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残疾小兔
残疾小兔变成程天然家的一道特殊风景。
程家人不好动，也没有会因打球受伤的男孩子，第一回见识骨折居然是在一只坚强的小兔子身上。
下了班，程天然往往第一时间去看看兔笼，这回如常，凭气味就知道潘朵拉没在清理上偷懒，还算是个负责的小大人。
见潘朵拉走过来，程天然搂住她说：“宝宝真乖，把潘达的家打扫得真干净。”
潘朵拉拖长嗓音说：“是啊，好臭，弄完我还要洗好几遍手呢。”
“妈妈不在家，潘达身体好些了吗？”
“它只坏一只脚，还是可以活动的，之前受伤那阵子不怎么爱动，现在做完手术包扎了，也经常在笼子里动了。”
“怎么动？”
程天然在家时间少，几乎没见过潘达动，朝兔子望过去，它也只是竖着耳朵四处瞧，身子没有变化。
潘朵拉咯咯咯笑，像只活泼的小鸡，缩起肩膀学着蹦了几下，程天然看了会，摇摇头表示没有看懂。
潘朵拉继续笑，嗔怪说：“妈妈真笨呢，哼。”
受伤的小兔子看上去太弱小，太可怜，散发着不够健康的气味，而潘朵拉面对着兔笼，笑容有些不合常理地兴奋。
程天然看了她一会，问：“之前受伤？难道潘达受伤有一阵子了？我们不是发现以后立刻把它送去医院的吗？”
潘朵拉也看了看程天然，不再有笑声发出来，说：“我忘记了，不知道。”
八岁小孩子的表达能力不会太好，潘朵拉经常会有不够准确的用词，有关天气，有关时间，有关心情，程天然没有继续再问。
潘朵拉仰起脸，问：“妈妈最近很忙吗？”
程天然不怎么在家拉小提琴，猜女儿或许是在意校庆表演，便说：“是很忙，但是妈妈有练琴的，没偷懒，不会让你丢人啦，也不会给你们班级丢人的，放心哦。”
潘朵拉摇头晃脑地说：“这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其他家长不表演，他们会觉得丢人吗？”
程天然被逗笑了，捏捏潘朵拉的脸，说：“你们班家长要是都上台，就是你们自己班的活动了。”
潘朵拉似懂非懂地说：“管它什么活动，谁要看他们。”
这几天试着让孩子独自完成作业，不知道情况如何，也到了该突击检查的时候，程天然拉着潘朵拉回到房间。
字歪歪扭扭不说，空格没有填完，倒在附近用铅笔画起了画。
再往前翻，红色的叉触目惊心，订正的答案写了几个，但没写完全。
程天然问潘朵拉：“老师讲过这些题了？”
潘朵拉回答：“讲过了。”
就算无法全身心集中在课堂上，填上黑板上的正确答案总是最基本的事，程天然说：“那为什么这几道还空着？”
潘朵拉回避视线，手指搓了搓才说：“不知道。”
程天然严肃了些，强调道：“做错的题，一定要重点听，也要记录好答案，以前妈妈上学时有专门的错题本，等你上了高年级，估计老师也会这么布置的。”
潘朵拉脑袋不再乱晃，但答应的样子看上去仍旧有点不牢靠。
程天然让潘朵拉坐到身边，将前几天的题重新讲了一遍，又看着她擦掉画，重新写作业。
要是持续下去，潘朵拉的功课必定一塌糊涂，程天然没法撒手不管，考虑良久，说：“妈妈在德隆上班，以后你放了学，到妈妈店里来写作业吧。”
笔停下来，潘朵拉有些吃惊地问：“德隆？在爸爸那里吗？”
“不是爸爸那，但也是一个饭店，和以前奶奶的店有点像，但是小一些，没有那么多层。”
潘朵拉没吭声，表情看不出愿不愿意，程天然摸摸女儿的头发说：“最近妈妈太忙了，陪你时间少，疏忽了，等店里稳定下来一定多陪陪你。”
潘朵拉很懂事地说：“没有关系的妈妈，我可以和潘达一起玩。”
想起小兔子的腿，程天然提醒道：“玩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最近它受伤了，就不要把它拿出来了，让它自己好好养养。”
潘朵拉点点头，说：“我会小心一点的。”
又做了会作业，潘朵拉背塌下来，小脸张着嘴哈欠连天，程天然正打算让她洗澡睡觉，潘吉的视频通话突然打了过来。
手机固定在推起来的书前，正对着潘朵拉，程天然点下接通，移开身体去了旁边。
潘朵拉太困了，有气无力道：“爸爸。”
对面的声音异常活跃，像是喝了点酒，“朵拉，爸爸挣了钱！给你买新衣服啊。”
程天然看了潘朵拉一眼，潘朵拉正巧也回看过来，而后讷讷地说：“不用了，我有好多衣服了。”
“别听你妈妈的，爸爸高兴，爸爸就要买。”
潘朵拉笑起来，说：“那爸爸来接我放学吧。”
程天然清咳了声，潘朵拉假装没听到，接着说：“我马上要去妈妈店里写作业，爸爸来接我去吧。”
那像很多年前在德隆的日子，也是饭店，也是潘吉接送，程天然在店里抽空辅导潘朵拉写作业。
似乎只是几个眨眼，恍如隔世。
可能以潘朵拉的年纪还无法理解目前的局面，若过多解释，她或许还会混淆他们三人现在的关系。
想要挂断视频的心情迟疑了瞬，那头却传来轻快的笑声，“好啊，爸爸接你”，程天然听见潘吉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