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关危机
完芫一头雾水地打开微信，才发现很多好朋友都发来的关心的文字。她看到那些文字更是不知所云，打开离得最近的寝室群聊，问她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你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在匿名论坛被人造谣了，我call你半天你不回，赶紧联系公司处理一下，不要让舆论扩大。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已经实名帮你辟过谣了，还有很多同学朋友都在帮你辟谣着，说你根本不是这样。”水杉火急火燎地发来一大段语音。
“你放心，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群聊的消息一条一条地弹出来。
完芫看得莫名其妙又热泪盈眶，打开了她们发来的链接，原来是有人扒时间线说她和老白之间不清不楚，还有人顺杆爬趁机造谣生事，说她风评不好，背后有金主。更有人直接辱骂攻击她，甚至上升到了身边的人。
她退出看了看热搜，看见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词条底下还有很多粉丝在挺她，为她说话，冲锋陷阵。
他们一一反驳那些观点，还自发净化自己的词条，反黑打卡。
完芫第一次感受到了粉丝的力量，和来自他们的对自己的喜爱。
他们很多人顶着自己的头像，也有许多人不是他的头像，但还是为他说话的。
与此同时，池骋也看到网络上那些对完芫的负面言论，气得扔下手机就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般拍着她的后背，“芫芫，别怕，我会解决的。”
完芫猛吸了一口气，调整过来情绪推开了他，反而安慰他道，“没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和池骋这种不光彩的关系总会曝光在阳光下，哪怕隐藏得再好，终究纸包不住火。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这也是她一直隐隐不安的原因。她像一个拾到别人请帖而误入名利场的路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令她流连忘返，她穿上了水晶鞋翩翩起舞，旋转不停，但这些时光仿佛镜花水月，她不敢碰触，生怕碰了碰就到了梦醒时分。
尽管她和池骋相处起来十分轻松惬意，合拍得就像默契十足的情侣，但她一直没有勇气问池骋对自己的定位，她害怕听到令她难堪击碎她所有骄傲的明确的回答，即使池骋可能不是那种会给人难堪的人，他会温柔地说，“嗯？怎么会这么想呢”。
但她也不愿意听到池骋为了不使她难堪而编织谎言。
池骋因为好奇和新鲜接近了她，她因为好玩和好奇一而再再而三地抱着游戏的态度与他接触。她的不安也来自于心虚，心虚于她的动机不纯，她从一开始便认为他是随便的人。尽管后来扭转了印象，可他何尝不会这样看待自己？
动机不纯还夹杂着利益关系，足以将她在他心里坠入深渊。
尽管他们之间无事发生，只是像玩伴、像朋友。但是，光凭她住在他的家里这点，就已经百口莫辩了。她从一开始，就一步一步滑向了深渊。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建筑是摇摇欲坠，可是像他俩这种用物质基础堆积起来的爱情城堡看似牢固，深陷其中何尝不是寸步难行。
她在这段关系里面无法抽身，也无法坦然处之。
完芫很快调整了情绪，这些麻烦都是她自找的，她该受着。她自嘲地扬起嘴角笑着，“其实那些人的公式挺对，就是数值带错了。金主不是你嘛？”
那抹笑中带泪的微笑刺痛了池骋的心，他大喊道，“完芫！不是！”
他不允许她这么自轻自贱，他从来没有这么看待过他俩的关系，他是正常地在追求一个他中意的女孩。
可是他怕说出来，会对她造成困扰。她的心不在他这里，他从来不是她的理想型。
要是他说出来，完芫还会陪他一起玩闹吗，她会陷入两难吧，既无法接纳他的感情，又不忍拒绝他使他伤心。
他也害怕，爽朗如她，在洞悉自己的感情后会立马搬离他的住所，还会开玩笑般回应，“哇，你果然对我有这种心思。”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立马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如果不是经纪人说，她正处于发展期，不能给她贴上池骋女友的标签……
他不能，至少不该在此时开口向她阐明心意。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询问更像是威逼利诱。他期待水到渠成，期待盛大庄重地表白心迹。
他多希望她愿意，更怕她情非得已的愿意。
完芫愕然，“不是什么？”她转念想了想，大概那是池骋为了不使自己难堪脱口而出的话，继而道，“你放心，我只在你面前说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门铃声响起，完芫似解脱般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快要流下来的眼泪，装作无事道，“应该是老白来了，我去开门。”
她发了疯想逃离现在的气氛，她好担心池骋下一秒会骗自己说不是你想得那样。她不想池骋对自己说谎，更怕池骋坦诚相待，撕开他俩之间的伪装破坏这微妙的平衡。
她还想在他身边，做骄傲的完芫，做谈笑自若的完芫。
尽管完芫转身抹泪的动作很利落，却还是被池骋的眼神捕捉到了。
