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尘往事
“【无念】那家伙呢？不会还在做任务吧。”业莘双手叉腰，一脸不爽地看着基地中央大屏幕上的排行榜。
【无念】正是压在她头上的那一位，足足比她高了一千多积分，大概相当于一位帝国皇室成员那种级别的悬赏。
只不过业莘此时更在意的，是第十一到第一百这些等级的成员，已经灰了六十三个……
都是被她那一发冲击波所灭杀的。
完蛋，这下闹大了，刚刚下手太狠了，不知道玄清那小子会怎么责罚我……
越往下看，业莘的脸色越是难看，如果组织内真的对她刚才的行为做出惩罚，她不能拒绝，也不会拒绝。
正在沉吟之际，突然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并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啦小丫头，看着排名被我超过不爽啦？”【无念】爽朗笑着，不过眼神刚往下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我听说，今晚邀请了两位特殊的客人。”【无念】冰冷言道。
“不不不，大哥，您误会了，这些都是我干的。”业莘吓了一跳，赶紧解释。
【无念】闻言不由得一挑眉毛，“你干的？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就，就是……”业莘一时间非常窘迫，虽然事情是她干的，但圣女的所作所为也是个原因，要真实话实说，神殿那二人今晚怕是走不出去咯。
亡灵仙建立初期，也只是他们老板收养了九个孩子，除去意外死亡或者正常逝世，刚好都是现在排名前九的诸位。
因此，亡灵仙的成员最开始是以亲情作为纽带在运行。
也由此发展至今，虽然门面已经扩大了不少，但也都是各个高层收养或收留的弟子学生，彼此间虽分了不少派系，但依旧是以亲情相称。
所以亡灵仙的高层长辈们，极其护短。
眼下直接死去了这么多个优秀的孩子，【无念】这个做大家长的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时，业莘的眼睛突然转化成了竖瞳，并对着一个正好路过，扭曲肥硕的怪物龇牙咧嘴。
【无念】紧锁的眉头却由此得以舒展。
怎么搞个聚会把这家伙也放出来了，看来头顶这小丫头是因此发狂了，才做出了一些极端的行为，波及到了那些孩子们吧。
“既然你如此不待见她，干嘛不直接杀了。”【无念】无奈地建议了一下。
而业莘已经流出了两行清泪，“她好歹曾是我姐姐啊，再等等吧，我还没下定决心。”
【无念】不由得一阵叹息。
陈年旧事了，业莘曾经有一个宿敌，是位暴食的神明。
后面为了对付祂，业莘研制出了常乐蛊。之后就很顺利了。
但宿敌之所以是宿敌，就是代表双方无论在什么样的状态与处境下，都有着拉对方一同陪葬乃至反杀的机会。
最终，就在业莘准备收获祂力量的那一刻。
祂投靠了外道神君，被污染成了堕神。
并且这份污染一直向着业莘每只鳞片乃至本体蔓延。
后面的事就很经典了，亡灵仙内，初始的九个兄弟姐妹中，有一位跟业莘的关系非常好。
她及时发现了正在闭关的业莘的异常，以自己为代价，阻止了外道神君的污染进一步的蔓延。
虽然堕落并同化了业莘最亲近的姐姐，但这家伙依旧是业莘的宿敌。
所谓的姐姐也成为了业莘心中永远的执念，她不敢再下死手，她惧怕着，会因此再让自己失去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所珍视的人。
随着自身实力不断增长，业莘的心态也逐渐变得麻木，而这怪物呢，由于有着那位姐姐的肉身和所有记忆，业莘本人也没发话，亡灵仙的其他人也就这样暂时将它养着。
现在对于外界来说，它是亡灵仙内虽然只排在第七，但却没有一个家伙敢面对的存在——【堕神】。
“抱歉，大哥，今晚是我太冲动了。”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说辞，业莘觉得自己还是先直接道个歉吧。
但是他的好大哥却直接摆出了一副“我都懂”的态度，顺手将她从脖子取下抱在了怀中，轻轻安慰。
然后业莘顺势讨好道，“大哥，【假邪幻面】那小子会不会处罚我啊。”
“额，现在不是你整日欺负他的时候了？亏你还是将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姑呢，结果人家天真烂漫对你好的时候，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现在落他手里了吧。”【无念】的回答却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是从外来者变成了家务事嘛，自然是分了个远近亲疏咯。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别捏我了。”被玄清一把捏住脸蛋的任雅凝很想反抗但没有力气，很是无奈。
