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会客厅里一片安静，在同意双方叫家长后，谁都没有开过口。
林挽挽坐立难安，叫家长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噩梦，每次她爸都会因为成绩问题来学校听老师“训话”，事后她爸打她一顿倒没什么，而她爸爸在老师面前连连点头说“下次注意”、“我会认真教导孩子的”，出了门照样问她要吃哪家高级餐厅，要买哪件高定裙子，让她一面良心过不去，一面享受他给的父爱。
刚刚俞川给林一茶打电话也没有避开她，俞川说老师叫家长需要她来一趟，对面的林一茶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原因都没问，只告诉他二十分钟后一定到。
林一牧不会骂人打人，只是不知道林一茶会不会，万一是陈墨的爸爸来，会不会看林一茶年轻就死缠烂打一口咬定是俞川作弊。
“我怕挨骂……”林挽挽小声地说。
俞川自信拍了拍她肩膀，说：“你放心，她不会骂我的。”
那个语气特别的自信，林一茶心底冷冷呵笑，她担心他了吗？她担心自己，她姑姑肯定把他当宝贝，她可不一定。
在俞川看来，林一茶是真的对他很温柔，算他蹭了白月光的光吧，她对他总是不忍心说重话。
再来，这件事情他本就没错，错的是红眼病的陈墨。
他抬起目光审视起坐在对面的陈墨，男子安静的坐好，有几分高冷学霸的模样，身旁的廖政怒瞪着他，不停地在吐槽，单看神情他就懂廖政有多愤怒，恨不得现在就让他遭到报应。
传说中的高岭一枝花的学霸陈墨也不过如此，看着纯洁无暇，实则手段厉害得很，把廖政当枪使，不管结果如何，他能摘得干干净净的。
若不是他还在场，他以为是触碰到了廖政的利益。
陈墨也对上他的目光，俞川挑了挑眉，他的表情在陈墨眼里就是挑衅，俞川哼了声，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等会看你怎么嚣张1廖政气呼呼道。
俞川洋洋得意，凑近林挽挽耳边道：“等会就让他们看看，我老婆是怎么嚣张的。”
林挽挽：“……”
拒绝一切秀恩爱行为，不吃狗粮！
苗主任让他们保持安静，在家长来前都不许说话。
最先赶到的是陈墨的父亲，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带着一副眼镜显得人斯斯文文。
他人一到，廖政就上前和他说了情况，男子快速的有了决定，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看向俞川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林挽挽来脾气了，又想站出来对线，俞川拉住她。
“别说话，等你姑姑来。”苗主任叫家长无非就是给他施压，俞川相信有手段的林一茶绝对能收拾他们。
五分钟后，林一茶姗姗来迟，同她一起进门的还有校长。
苗主任见校长，先是惊讶，没弄明白怎么惊动到校长，然后急忙起身让座。
校长恭敬的请林一茶入座，转头给苗主任一记刀眼。
今早到办公室他就接到投资人的电话，询问关于俞川的事情，他以为出了大事，立马给三年级教师办公室打电话询问，知道来龙去脉后转述给林一茶，对方听完沉默良久，见面后林一茶都严肃着脸，确定投资人是真的生气了，他在心底捏了把汗。
本来小事一桩，被苗主任闹大，万一对方撤回投资怎么办，一栋教学楼关乎着他们未来一年的招生质量和吸纳新生的能力大校
苗主任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连校长都请来了。
但更有权利做主的校长来后，苗主任就在一旁充当秘书。
林一茶落座在俞川身边，俞川借着桌子的掩盖，悄悄的拉了她的手，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林一茶反握住他的手掌，无声的安抚他。
其他人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暧昧互动，坐在俞川另一边的林挽挽看得一清二楚，震惊的咽了咽口水。
她现在是不是该回教室了？显得她有点多余。
“我已经和校长了解过情况，所以现在陈墨同学是怀疑我们家俞川作弊向年级主任投诉是吗？”林一茶一句话点出事情的中心人物，没有含糊其辞。
陈墨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十八岁高中生，女子的单刀直入犹如把他的护甲全部剥除，让他袒露在所有人面前。
“是1廖政情绪高涨。
他最看不起做错事却还以权势压人的有钱人，校长是和女子进来的，他们肯定串供好了，就算最后陈墨没讨到属于他的荣誉，今天廖政也要站出来为陈墨伸冤！
