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怒火
早在比试前，赵休就察觉到顾凡身上的异样，如果说一个人的心事会显现在脸上，那么此刻顾凡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戾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赵休不禁抬头望去。
但见顾凡往日清澈怯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茫然无措，更诡异的是，他从那双迷惘的眼神背后，仿佛看见了某种想要宣泄的怒火。
便在这时，顾凡忽然开口，低声问道：“赵休，我与你无冤无仇，那日你为何出手伤我？”
赵休咬着牙，冷冷道：“那只妖兽在山下为非作恶，先是盗走了我家传宝物，又打伤修士无数，最后在你的包庇下逃走，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家族责罚，吃尽了苦头。”
顾凡心中一惊，想不到自己的恻隐之举，竟然间接助纣为虐，失神震荡间，被赵休一脚重重踢开。
赵休得以喘息片刻，这才狠狠道：“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无冤无仇。”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其实不过数息之间，台下人声喧闹，早已将二人声音掩盖了过去。
顾凡从地上爬起，脸色有些黯然道：“原来是这样，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看冯师兄说得没错。”赵休一边说着，手中暗自举剑握诀，两轮半月形的白色剑刃，向着顾凡疾飞而去。
或许是与肖应安的一战，令顾凡成长了不少，面对两道来势汹汹的月轮，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以真气灌入白辰之中，随手挡住了赵休的攻势。
“你说冯煜？”
二人攻守之间亦是不忘交谈。
擂台下玉霄几人看得心中焦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窈窕清丽的身影出现在身后，苏梦看着台上只守不攻的顾凡，不禁皱起了眉。
见攻击没有奏效，赵休身影一闪再闪，而每一处短暂停留的地方，都会留下几道月轮，顷刻间，顾凡的周围三丈之内，已被月轮笼罩。
赵休冷笑道：“你还装什么蒜，妖兽恩将仇报，择人而噬，那白狐凶劣无比，为何偏偏能与你同行，分明就是你们父子其心可诛。”
“别说了，不不是这样的。”顾凡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驳，一股莫名的戾气直冲脑海。
“若不是刚好被冯师兄看见，这事又怎会真相大白，谁知道你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就是潜伏在沧月山下的魔教奸细，混入我沧月山别有用心。”
赵休不知道，正是他最后的这番话，却是无意间触碰到，顾凡心底敏感而又茫然的地方。
顾凡忽然抬起头，面容有些狰狞道：“你你你休要胡说，我是玉霄殿的亲传弟子，根本不是什么魔教余孽，也没有什么秘密！”
赵休冷哼一声，却猛然看见顾凡身上青光涌动，白辰剑上蓦然生出一道无形而动的青焰，以其为圆心，朝四周散开。
就在这一瞬间，漫天月轮被生生震得粉碎，化作点点银光落下。
赵休矗立在银光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顿时大感不妙，身形猛然向后暴退，同时护身真气已是遍布全身，他嘴角动了动，还欲再说什么。
然而一把幽黑的灵剑，却冷不丁从他身后刺来，电光火石间，赵休立马趴倒在地，又紧接几个侧滚，才躲过顾凡这骇人一剑。
“你什么时候跑到”
“闭嘴！”
顾凡纵身跃起，“砰”的一声，用尽全力，如摧山倒海般将赵休撞飞出去。
赵休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只觉心口忽然停了片刻，身子重重地撞在擂台一角的石柱上。
狂风之中，顾凡面容扭曲，白辰剑带着那不知名的青色火焰，缓缓离开他的手掌。
赵休跪趴在地上不停作呕，身体如遭重击，若是换做平常，一口鲜血吐出来，倒也算缓过来了，只是现在他却感觉如鲠在喉，便是咳出一点鲜血，也无济于事。
他不敌顾凡，自知已是强弩之末，便是再说一个字也不能了，他吃力抬起头，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欲要示意认输。
忽然不远处的白辰剑，再次冲天而起，带着那青色火焰，朝赵休冲了过去。
赵休胆寒心惊，绝望中再次强行运转真气，唤出几道白光护在身前。
猝心之下，哽在体内的血液竟顺着七窍缓缓流出，看去犹如九幽厉鬼，恐怖至极。
眨眼间青焰与白光撞到一起，片刻未停，瞬间便将白光与赵休吞噬。
听着火焰之中凄厉的惨叫，擂台之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好在擂台旁的长老反应及时，身子纵跃闪到二人中间，一挥袖袍生生将那青焰震散，饶是如此，却还是慢了半分。
只见地上灵剑已断作几节，赵休浑身青一块黑一块，束发之间还在冒着黑烟，已是不成人样，没有个把月的休养，大概是醒不过来了，好在性命没有太大的危险。
长老站起身来，不禁对顾凡多看了几眼，平静的宣布道：“神霄弟子赵休，伤势过重无法继续比试，获胜者顾凡。”
看台上，玉宸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冷冷道：“赵休明明已经不再抵抗了，顾凡却还要毁人灵剑赶尽杀绝，莫师弟你平日是怎样训教门下弟子的？”
莫怀笙本来也感觉顾凡今天有些不对劲，总不能是昨天失手，把那小子脑袋打坏了吧，但面对玉宸的质问，他还是淡淡道：
“玉宸师兄何出此言，两相争斗，受伤在所难免，顾凡前日强行突破，根基未稳，出手没有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
见莫怀笙如此偏袒，玉宸握紧拳头，却又见掌门在此，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转头作罢。
擂台下，此刻一片哗然，顾凡仍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不少修为稍差的弟子，眼神中都带着几分畏惧。
毕竟赵休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谁也没有想到，看着人畜无害的顾凡，下手竟然如此凶狠，就连认识他的几个师兄们，都不禁面面相觑，失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