完芫转身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池骋的心口，踩得他无法呼吸，踩得他痛不欲生。他多想去抱着她，脱口而出那些话。
白仲天一进门就看到了眼眶微红的完芫，关切道，“你都知道了？”
“嗯，看到了。”完芫回答得云淡风轻。
老白没有料想到是现在这副场景。她要是哭了，他还能安慰说你放心，一切有我们在。可是她现在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倒是让他的关心显得有些多余和格格不入。
他是来宽慰她并商量解决方案的，却没成想被完芫抢了先，“老白哥，对不起，连累你风评被害。这件事公司准备怎么处理？”
老白多年处变不惊，在这一刻有了一瞬间的愕然，“没事，我不要紧。”
“我来之前，公司已经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尽量把这个方案润色一下。”
老白说，“粉丝已经在公司账号下喊公司出来干活了，他们已经把那些不实信息取证截图了。而我们的方案是先发出一个声明，安抚粉丝，并且震慑一下那些造谣者。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要他们谨言慎行。此外将不实信息集中删帖处理。”
“是名誉权吗？”
“是。”
“可是现在用名誉权真的能唬住别人吗？”完芫问，她立马恢复了镇定的头脑，想了想，“我身为公众人物，让渡一些隐私权是应该的，让公众讨论、有些猜测的空间无可厚非，不必捂嘴，不然会招来会大的反弹。但针对谣言的始作俑者尤其是上升发散到人身攻击的人应该以儆效尤，一边发声明劝他们自删不实信息，在公共平台发布道歉声明，如若不然，联系律师以网络诽谤罪起诉。他们那些消息本来就是拼凑而成的，肯定会心虚删帖的。”
此时此刻，完芫颇感幸运，爆料的主角不是池骋，要不然这件事还真就难办了。至少她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假的，良心上过意不去。
池骋就这样看着她对方案条分缕析的模样，看着她又恢复到了冷静果敢的完芫。
老白同意了她的提议，“那安抚你的粉丝这边呢？他们一晚上冲锋陷阵，可是出了不少力。现在虽然出现了不利于你的言论，但是他们很多人都选择相信你，只盼着公司说句话。”
“粉丝这边有我亲自出马和他们沟通。他们太辛苦了。”完芫没能被那些对她不利的言论击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粉丝的关爱。
他们在某种程度来说完全和她是陌生人，但是还是选择相信她，为她冲锋陷阵。
她一定在未来要回馈他们的喜爱，继续带来更好的作品，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
“这样，公司账号发布声明之后，我会转发这条声明并评论说三天后直播，他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前留言，处理了问题，在直播中我也会告诉他们我的下一步工作计划。”
“说到工作计划，”老白看了一眼池骋，又看了看完芫，“阿池下一部戏是跟大导的合作，这部电影是冲着奖项去的。他将来工作的重心还会是在电影圈。而你这边，因为这部校园剧的爆火，海粒那边有好几部和其他影视公司或平台合拍的校园题材的电视剧找上了你，但我觉得，你如果现在只囿于这个角色的话，很不利于你的发展。一开始就定型了的话，未来转型是很困难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尝试更多的类型，我还在给你找适合的本子。不过，你别担心，以你的资质，遇到适合的本子很容易的。古偶容易爆出流量花，我打算给你接这种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安心的学习表演，公司会给你提供专业的表演老师，以做好万全的准备。”
完芫在考虑这条路线的可行性，似乎很不错，她小时候就唯爱满是俊男美女的古装剧。要是演古偶，算是将爱好当作职业并以此谋生了？
不过她听着老白似乎还有话要说。果不其然，老白提出了第二个工作计划。
“当下选秀节目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大小小的娱乐经纪公司都塞了人进去节目，公司正打算分一杯羹，将你塞进去。一整季节目是三四个月的时间，和进组时间差不多，但能为你持续增加曝光度。毕竟一进组除了上下班的路透，再没什么了。凭借你出色的外形条件和讨喜的性格，选秀粉会喜欢你。加上公司发力，配合宣传，为你找准吸粉人设营销大势cp，坚持到最后没问题。那时候你积累了一定的粉丝量和名气，可以以选秀为跳板再拍戏。”
老白摇了摇头，“不过，这条路线是公司建议的，他们是为了引入秀粉引入新鲜血液，具体如何还得要看你的取舍。我不以经纪人身份，而以朋友身份是不建议你去参加选秀的。你已经在拍戏了，如果去参加选秀，相当于是重新找一个赛道再开始。说不定你原有的粉丝还会流失，而且选秀节目的随机事件也多，你再考虑考虑。”
完芫想了想自己做唱跳爱豆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想我不用考虑了，我五音不全，而且肢体不协调。没办法唱，也没办法跳。”
完芫露出无奈的表情，她给了池骋一个你懂的表情。
池骋应该可以帮她做证，因为上次他们一起跳华尔兹的时候是池骋带着她跳的，途中她还踩了好几次池骋的脚。
池骋倒是一脸真爱粉的表情，“我觉得芫芫跳得不错。”
完芫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说瞎话请注意场合，咱们在商量正经事。
“公司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说再不济你可以是美丽废物人设，只要脸蛋足够美丽，也可以吸粉。”