“你是陈墨？”林一茶凌厉眼神落在他身上，廖政被吓得身子晃了晃。
她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在场的人，就连校长都不太敢和她对视。
“我……我是他同学，廖政。”说到后面，语气变得虚弱。
“那就不关你的事。”林一茶对着白净的男生道：“是这样？”
陈墨被迫站在最前面，已经没有人能为他挡掉这场风雨。
陈墨：“嗯。”
林一茶：“你有证据吗？”
陈墨：“没有。”
林一茶嗤笑：“所以你怎么判断我们家俞川作弊？”
从头都在场的林挽挽说：“因为陈墨从高一到现在都是年级第一，俞川刚来就考了第一，超过了他，所以他认为俞川作弊。”
“以你作为判断标准？”林一茶觉得可笑，反问的语气轻蔑。
激怒了一直以儿子为傲的陈父，“俞川同学的家长，你的话过分了。”
林一茶轻轻摇头，继而又道：“他配吗？”
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林挽挽瞪大双眼，她的姑姑太敢说了吧！！！
陈父反应过来：“你是俞川的姐姐吧，这么年轻你懂其中的道理吗？你还是叫他父母来吧，孩子做错事就要大胆承认，不要一味的偏袒。”
“我是俞川的监护人，和你一样有资格坐在这里，你也不必拿乔身份，要真的论起来，作为孩子的父亲就没有教过孩子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不要红眼病吗？我们俞川光明正大考第一，你碰瓷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林一茶轻笑回答。
声线温柔，字字句句都戳着人脊梁骨。
“你说谁红眼病1陈父生气站起来。
“说陈墨。”俞川看不下去这男人呵斥她老婆，站起来比陈父高了半个头，利用身高优势俯视对方说：“学校宣布的名次，你有疑问去申诉，查监控也好，你却倒打一耙说我抄袭。而且在这之前你们还说我们家里仗着有钱欺负人，这都不算红眼病？”
“你——”陈父气得差点没喘过气，陈墨急忙安抚他父亲。
校长怕他们把会客厅砸了，规劝说：“我们商量解决方案，双方家长不要激动。”
林一茶：“希望学校能给陈墨同学处罚，污蔑的罪要是学校不给他开，我会直接请律师。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案。”
就他们会做校规咖，她就不能做法制咖？
而且她老公是让他们欺负的？
今天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就让陈墨在京都都呆不下去。
校长为难了，苗主任更是着急。
廖政还是不服输：“除非你证明他没有作弊，要不然你们就是欺负人。”
林挽挽翻了一个白眼，果然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人，觉得我弱我有理，你就得让着我，凡事都要对方证明给他看，而不想着怎么自我证明。
校长暗示苗主任赶紧息事宁人，苗主任急忙问道：“廖政同学你有什么想法？”
廖政把握十足道：“他当场写一份难度一样的试卷，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挽挽动摇了会，貌似这个法子也可行。
“拒绝，我们俞川凭什么要这样证明？查监控也可以证明我们俞川是清白的，试卷是老师改的，分数是系统公布的，堂堂正正考了第一，现在却因为你们的怀疑要再写一份试卷？”林一茶绝对不认同，“拿出证据少和我拐弯抹角，没证据别拿道德压制人。”
俗话说得好，只有真正不守道德的人才会满嘴的礼义廉耻约束人。
廖政情绪激动：“你……这是诡辩。”
俞川摸了摸下巴，不爽他们怼自己老婆，说道：“再写试卷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退步让对面看到希望，廖政高傲说：“我们陈墨绝对比你厉害1
林一茶见他要比，反正也不赶时间，抱手道：“大家都在，写完这次卷子证明俞川成绩是真的，你们愿意接受惩罚？”
廖政自信帮陈墨发言，“你们输了就好好按照苗主任说的去做1
陈墨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我要求写这次奥数班的数学试卷。”俞川说道。
一百五十分是理科班上限，要打他的脸不如放高上限，让他更难堪。
学校有个奥数班，这次的十校联考他们的试卷是协会出的，难度是理科班数学的十倍，而且答案还没有公布，适合用来比赛。
陈墨脸白了几分，写数学可以，要是奥数他心里没底，但他不怕，他不信俞川能写出来。
“好。”陈墨应战。
校长打电话叫来奥数班的班主任，两人就坐在会议厅的正中央两张单人桌。
