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后再帮你一次
乔小颜以为自己这一喊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的双手都在身侧紧握成了拳，上身微微前倾着，可是出来的声音却并不是她预期中的那么震撼，而是低低的、小小的，如呜咽般。
可程卓还是听见了。
他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大概是跟沈方仪说了“你先走”之类的话。
当时沈方仪也看着乔小颜在发愣，还是他又说了一次，她才回神，这才拿着资料先行离开了。
程卓朝她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她看着他，觉得虽然是在靠近，但是莫名更像是疏远。她的心在一阵阵紧缩着，有种不可言喻的窒息感。
“你叫我。”他在她面前站定了，身姿颀长，气场强大，挡住了她面前的大片蓝天。
“嗯，我，我想，谢谢你。”她的声音有点抖，随着凌乱的呼吸有点断断续续。
再次跟他面对面，她仰视着他，觉得他比以前更加高大，显得自己分外渺小，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不用了。”
程卓的脸上没有了以往见她时的柔和，而是恢复了平日里冷峻严肃的脸色，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我说过了，我会帮你最后一次。”
乔小颜心跳得厉害，伴随着酸楚的疼痛，看着他潭深似海的眼眸，一时有点想哭。
程卓看了她一瞬，又说：“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她的眼睛湿润，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他又补充道：“你不用感到内疚，学校论坛本来就是学生会管理的，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你”，这几个字丝毫没有减轻她心里的负担，相反却像又加上去了一块巨石，让她胸闷不已，难以呼吸。
程卓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着她的回话，可是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死活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我是说，你不欠我什么。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乔小颜如梦初醒，猛地看向身边的徐豪，这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焦急地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大概是看着她这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心软了，他身上的气场一松，有点无奈地说：“他确实挺了解你的，连跟我是装的都看得出来。”
他顿了一下，紧抿了一下唇，语含失落地说：“而我却什么都摸不清，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吧，严肃又刻板。”
乔小颜浑身一震，她和徐豪的那些对话截图他果然看到了。
他一定很生气吧，是不是还有点伤心和挫败，毕竟他是那么多女生追捧，那么多人仰望的存在。
她慌乱地解释说：“不是的，我没那么想，真没有！我知道你很好，很好很好……”
“好了，乔小颜。”
程卓打断了她，耐心地说，“你现在的思维是乱的，又受到太多事情的影响，还没能确定自己的心。”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或许是你和徐豪都有点晚熟吧，对待感情的事稀里糊涂的。现在你们都是单身，要想在一起的话……”
她摇着头想说点什么，可他的手机响了。
他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语气平稳地接电话：“喂，陈教授，您好。”
“嗯，好的，我马上过来。”
“好的，再见。”
程卓挂了电话，对乔小颜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最近我不会打扰你的，好好想想吧，跟着你自己的心走。”
说完，他就痛快地转身，大步离开了，一直到走出了她的视线，都没有回头。
那个决绝的背影让乔小颜感到窒息，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像濒死的鱼回到了水里，开始大口呼吸，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水也泉涌而出。
这泪水饱含了许多情绪，不知到底是愧疚、痛苦、害怕还是委屈。
她觉得自己考上了这所好大学，用完了她所有的好运气，在这之后就诸事不顺，风风雨雨。
乔小颜在想，也许在这里发生的唯一的好事，就是认识了程卓吧。
以前帮了她那么多，现在被她连累成这样，还能保持着最后的风度，礼貌地说“我不会打扰你了”。
应该是，他不想再见到她了吧。
毕竟自己让一个那么完美，没有瑕疵的人丢了面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是浑浑噩噩。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再也没见到过程卓，也没有用手机联系过，甚至他连新闻社的群都退出了。
原来只要一个人想的话，他是可以从你的生活中消失的。
五月的天气善变，早晚很凉，中午又闷热，雨水还特别多，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噼里啪啦来上一场。
以前，乔小颜每天都会把大量时间用在刷手机上，刷新闻，看八卦，买东西，玩儿游戏，有时候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就这么混过去了。
但是现在她不喜欢看手机了，尤其是前段时间她自己的八卦满天飞的时候，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都卸载了。
某一天，陈希莹还突然发信息给她说：“你成功了，满意了？真看不出来，每天装得那么单纯可爱，怎么这么有心机呢？”
她没回复，直接把她删除了。
然后她又在朋友圈看到，她准嫂子晒了跟她闺蜜的合影，指着人家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配文说：
“闺蜜生日，看看人家男朋友这阔绰的出手，真爱无疑！”
这一看就是内涵她哥的，乔小颜看着心烦，把她给屏蔽了。
从这之后，她就更不想看手机了，只偶尔看看班级群和学习小组群，就连新闻社的群消息她都给屏蔽了，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每天一下课，她就泡在图书馆里，做作业、看书、刷四级题。
有两次她妈妈联系她都联系不到，一着急就把电话打到了徐豪那里。
徐豪也找不到她，急忙联系了杜芳芳才知道她没事，人又去图书馆了。
后来徐豪只好经常到图书馆找她，偶尔跟她说两句话，偶尔坐在别的位置做自己的事，并不打扰她。
他知道她的心情很差，她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严重了吧。
她跟程卓好像真的闹掰了，但他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她跟程卓的事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是别人能够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