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盒真相
化验结果出来了，得了“女人病”的潘吉郁郁寡欢，简直比让他死了更难受。
身边根本没个可以商量事的人，而老爹潘德信终日缩在老宅，只要一踏进门槛就会被他打发走。
老婆没了，连儿子都好像不要了。
潘吉快奄奄一息了，潘德信还冷着一张脸，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实在是无情。
镇上人多少听去了风声，坐班时各种各样的小声议论声涌入耳中，望过来的眼神也好坏掺杂。
很想冲上去与这帮长舌男女狠狠争论，或者回瞪回去，吼出几句关你们屁事，但今后能指望的唯有这饭店，他哪里还有睚眦必报的资本？
供应商们一家家收账就算了，明明刚结过装修款，那个老板又拿着签字单上门是怎么回事？
华枫灵的卡是在他这，金额数字也不小，但后半辈子要靠这笔款子活，他又要大笔医疗费，得谨慎再谨慎不可。
推脱说要去潘德信商量，潘吉扣下签字单，老板没多耽搁，随后也离开了。
好运来的收据凭证收在柜子里，占满五大排，潘吉找了半天，就是为找到相对应的单子。
疼痛日益加剧，真让人伤脑筋，他不过是蹲了站了，出了点力气而已，就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潘吉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接连短短几个月里，华枫灵得了癌症，他也得了呢？
对着满眼的紫砂壶展柜发了会愣，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程天然坐在店中，皮肤不够光洁的模样。
莫非真是装修有问题？不然为什么鲜少来此的潘德信安然无事呢？
一旦出现了这个念头，四周空气都像缓缓能吞没自己似的，潘吉坐立难受，恨不得下一秒就让检测人员冲进来验证猜测。
华枫灵的手机里或许有可用的号码，这样想着，他转而将目标转移到茶台下的抽屉。
为了不睹物思人，也为了逃避沉重与悲痛的情绪，不到特殊关头，他坚决不触碰这只手机。
密码是自己生日，翻了会，潘吉略微有些失望，通讯录很多名字模棱两可，华枫灵拼写不行，里头甚至还夹杂着错别字。
手指不由得多划了几下，相册末尾排列了三个视频，他心生好奇，点了进去。
一则视频很短，是一位中年男子进入潘辕轩前后的监控片段剪辑，右上角清楚标记了日期，是多年前的某个节假日，精确到时分秒。
第二则视频和第一则很像，不过换了一个监控，记录下该男子进入及离开休息间的模样。
第三则视频，华枫灵阐明了创业不易，与潘德信面上夫妻，私下互不干涉的隐情，说对潘吉有愧，盼他明了体谅。
潘吉长这么大，头一回意识到外界传闻所言非虚，华枫灵竟然真的曾经被人串通算计，欠下一大笔赌债。
那么惊人的数目，她仅通过几个大老板就基本还清，完全没影响到家庭内部的稳定，连最亲的，身为儿子的他都浑然不觉！
他心中无限感慨，却不认为华枫灵行为不端，活到这个年纪，说不明白她手段为何，又有多隐晦低级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自己岁月静好，为何要在意他人怎样负重前行？
只是好景不常有，华枫灵，还是走得太快了
备忘录里是人名清单与财产债务明细表，华枫灵提防潘德信，是要把一切秘密与生前所得全交于儿子。
人名中的一位正是出现在两段监控里的人，正好解释那人的行为逻辑的确有迹可循——他与华枫灵有所勾结，熟门熟路来到潘辕轩。
误打误撞与程天然发生关系才是真相，并不仅是喝醉而已。
潘吉理清来龙去脉，原来华枫灵早就知情，心机深藏如此，才能闯出这样一番天地，不愧为他一直赖以学习的母亲。
潘吉关了机，手机还久久握在手里，呢喃道：“妈妈，我真像你，都好喜欢藏秘密，你瞒着我，我瞒着你”
“母子连心，为什么我以前很少能感受到？”捂住脑袋，他虚弱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也和你一样，要治病呢。”
工作人员很快到来，一来就对着角落的植物指指点点，说生命力这么顽强的植物发黄、枯萎，这地儿绝对污染超标。
潘吉很纳闷，“可我闻不到什么刺激性气味啊？”
“很多污染物是无色无味的，包括我们熟知的甲醛等，有些甚至还有特殊香味。”
潘吉有些慌，“知道了。”
饭店部分的大规模翻新与装修还停留在潘吉新婚前夕，后期未有修整，工作人员将监测重点放在了前阵子才进行修补的潘辕轩上。
胶合剂、夹心板及油漆通通出现了严重污染问题，甲醛等超出国家标准几十倍，令潘吉大跌眼镜。
“你们找的装修团队不行啊，全是劣质材料，甲醛可是强制突变物之一，有很强的致癌、促癌作用。”
工作人员面露忧思，要不是家中连续出问题，这话放过去，潘吉绝对不会当回事，只以为是商家恐吓人的话术罢了。
熟人办熟事，他家就没换过装修团队，要是当年程天然皮肤出现反应时听她的话就好了。
如果提前找人检测，保持对环保装修的警惕性，这次或许就不会酿成惨剧，华枫灵不用死，自己也不用承受非人的痛苦了。
潘吉苦着脸道：“我们家账还没结清呢，用这些垃圾材料，钱到底还给不给啊？”
工作人员一脸义愤填膺，“那肯定不能给啊，你把出的检测报告甩他们脸上，看他们怎么说！”
说得容易，那老板虎体熊腰，满脸横肉，像旧社会收高利贷的小混混，一看就不好惹。
他哪里敢把单子甩别人脸上，只能等下回要账，看能不能选取个安全妥帖的方式砍上几刀。
在平台找的商家应该算得上靠谱，只是价格还是突破潘吉的认知新高，整套流程下来大约要比装修费用高上不少，典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付完款，心头肉也像被狠狠割去了一块，但工作人员承诺48小时就可达标入住，还算高效可靠。
他的身体会不会因此变好很难说，时间要是能够倒流就好了，哪怕早那么一个月发现，赶在癌变前治理，一切都不至于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