拿到试卷后俞川很快进入状态，拿起水性笔直接在答题卡上作答。
林一茶失神，似乎看到西装革履的俞川坐在宽敞落地窗办公室前的办公桌伏案，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钢笔快速在甲方签下自己的大名，笔锋犀利，抬起头的那一秒眼神染了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人失忆了，但气质没变，还是能一秒抓住她的心。
不到半小时，俞川率先交卷，奥数班班主任当场批改。
而陈墨因为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紧张，连第一面都没写完。
奥数老师改完卷手都在抖，附在校长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校长看俞川的眼神都带着光，频频点头无声称赞。
陈墨在时间截止前上交了试卷，只答完了三分之二，三分之二里大多数第二小题解答不出来。
奥数班班主任用不到十分钟批改完成，当场宣布成绩：“满分一百二十分，俞川九十六分，陈墨三十二分。”
差距超大的分数当场打脸陈墨，俞川用超高的能力证明了自己。
林挽挽没忍住喊出了一声“牛逼”，林一茶也被惊讶到。
她是真的不知道俞川学习成绩这么好……还以为他在学习上也是个傻白甜……
陈墨脸色苍白，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他的目光变得阴鸷，他不相信俞川有这个能力，那他入学为什么去十九班？是故意要在最差的班级考最好的成绩，针对他的吧！
一定是这样！
廖政和陈父不再说话，因为结果很明显了。
“校长，我想你已经有判断了。”林一茶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拉扯。
被叫到的校长清了清嗓子，“成绩也证明了俞川同学的实力，而且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俞川同学作弊，就因为俞川同学是新来的而质疑他的成绩，作为我校的学生是违反了校纪校规，面对同学不该敌视和进行人身以及舆论攻击。陈墨和廖政同学，你们回去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吧。”
对于校长的决定，廖政不满却不敢反抗，检讨书这类东西，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写，让人知道得多丢脸。
林一茶：“我们不满意。”
林挽挽及时补充：“苗主任方才给的惩罚是让俞川写检讨书然后在国旗下道歉，不能偏袒1
校长为难，陈墨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尖子生，一个尖子生到国旗下念检讨书也太……打脸自己了，奈何对面是投资人，他说道：“下周一在国旗下念检讨书。”
几人再抗拒也不得不接受，陈墨气得表情管理失控，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妈呀，丑死了。”林挽挽小声吐槽。
俞川汗颜，“你不是喜欢吗？”
林挽挽：“别，我们家基因好，不能让这种恶劣刻在dna里的人污染了。”
终于，小侄女开窍了，不再对陈墨抱有幻想，俞川身为长辈莫名的感动到了。
走出会客厅，林挽挽转身叉腰对几人说：“不服下次就考好一点，不用为了所谓的蝉联神话诬陷人，吃相真难看1
陈墨眼神黯淡，他无言反击，而且这个女孩他记得在围观人群里常见到她，以为她喜欢他会帮他说话，但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对他不屑一顾。
林挽挽也不顾陈父在场，接着警告道：“你们要是敢在年级里乱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跟我玩舆论，悠着点1
廖政：“你——”
林一茶：“屁话多，闭嘴1
敢保证廖政和陈墨今早上在班级里闹的那一出，现在十九班的人怕都不待见他们了。
林一茶递给大侄女一记赞赏的眼光，林挽挽傲气仰头离开。
过了转角，俞川拉上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祝
“你笑什么？”林一茶宠溺问。
从她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挂着开朗的笑容，压根不见有被诬陷的难过或者愤恨，眼神也全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