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惊变
肖应安后知后觉，看见顾凡浮在半空怒目而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古怪的石剑。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顾凡刚才爆发出的力量，他隐隐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神色终于有些动容。
“哼，你少得意忘形了。”
肖应安一声呵斥，宝塔再度散发出诡异的波纹，顾凡下意识握紧了石剑，只是这一次他竟感到石剑中传来温暖的感觉，仿佛驱之如臂，丝毫不受宝塔影响。
顾凡心中一振，藏空决不自觉的运转起来，随着石剑再次缓缓浮空，刹那间，一人一剑身上青蓝光芒大盛，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石剑化作流光疾射而去，顾凡神念微动，再次施展回影，瞬息之间便已出现在肖应安身后。
“什么？”肖应安心中大惊，这一切不过眨眼的时间，他已然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再次于身体四周升起数道冰墙。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冰墙，在石剑面前竟如豆腐一般脆弱不堪，甚至在石剑已经穿过了一半距离，第一道冰墙才发出“咔咔”的崩裂声。
“这邪门的法器到底是什么东西？”肖应安怒骂着，心里终于有些慌张。
好在冰墙凭借数量优势，争取到了数息的时间。
他在石剑袭来之际，身体凌空而起，退至数丈开外，化解了绝命的一剑，却不想被顾凡抓住机会紧随其后的，一记重拳破空轰出。
肖应安反应极快，虽然此时有些后继乏力，但还是以真气在背后筑起一道屏障。
然而他还想小看了顾凡的进攻，虚空中一道淡蓝色流光显现，拳风如飞刃划过，将那层屏障刺得粉碎。
肖应安遭此重击，胸口一时气血翻涌，身子犹如断翅之鸟，笔直的落在地上。
台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早已看傻了眼，就连看台上的长老，目光中也是精光连连。
“我没看错吧，顾凡这小子这么邪乎，竟然可以反抗到这种地步。”
“要是我的话，单凭这一拳，便是后面输了，也够吹一辈子了。”
“快看，洛云谷那小子好像生气了。”
在十数人错愕的目光中，肖应安缓缓站起身子，生生将嘴边的鲜血咽了回去，脸色难看到有些发青。
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小小的御空境打得如此狼狈。
他深吸了口气，不知使了何等术法，只见那尊悬浮的宝塔再次回到他身边，塔身微微泛红，顷刻之间擂台上弥漫着炙热的气息，宛如火焰灼烧，令人难以喘息。
不远处顾凡心惊肉跳，他离得最近，眼看空气变得模糊扭曲，竟然露出了罕见的畏惧之色。
他正欲持剑而上，便感到一阵狂风猛扑而来，他下意识以双手护身，在逼人的热浪下双眼亦是难以睁开，不由倒退几步。
待狂风消散后，顾凡惊骇的发现，天空中三条火龙冲天而起，火龙背后，肖应安冷着脸，一副不再手下留情的样子。
顾凡变了脸色，他清晰的从那翻涌的火焰中，感受到一股能让他颤栗的力量。
“呼！”
三只火龙朝着顾凡扑了过来，须臾之间，烟煞同行，让顾凡心生一种逃无可逃的感觉，他握紧了石剑，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火龙，目光一如来时坚定。
台下众人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们不知顾凡到底在固执的坚持什么，还是他已经天真到，妄图跨境界打赢这场比试。
“你们看他一动不动的，如今这局面，十有八九是要放弃了吧。”一名围观的弟子说道。
“那是肯定的，这几条火龙凶猛异常，不投降除非脑子进水了。”另一人附和道。
“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要认输的样子，等等，你们快看！！”
接着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凡厉声嘶喊，周身护身真气光芒大盛，竟是举剑迎向火龙巨口，朝着肖应安冲了过去。
“疯子！”不仅是台下弟子，就连肖应安心中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手上威势不减，那凶狠蛮横的火龙一声怒号，将那许微弱的青光吞噬而尽。
顾凡身处火海之中，目光所及处，无不是翻涌的炙红，
他顶着烈焰奔袭，未行一半便感力竭，饶是他如今的境界，真气竟然也只坚持了片刻，就连妖元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境界之间的差距令他难以坚持，仿佛每前行一步都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不知何故，顾凡心中忽然感到莫名的痛楚，这种无力的感觉，令他似曾相识，仿佛激起了记忆深处的某段回忆，以至于妖元消散，熊熊火焰正灼烧着他的身体也不自知。
他猛然想起，那是个雷雨瓢泼的夜晚，他站在柴扉下，看着阴灵鬼魅夺走了顾易成的性命，也夺走了他平静的生活。
那时的他面对黑衣人，也是这般恐惧，看着顾易成惨死眼前而无能为力。
亲人离去的痛苦，不能报仇的悲愤，师门长辈的期许，学不会仙法八诀时的迷惘，仿佛一把无形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凡觉得自己是被神明厌倦的人，所以他拼命修炼，妄想在挣扎中寻到一丝希望。
恍惚间，他的脑袋猛地剧痛，某种奇怪道纹从额头一闪而过，顾凡脑海里最后的清明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愤怒暴戾的双眼。
火龙之中，传来了顾凡凄厉的嘶喊，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冯煜在场，一定会认得顾凡此时的模样，那时为了掩护狐妖，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随后发疯似的把自己暴打了一顿。
反观肖应安，面对顾凡的异样，他先是狐疑了一会，只觉得从那副摇摇欲坠的身体中，有一种令他极为熟悉的感觉。
直到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道纹后，终于如遭雷击，整个人像个泥塑木雕般直愣愣的站在那，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就连手中宝塔也忘了操控。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