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亲子日
潘吉特意换上粉色篮球鞋，如约至前丈母娘家接潘朵拉。
他爱收集各种荧光黄、正红色、紫色等亮色篮球鞋，少了程天然在旁质疑，鞋柜近年来更是靓丽不少。
潘吉不介意与潘朵拉单独相处，之前与程天然一同出行，路人往往看的是她，但有了孩子以后，即使没有程天然在，他也明显感觉到投射过来的视线增多了。
抱着孩子能增添温馨氛围，提升个人魅力值，他很喜欢这样受人瞩目的感觉。
只要如果旁人不问类似为什么你俩这么白，女儿皮肤不白的问题就好了，潘吉想。
潘朵拉背着书包下楼，熟练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副驾，说了声：“爸爸。”
在潘吉印象里，去学校接潘朵拉时，她总会兴冲冲从里头蹦出来。
这是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久别重逢，她却好像没有因此兴奋非凡。
他猜测是更换了见面地点的原因。
毕竟他不像同龄人那样要为上班穿上衬衫西装裤，日常总一身卫衣休闲装，年轻帅气，又有豪车加持，在校门口很是惹眼。
程天然却说课业紧，不便在放学后接送，只怕今后很难有机会在学校亮相了。
潘吉失望，就认为潘朵拉也在为老爸不能拉风出场而失望，盯住她略显沉闷的表情，问：“怎么出来玩还背书包？”
“明天要上兴趣班，妈妈说如果有时间，今天得写作业。”
“现在你们小学生的作业不是很少吗？”
“妈妈布置的作业。”
潘吉恍然大悟，立刻有种虎口逃生的舒畅感觉。
程天然个性严谨，做事一板一眼，对自己与身边人、事的要求都颇高。
她送他电动鼻毛修剪器，让他定期清理，抱孩子前先洗手，睡前必须洗漱，甚至对上厕所还有要求。
有次他正在朋友那喝茶，居然收到他拉完肚子后，马桶惨状的照片。
拜托，既然是她打扫卫生，这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工作内容。为什么要强调厕后观察呢？为什么小解要注意区域呢？反正还不是要一块清洁？
这女人太龟毛了，没有人会受得了，潘吉在心里同情潘朵拉。
因为卡被没收，他不打算带潘朵拉去商场或者游乐场所。
即使不抽烟喝酒，总也会有些额外开支，支付宝那点余额勉强充当储备粮。
问华枫灵要了油卡加满油，因为要去久违的市区，他洗了次车，一切都是光鲜亮丽的，包括他自己。
潘吉没多少上进心，原先并不相信自己会拥有什么好车，但程天然前任开一辆百万豪车，美女香车在他眼里跟公式似的，没这个资本，他缺乏底气追求。
没想到一哭一闹，华枫灵真会答应自己。
回头想想，男人要的就是一张脸皮，车与女人，千帆过尽，果然还是车更实在。
潘吉带潘朵拉逛了一圈科技馆，若她提问，对着简介读就行，很是省力。
科技馆旁是图书馆，潘吉懒得继续走路，灵机一动，把提着的书包放下，给潘朵拉找了个凳子。
“做作业吧，你妈不是让你做作业吗？”
见潘朵拉没动作，只盯着自己，潘吉又说：“做完了再玩，我都是为你好，怕你回去了挨骂。”
图书馆的人很少，潘吉借了本漫画，看了会又没了兴致，在一旁静音打游戏。
潘朵拉早就习惯潘吉手机不离手的样子，不想做题，就用铅笔在空白地方画画，画了朵花，画了点叶子，再把有格子的字涂黑。
潘朵拉问：“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分开住？”
潘吉一愣，意识到这是个需要深思的问题，说：“等等啊朵拉，爸爸这局快打完了。”
比起程天然，他觉得自己对小孩子、动物之类的更有耐心，或许潘朵拉不敢问程天然的问题，想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
一局获胜，他想到很久之前对过的口供，“因为爸爸在德隆镇开店，需要住在德隆镇，一来一回不方便。朵拉的学校在市区，为了上好学校，妈妈需要住在外婆家陪朵拉。”
“可是周末我不用去学校啊。”
“周末的话，爸爸的店生意比较好，忙不过来，也不能每个星期陪朵拉玩哦，所以就趁不忙的时候，过来找朵拉。”
注意到纸上的画，潘吉转换到讲正事的语气，“朵拉画的画真好看呀，这是画的什么呀？”
“好看为什么看不出来？我画的不像吗？”潘朵拉质疑潘吉，但还是解释道，“是花和叶子。”
随即睨了潘吉一眼，从文具盒里掏出橡皮，用力擦起铅笔痕迹。
潘吉惊讶道：“诶诶，画的不错啊，为什么要擦掉？”
“妈妈看见了会不高兴。”
潘吉满不在乎地说：“那就让她不高兴好了，你自己喜欢不就可以了吗？”
潘朵拉没理睬潘吉。
纸面很快出现灰白色的橡皮屑，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小棉袄，在潘朵拉长大以后，潘吉已经很少有那种甜蜜的感觉了。
他过去积极带娃，和孩子走得也近，但无论怎么说，下一代的教育责任主要还是得在母亲身上，就是因为有程天然这种要求高到变态的人在身边，潘朵拉现在看起来也奇奇怪怪的。
“爸爸，我有同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潘吉心头一紧，陡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分居太久总要离婚的吧，你们会离婚吗？”潘朵拉没抬头，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依旧在使用橡皮。
潘吉迟疑一瞬，大脑卡壳似的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妈妈最近在做什么？有叔叔接送什么吗？”
潘朵拉放下橡皮，缓缓扭过头看着潘吉的眼睛。
就在潘吉以为她没听清时，潘朵拉蓦地开口：“没有啊，妈妈的世界只有我。”
“妈妈和爸爸不一样。”
小孩子的脸庞稚嫩，眼神也很干净，让潘吉没去多想她的话，心里还忍不住想做个好爸爸。
“爸爸要养家嘛，世界自然会很大，妈妈不爱交朋友，所以世界很小。”
草率应付的念头第一个出现，反正是无知的小孩子，一会就会忘干净。
潘吉回到刚才的话题，信誓旦旦道：“爸爸妈妈不会离婚，朵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