完芫：达咩。
她不同意，倒不是有多么的品格高尚。是因为她想起了喜欢选秀节目的资深秀粉，她亲亲室友。见过她们在出道夜，因为自己喜欢的选手没出道而泪洒当场，见过她们在宣传版上贴出的“请pick某某某，救救孩子”的表情包。
她这人心软而共情能力强，看不得这个。
她不想去，辜负粉丝一路的陪伴，不想在他们把她亲自送出道后而背弃梦想的舞台，不想因为走吸粉捷径而将他们的一颗颗真心高高抛起后踩碎。
虽说选秀节目比起一般的养成系周期短，感情没有那么深厚绵长，但是感情同样炽热真诚。
他们虽然也经常自诩无情秀粉，坚称看完这一届，再也不看了，已经铁石心肠百炼成钢刀枪不入了。但还是会被新的选秀而吸引，从而付出感情与精力。
“不过这只是公司的安排，如果你不想去，他们也不会强迫你的。不然你去了园区之后不好好配合，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但是，你如果想试一试，公司也会提供专门的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让你多一种选择的可能。”
完芫点点头，“嗯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老白通常是说完了正经事就会马上离去的，但是今天好像有一点儿欲言又止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完？”
老白收起了一贯处变不惊的表情，露出为难的表情，“确实有些话要说。”
池骋也看着他，期待他下面说的话。
他还犹豫要怎么把这话说出来，没想到完芫抢了先，“你该不会为了避嫌要引咎辞职吧？”
老白见完芫已经说破了他的心事，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倒没有引咎辞职那么严重，只是我最近可能会给你找一个新的经纪人。所以在为难，该怎么把这个事告诉你？”
池骋和完芫两脸震惊，“开玩笑？真的不必，我们不是还要携手打造顶流团队吗，金牌经纪人配上男女顶流的组合多么好。老白哥，我是真的说，我们一起思想碰撞会产生很多火花，提出很多方案，没了你，多不好。”
完芫从知道这个谣言之后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影响老白的工作，没想到终究还是影响了。
她知道老白在他自己和池骋身上付出的心血，可是在自己还没有回报他的时候，他就要离开自己了。
完芫想了想，还是决定言辞恳地挽留他，“已经澄清过了，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单身人设，我保证以后在公众场合离你远远的。”
池骋：“再有下次，我出面澄清，还你清白。”
老白：阿池你少发点疯，对大家都好，别让我少白头。
老白被说得不好意思，“你们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果然是完芫，说话总是语出惊人，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为了不影响她而选择离开她，却反过来故意说是他怕完芫影响他。
一股还没袅袅升起的离愁别绪就被她这样打断了。
因为完芫的胡说八道，金牌经纪人和男女顶流的团队雏形才没有被扼杀在萌芽状态，老白留了下来继续带他俩。
完芫的粉丝在经历了一阵黑云压城后并没有出现狂风暴雨，而是迎来了柳暗花明。
完芫亲自转发公司声明，并坚称要严惩造谣者，给粉丝一个交代。
在他们疑惑会是什么交代时，完芫空降几个粉丝群，给他们发了大额红包，还为下次线下活动在场的粉丝准备了奶茶咖啡水果蛋糕以及饰品等伴手礼，为他们逆向应援。
一时间粉丝直说自己粉对了人。
完芫在直播回应一开始就说了这样一段话，“造谣者含沙射影凭空捏造，就令当事人陷入了自证陷阱。我为什么要顺着那些人的逻辑来自证清白，去证明那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正所谓证有不证无，我不会再就这些说我在校期间风评不好的谣言做出回应。”
紧接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讲真，一个学校几万来人，大家都各忙各的，考证考级实习考公考研，专业课上的事情还一大堆，还得为各科的presentation准备ppt……有空闲时间都健身跑步打游戏追剧外出逛街了，除非是朝夕相处的人，谁有余力关注别人的闲事。在我稍有名气之前谁认识我，怎么就能信誓旦旦地说出‘谁谁谁风评不好大家都知道’的话，这个‘大家’是怎么定义的呢。”
后来，她言辞恳切地说，“造谣者删帖销号自行跑路，留下一些顺杆爬发散上升的人背黑锅。在网络世界，我还是希望大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要随意跟风，做出损人不利已的事。再有恶意造谣中伤诽谤者，公司会诉诸法律手段，严惩不贷。”
最后，她眼眶含泪，说，“还有，这次直播，最重要的目的是感谢支持我、喜欢我的人，因为有了你们的喜爱，让我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我自认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往常冲浪遇见杠精都会生闷气，这次是你们的喜爱成为了我的盔甲，让我不至于遍体鳞伤，落荒而逃。”
完芫在直播的收尾，向粉丝透露了自己的工作安排，称未来一段时期，公司已经做好了符合她个人发展的安排，她会继续为粉丝朋友带来更好的作品，提供情绪价值。
“我是新手完芫，在这条路上，让我们一起陪伴彼此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