“我现在心情很激动，想法有很多，情绪很复杂……您能明白吗？圣女大人。”玄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白我明白，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你们答应过了要尊重神殿的人，而且你这已经是在伤害我了。”任雅凝此时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连忙劝说道。
不过传闻中，常乐蛊那能消磨意志的效果，任雅凝并未感受到，这倒是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不一会儿，圣女惊奇地感觉到自己恢复了气力。
我现在感到开心了？不对，已经吃了这种东西，怎么样都不会开心起来吧，就算暂时没感觉到它传闻中那消磨意志的效果，那也只是松了一口气，仅此而已吧
不过，既然恢复力气能活动了，圣女便直接站了起来。
“你理清思绪了吗？”
“哦，当然，圣女大人。”玄清闻言也站了起来，但随后他又陷入了另一种沉默。
“死了这么多人啊。”
“这算是咎由自取吗？”玄清苦笑了一阵，看向了圣女，“圣女大人，您觉得呢？”
“我，我没下杀手，只是想拿回一点主动权而已。”圣女稍微有点结巴，之前是因为小蚁王的血即将耗尽，有点魔怔，乃至感情都有点淡漠。
但现在暂时冷静了一下，她还是被震惊到了，亡灵仙众最是团结一致，互敬互爱，龙王怎么就直接把人都杀了。
“就当是咎由自取吧，我一开始就不该有这个想法，以我这微小实力去掌控一名帝级强者。”看着眼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圣女，玄清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说起来，在【龙王】提出常乐蛊之前，我也只是觊觎着你们神殿的珍宝啊。”
“你难道还指望我安慰你不成？”圣女随即没好气道。
如果没有消磨意志，常乐蛊想解开也不难……去求一下业莘或者小蚁王就好了。
“咳咳。”玄清随后干咳了几声，决定换个话题。
“先去看看主会场布置吧，也不知道老板收获了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
“唔，好吧，对了，地上这头死猪怎么办。”说话间，正好路过趴在地上恢复精气神的大神官，任雅凝直接往她屁股上踹了一脚。
玄清见到这一幕赶忙将大神官扶了起来。
“圣女大人真是说笑了。”
“你不如把这叛徒继续扔地上算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额呵呵。”玄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直接赔笑了几声，看着大神官这副惨状不由得有些心疼。
“您也别全怪她，毕竟您自己不也着了道么。”
“啊啊，当年那件事放了我脑子里的水，却把她忘了！”任雅凝现在是怎么都看大神官不顺眼。
“额，说起当年，您的那些英雄事迹，我可是从小读到大啊，毫不客气的说，人类自古以来所有帝级强者，您是我最崇拜的偶像！”玄清连忙顺着话题接道。
“得，帝级强者那么多，比我好的比我坏的都有，能被你惦记上，我真是荣幸啊。”任雅凝虚着眼接道。
“额，圣女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如果我一直保持开心，是不是就能自如的使用自己的各种能力了？”任雅凝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的情绪此刻并非只有乐，但自己的气力却并未被常乐蛊剥夺。
难不成……常乐蛊的效果已经解除了？
嗯哼，念及此处，任雅凝当即唤出了自己此次带来的那柄长剑，并归于鞘中。
“天国·神启！”
陡然间，一股恐怖的威压以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以天地为限，以大海为界，万千生灵都由此一瞬，仿若看到一朵圣洁之花在绽放。
“嘤咛~”一声，剑刃出鞘，花之清香散溢人间，顷刻间化作了极致锋芒，欲将一切有心之形的心灵撕裂，释放出那份最深的执念。
不过没一会儿，任雅凝便脸色苍白地收回了自己的国度。
哇，业莘竟然还没到达帝级吗！这能量消耗也太快了。
龙族啊龙族，虽境界未到，实力却已远超寻常帝级尊者，为什么这世间要有如此不凡之物，唉。
哦对，那个小朋友！
嗯，圣女多虑了，身处这风暴中心的【假邪幻面】并未受到任何伤害，恢复过来的大神官早在她唤出长剑的那一瞬便展开了神谕防御。
所以呢，原本还有些许担忧的圣女见此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这叛徒当的可真够尽职尽责的啊。”
“他不能出事。”大神官低着头，回了圣女一声叹息。
玄清此时脸上全是艳羡之色，整个人都不由得痴呆了。
