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当街辩战
李煌的到来，让在场这些李朝的文武官员，终于找到了一个主心骨。
刘铮这才知道，李焞等的到底是什么。
明明刚才，这不管是西人党，还是南人党的官员们，已经几乎要分崩离析了。但这个李煌的出现，一下子再次让他们团结了起来，一个个对着刘铮，破口大骂，义愤填膺。
双方。
再次对峙。
李焞和刘铮这边，明显弱了一成。
“老师，您来了……”
李焞也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李煌，作了一揖。
身边几个太监，赶紧给这老头儿在殿上，端来一个椅子。
刘铮心里一惊。
怪不得这个老头儿这么牛批，合着人家还是一个帝师的存在！
如此一来，桃李满天下，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李煌坐在那御赐的椅子上，狠狠瞪了刘铮一眼，拐杖在地上猛然一戳：“王上，老夫可不敢当你老师啊！不如你叫这个龙炎来的年轻人老师好了！”
这一句话，全场痛哭。
那文武官员，仿佛一个个的孝子贤孙，大呼世道崩坏，朝纲不再。各种难听话，又朝着刘铮席卷而来。
李焞明显面对自己的老师，也不敢像刚才那般强硬，只能苦笑一声：“老师言重了，李焞也是为了李朝啊。”
“砰！”
拐杖，再次戳地，李煌怒喝道：“为了李朝？我再不来，你今日就要将这满朝文武，给杀个遍了！”
李焞深深弯腰，再不说话，回到自己的王位上。
李杭这些人，可一个个兴奋起来了，有了主心骨，感觉就是不一样，一道道嘲讽，和看好戏的眼神，看向此时一身戎装的刘铮。
刘铮突然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明朝的大礼仪之争。
大礼仪之争，实际上根本就是皇权和士大夫之间权力的斗争。在当时，明朝的内阁制度已经经历了很多任皇帝，嘉靖皇帝上台之后，却不想皇权旁落，开始和这些群臣针锋相对，想将皇权全部收回来。
谁想，杨慎在宫门外，率领一干文武，吼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话，“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这帮文武开始对抗嘉靖皇帝的皇权至上。但往深了说，大礼仪之争，是当时的正统朱程理学，和新兴的王阳明的心学的冲突和较量，实质便是天理和人情之争的反映。
表面上看，大礼仪之争，只是嘉靖皇帝，要不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追封一个皇帝称号，但实际上，这明争暗斗中，正是这新旧政治势力之间的一场激烈的斗争。
有趣。
刘铮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李煌则是斜眼看了刘铮一眼，冷冷一笑：“你便是那龙炎，数典忘祖，离经叛道，拿什么心学来哗众取宠，妄议朱程理学的刘侍郎吗？”
这话一出，全场哄笑。
有甚者已经捧腹大笑。
“竖子当道！”
“歪理学说！”
刘铮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这来到现场，就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节奏的李煌。
他拱手道：“正是学生刘铮。”
李煌眼神一冷，当即喝道：“你刘侍郎，在龙炎便狼子野心，屡屡出兵进犯他国，天下谁人不知道你刘侍郎雄心勃勃，这一次，又来为祸李朝，你如何说？”
“如何说！”
“竖子误国啊！”
“王上……”
所有人，都唾沫横飞。
李焞，也静静看来。
“这些人真的是……”
仁显王后身边的李泫雅，这个时候也急得跺脚。
整个宫殿，变得热闹起来。
李煌嘲讽地看着刘铮。他实在有点搞不懂，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李杭等人，竟然没有干得过。还让他继续蛊惑王上，为祸李朝？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刘铮一笑：“李老是想与刘铮辩焉？”
“你也配？”
“黄口小儿，我老师饱读经书，岂可与你舌战？”
“笑话！”
一群人再次大笑，纷纷耻笑刘铮的不自量力。
李煌却是淡淡一笑：“辩又如何？”
刘铮点头：“好，李老大气。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移步宫外？”
“宫外？”
李煌愣了一下。
刘铮点头。
李煌思忖片刻，而后哈哈笑道：“乳臭未干，老夫怕你不成？”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辩战！
这才是真正的辩战！那什么黄州的辩战，不过是小孩子对骂。今日之辩战，可非同寻常。这李煌身为天下百官之师，地位可想而知。而且今日，他可是代表着这满朝文武来的，一下子，刘铮将和李煌，在街头辩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汉城。
街头？
李煌听到刘铮选择的这个地方，不禁冷笑出来：“这个小子，是想当众羞辱老夫不成？哈哈哈哈，太想当然了！”
一时间，整个汉城闻风而动，万人空巷。
台子，已经搭建起来。
李焞早早就出现在这里，那看热闹的民众们也来。这一次王上李焞发威，在民间可是让人津津乐道，有人说，李焞将要亲自引领一场变局，所以，人们开始期待起来，这次变局的结局，将会如何？
辩战！
这在古代，两个人的辩战，可是比真正主将单挑还要好看。
刘铮来到这个世界上，辩战更是有过几次，比如在西域，在龙炎，在望北书院，这一次，又来到了李朝。
他对这个流程，也算驾轻就熟了。
“如此，便有劳刘侍郎了！”
李焞朝着刘铮深深一揖。
刘铮赶紧回礼：“刘铮当尽力而为！”
既然这李煌提出了辩战，实际上已经算是划出道来。那就是，不管这王上想搞什么名堂，咱先来辩上一场！也就是说，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争端，分出胜负，如此可以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
当然。
对于现在的这些文武官员来说，这也是他们挽尊最好的办法，因为都骑都卫，禁卫军，现在已经全部来到了李焞和刘铮的手上。
李焞自然完全可以用武力让这些人服气，但显然，倭国进犯，让他不愿意真正和这些朝臣撕破脸皮。
他需要的，是心服口服。
简单点说。
今天，刘铮赢了，这君主立宪，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刘铮输了，也可以勉强成立，但这些人不服的话，会给事情的进行，留下诸多隐患。
万众瞩目下。
二人上台。
两人再次隔空相望。
李煌冷笑道：“黄口小儿，老夫让你！”
刘铮大喝一声好，大笑道：“那刘铮便问先生，何为大夫？故人言，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何以李朝大夫，却分东南西北，倾轧不断，究是制衡之道，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哗然。
李煌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这个小子，有点东西啊。
“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这句话，出自《论语》，充分将古代士大夫的那种志在四方，心怀天下的豁达，表现了出来。也就是说，总是贪恋小家的人，不配称为“士”，但是这李朝，又是什么东人党，西人党，南人党，北人党……而且一搞，就是两百多年，这东南西北，是不是小家？
这东南西北的文武，究竟配不配为“士”！
无比尖锐的问题，让现场不少人都纷纷色变。
李焞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民众更是听得兴奋无比，喧闹起来。
“好！”
“汝等，不足以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