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送笔人李悟道
七天之后，钟傀和无济再次前往正一观。
还是那个道童带他们来到上次的屋子，一进去，钟傀就满腹无奈。
他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屋子，这才七天的时间，又恢复杂乱无章的惨况。既然这样，那天为什么要他打扫。钟傀觉得李悟道绝对是故意逗他玩。
无济笑了，安慰性地拍了拍钟傀的肩膀。
“你们来了，坐。”李悟道这次在右室忙碌着，木真就站在他旁边观摩。钟傀和无济搬开椅子上的东西才坐下。
不知是不是多心，钟傀总觉得李悟道的状态与之前不同，眼中的精光略显暗淡，似乎过度耗费了精力。
李悟道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木真接过盒子走到钟傀面前递上。
“谢谢。”钟傀心情激动地双手接过盒子，无济也很好奇地凑近去看。
钟傀的手抚摸了一下锦盒，锦盒表面的手感非常柔和。
他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放着一只毛笔。深褐色的笔身，黑亮光泽的笔头。
笔身上面篆刻着细小的符文，表面细腻光滑润泽，细看之下发现笔身还有类似于光晕的纹路。凑近一闻，还能闻到淡雅微甘的古韵香气。
黑色的笔头一看就知是上品兽毛所制，毛质光泽柔顺，笔锋苍劲锋利，如红缨枪的枪头，闪着冷冽肃气的寒光。
钟傀小心地伸手抚摸锦盒中的笔，心中暗暗称赞。
李悟道见钟傀如痴地看着那只笔，他露出了非常满意自豪的神情，他道：“想你先前已经习惯了执笔，所以我制了这件法器。我见过你父亲的判笔，虽然所制这只远不如真正的判笔，但你用足够了。”
钟傀连连点头：“多谢真人。这何止是足够，能让您为我制得此法器，我无比感激。”
李悟道指着笔道：“这笔身可是我收藏多年的宝贝。是经过三次雷击的桃木芯所制，那笔头所用的兽毛，也是用精怪身上的毛发所制。”
听着他的介绍，钟傀也知道这件法器的价值绝对是上等的。
无济拿过锦盒端详起来，他道：“这件法器若出去拍卖，定是大价钱。李真人如此舍得用材，那这件法器是何价钱？”
李悟道沉默片刻道：“无价。”
无价？钟傀与无济对视一眼，心道这又是什么套路。
钟傀道：“李真人，我知道出自您手的法器自然是无价之宝。可是，您还是要说个价，不然这……”
“你觉得是什么价钱合适？”李悟道反问。
钟傀腹诽这老顽童是故意刁难，他自己先说了无价，又让他说价钱，这无论怎么说似乎都不合适。
钟傀将盒子放到桌上道：“每一件法器都是您注入心血所制，自然是无价。您是得道真人，所制的法器在圈内人人都渴望拥有一件。晚辈有幸能得到，还希望您给予晚辈一个照顾的价。”
李悟道指着钟傀说：“你呀，没你父亲老实。罢了，此物就赠与你。”
钟傀听到这话心里已经跳了起来，但表面保持得很平静，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经激动地握拳。
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肯定有什么附加的条件。
无济狐疑地问道：“您这话当真？”
李悟道笑道：“怎么，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逗你们玩儿不成？”
“可是，无功不受禄。”钟傀道。
“我想给就给，你不要也不行。”李悟突然生气起来。
没见过脾气如此乖张的人，钟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和无济面面相觑。
无济给钟傀使了个眼色，钟傀对李悟道道：“多谢前辈赠与，晚辈……”
李悟道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你可想知道你母亲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
“不知，难道您知道？”钟傀问。
李悟道点头：“当然知道。我亲自问过你父亲，为何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钟傀有些吃不准地往前坐了坐，道：“那麻烦您跟我说说。”
“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你母亲刚刚仙逝。你父亲说你母亲怀你时，经常做梦。梦中常会出现一位凛然威严的阴帅，他事务捉鬼降妖之责。所以，她自认定你是阴帅转世而来，所以与你取个傀字。读来又与钟馗音似，或许是望你也能正义行善惩奸除恶，护得一方平安。”李悟道说完闭眼沉思起来。
无济拍了一下陷入沉默的钟傀说：“你现在所做的，不正是为民除害解难之事，这就是正义行善。你没有辜负你母亲对你的期望。”
钟傀自嘲地哼了一声，他并没有跟无济说过自己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如今听李悟道这么一说，他难免不暗自思量起来。
当初温峰就说过神魂一事，难不成，自己真是什么阴帅转世？钟傀突然觉得自己糊涂起来。
他问李悟道：“李真人，我有问题想问。您怎么会和我父亲相识？当时我父亲应该还只是个普通人吧？”
李悟道微笑点头，他看着钟傀道：“确实如你所想。你父亲当时不过是一名普通木匠。我是给你父亲送东西去的，你猜猜是什么东西？”
钟傀垂下眼帘，片刻后一挑眉道：“难道是判笔？”
“不错，正是判笔。”
无济跟着钟傀激动起来，他问：“您怎么会有判笔？难道你也曾经是执笔人？”
李悟道笑道：“自然不是。判笔是上一位执笔人交付于我，我带着判笔四处寻找下一任执笔人。寻至你家，判笔反应激烈。原本是要交付于你，可你年幼，便交付你父亲保管。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被判笔认可，与之结契。”
钟傀暗自猜想，可能与温峰将父子二人的命格做了手脚有关。
“你难道真是阴帅转世？”无济说着回头上下打量钟傀。
“看什么，是不是又怎样。就算是，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我就是我。”钟傀没好气地说。无济点头不语。
李悟道别有深意地说：“今日你有缘来见，我该说的也说了。这支笔你也只是暂且用着。判笔终有一天会回到你手上，因为，它本就是你的。”
李悟道对钟傀一笑，摆了摆手转而对木真道：“送客。”
根本不容再多言语，钟傀和无济便被木真请出了屋子。
木真也一言不发地送俩人到了门外，他作揖道了一句：“珍重。”随即就关上了门。
钟傀和无济对视一眼，俩人都不禁摇头笑了。
“师徒二人真有意思。”无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