一花一剑断红尘，一人一舞裁春秋。这便是【天国·神启】，丰壤之万花的帝尊！自己从小听到大的那位传奇，亡灵仙，不，不单是亡灵仙，她是天下一切阴暗污秽，终末的劫难！
“额，他好像傻了？被我吓傻了？”圣女等了一会儿，见玄清还未回过神来，便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后者依旧没有别的反应。
“啊？不会吧？”大神官也凑了上来，不过玄清已经回过神来。
被两个绝代佳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玄清不由得小脸一红。
“抱歉，圣女大人，神官大人，是我失态了。”
接着他看到了抱着【龙王】的【无念】大伯与自己的师父【都灵】在向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过去一下。
”失陪一下。“做了个礼节，玄清才匆匆离去。
见只剩下了神殿二位，任雅凝则立刻带着一个危险的笑容步步逼近了大神官。
“呵呵，神官大人啊，不与小女子说道说道么？您的神谕神国去哪了？最好想清楚再狡辩哦，狩业左司神主的力量，你我二人再熟悉不过了。我可不觉得，区区一群亡灵仙众，能对抗得了那位神主的国度啊。”
“就算是有威胁，也不至于让您如此无尊严可言吧？”
“我，我，圣女大人，别……”
“我现在就好好帮你倒倒脑袋里的水！”
【龙王】，【无念】与【都灵】找玄清过来，自然是为了商量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该怎么处理。
当然，大家都很默契地避免在【无念】面前提及今晚与神殿之人的冲突，毕竟以【无念】的性子可是会真的撕破脸的。
玄清的处理办法呢，是保持已死之人生前积分不变，后来者谁到达这个积分位置区间就自然继承排名。
至于为何会死去这么多人嘛，则就照【无念】的想法“实话实说”。
很快，晚宴开始了。
只不过有着三百亡灵仙众号称，今晚却显得有点冷清。
大家论资排辈，围着主舞台一圈圈绕开，静静地听着台上【都灵】大人的年终总结。
“那个，今晚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看着四周亡灵仙众人其乐融融，也有很多为今晚的逝者而感伤，这让圣女很不是滋味。
不过又想到死去之人手上血债累累，她的情绪又复杂了，其中也不乏坚持惩奸除恶的所谓义贼。
若说审判他们的权利，圣女自然是有的，但她绝不会以死刑为结果这么的简单粗暴。
圣女很少杀人，对，仅限于人。若是异族，那当然是杀之而后快了，甚至斩草除根，不留一丝生机。
咳，她是圣女，又不是圣母，而且还是狩神这种主司斗争的神明亲授的圣女，再怎么善良，也不至于是个白痴，而且她天生还有一只能分辨心灵好坏美丑的眼睛。
只不过长期以来对待人类和异族审判的不公……也不能说不公平吧，那些被她判决死刑的，真的是自己太作了，不论人族还是异族。
但从结果上来看，圣女本人是认为不公平的，所以日积月累下来，她产生了偏执，甚至有了一点精神障碍。
从而被【罪恶遗产】所利用。
然后，背叛人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当时人们安插给圣女的罪名。
其实就是看人家善良好欺负嘛，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真要是背叛人类，圣女还能任由他们折磨不还手？
更何况，神殿本来就不是因为人类而建立的，只是恰巧与那位魔魇帝君熟识，才建立在这，互利互惠罢了。
按规则来说，这个世界任何真实存在的神明都不会特定属于哪个种族，除非那是某个种族的大宗教为了巩固自身地位而虚构的存在。
再者，圣女本身也有着一半异族的血统……哦对，这正是她被攻击的直接原因之一。
大神官闻言一脸委屈嘟囔道：“你有什么计划记得跟我说啊，不要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啊，然后还全怪我，这么多年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的是。”
“当年也是这样，二话不说，冲进人群，或者就把自己关在祷告室里，什么事都不跟别人商量，总认为没人懂你，但你不跟别人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啊，怎么会理解嘛，沟通是双向的嘛，你不说，我不说，我问了，你也不说，你也不问，你也不讲，我想跟你说，我想问你，你又回避……”
“停！神官大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别念经了。”几十年没听到这碎碎念了，任雅凝发现自己的抵抗力已经完全扛不住了。
“唔。”然后，大神官就被圣女捂住了嘴巴，并拿剑架在脖子上威胁。
“神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