妃有些急了,却毫无办法:她头一次遇见皇上如此生薛家的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整整三日,皇上都去了慧妃处。容贵妃终于沉不住气了,终于在这一日,她放下脸面,直接跑去了慧妃宫里。
此时的慧妃正在与皇上下棋,容贵妃想了一想,直接跪在宫外的地面上:“皇上!臣妾薛氏求见皇上!”
慧妃手中拿着一颗白子,听见容贵妃的求见,便看向了皇上:“皇上,容妹妹来了,皇上要不要见见?”
皇上面无表情:“不见!”
慧妃微微一笑,将白子落下,吃掉了皇上一枚黑子:“皇上还在生气?”
皇上微微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其实也难怪容妹妹如此。皇上一向宠爱于她,突然将她晾在一边,她自然焦躁了。”
“见她的话,她必然会为薛驰求情。”皇上疲惫地叹了口气,“朕懒得听。”
慧妃缓缓说道:“戎儿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与臣妾如同亲生母子。乍一听说他受了委屈,臣妾也无比愤怒。”
皇上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慧妃。
“但戎儿再委屈,也只能委屈着。况且,皇上又何尝不委屈呢?现在下的是一局大棋,怎么能为几颗棋子乱了阵脚!”
皇上微微一笑道:“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皇上是等着臣妾说这句话呢!”慧妃笑道,“该皇上了。”
皇上“啪”的一声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慧妃看了便放下手中的棋子:“臣妾输了。”
“是啊,不能乱了阵脚。”皇上望着棋盘若有所思。慧妃笑道:“戎儿是个好孩子,他能明白皇上的用意。”
“你教养的孩子个个都好。”皇上抬起了头,“说起来,戴儿比戎儿就稳重多了。”
“他们哥俩各有各的好。”慧妃缓缓说道,“无论何时,皇上用哪个顺手,就用哪个。臣妾绝无二话。”
皇上微微一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慧妃的手。
当晚,皇上便去了容贵妃处。果不其然,容贵妃为薛驰求情。
“皇上,您也知道我那侄子,虽说莽撞了些,可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啊!”
“朕知道。”皇上喝了一口汤,“朕不是没罚他别的吗?不过是让他长个记性而已。”
“可是,皇上是收了他的嘉奖!”容贵妃眼泪汪汪,“这不是等同于抹了他的战功嘛!”
“朕总得给大伙一个交代!”皇上淡淡地说道,“他闹得太过了,连朕的儿子都打了。朕虽为皇上,可也是为人父母,怎能不心疼?”
“可……”容贵妃怔了怔,“皇上,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君无戏言。”皇上淡淡地说道,“等哪日他再立功,嘉奖回去就是,但这次不行。”
容贵妃微微放下了心:还行,这说明皇上依旧会重用薛驰。
“那……皇上可还生薛驰的气?”
皇上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容贵妃心里乱跳起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皇上,臣妾定会好好斥责那个不长进的东西!臣妾只盼望皇上不要动气,毕竟龙体要紧。”
皇上没有接话,而是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吃饭吧。”
容贵妃不敢再多说,只得为皇上夹了一片藕。待皇上离开后,她立刻提笔写起了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