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长会

    一大清早，程天然参加了潘朵拉的家长会。

    说是家长会，其实更像是以班级为单位的文艺汇报演出。

    绝大多数学生参与其中，几个较为出挑的孩子不仅是班干部，还身兼多个节目的表演。

    程天然不知道除潘朵拉外，完全不需要表演的学生还剩几个，这不是失望，只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浮上了表面。

    通过观察，她发现女儿似乎没有班级荣誉感，压根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表演——一个人坐在等待区，与周围的积极生动形成鲜明对比，面无表情观赏每一场节目，像看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世界。

    而老师及学生看上去也有些畏惧女儿，不是以强欺弱的排挤，是不太敢与她交流，闻言色变的反应。

    家长会结束，程天然牵着潘朵拉的手，总感觉天气转阴，不停有雨落在自己眼前。

    从小到大，无论是饮食、护理、心理教育，她都是按照视频及书本的专业方式来对待女儿，一丝一毫不敢怠慢。

    即使在自己最难熬的时期，也坚持着不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但如今看来，一定是自己在某个环节有所遗漏，才出了差错。

    “妈妈，妈妈，你好像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表演节目吗？”潘朵拉扬起乖巧的脸。

    女儿知道原因不足为奇，说起来，她比一般小孩都要懂事些，只是

    程天然想了想，说：“不是的，也没有到不开心的程度，我只是想，我们朵拉这么漂亮，要是站在台上就更漂亮了。”

    “本来我是有节目的，老师安排我一个人唱一首英文歌。”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了？”

    “因为那首歌叫purple，我和老师说，我要唱pink，老师说没有这首歌。”

    “妈妈，我不喜欢紫色，我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做，对吗？”

    程天然无奈道：“其他小朋友也会有不喜欢自己节目的时候，但是他们也表演了呀。”

    正当过马路，潘朵拉握紧程天然的手，将热乎乎的脸贴在母亲的胳膊上。

    “我喜欢粉色，我就要唱粉色，”潘朵拉又说了一遍，“妈妈知道，姨知道，外婆都知道，你们都知道啊。”

    女儿撒着娇，浑身上下由多种饱和度、明度的粉色装扮构成，即便粉色并不适合不够白皙的她，也无人能劝。

    程天然暗暗叹了口气，前路漫长，人的固执往往不能通过三言两句扭转。

    “妈妈喜欢你在台上表演，下次可以为妈妈尝试一次吗？”

    潘朵拉抿抿唇，在车前站了几秒，略带不情愿地说：“好的，妈妈喜欢，朵拉就做。”

    坐进驾驶位，程天然将女儿的安全带扣好，摸了摸她的脑袋。

    “朵拉，你是好孩子，妈妈最喜欢你。”

    裴闵敏打开饭盒盖子，菜与汤一一陈列在面前，热气腾腾。

    她干活利索高效，一点没有婚后长期雇佣保姆的样子。

    区别于擦个地要弄一下午的其他母亲，做过程丹麟的妻子，无疑像从史上最严苛的家政培训班毕业。

    除了成为两个孩子的家庭管家，她还去程丹麟的工厂车间做过工人，在采购部任过职，唯独无法接触财务部分。

    厂里有设员工食堂，但程丹麟对口味要求高，不愿在食堂就餐。

    除开日常工作，她还需在中午单独为丈夫烧火做饭，晚上回家，又要为一大家子重新做一桌新菜。

    在程丹麟事业有成的年份，逢年过节，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为展示自己家大业大，生活滋润，他常将客人留至家中，让裴闵敏忙上忙下，独立完成多达二三十人份额的精美菜肴。

    程天然看了看时间，上手从保温包里抽出筷子，“妈妈，这么快就做好了？不是才回家两个小时吗？”

    “当然快啊，以前别墅里那么多事，我也做得很快。”

    不知是否因为居住条件落差过大，裴闵敏总有意无意提及以前住别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