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来，一生遗憾

    当艾蕾亚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马上要进入地球大气层了，看看时间距自己离开月面已经过去了近7小时，看了自己在宇宙中的航行速度肯定接近了20马赫了，检查了一遍身体，情况不是很乐观，艾蕾亚吃力的抬起手用终端呼叫了安鸫。

    几秒后安鸫便接通了，声音有些尖锐的道：“艾蕾亚？你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了？”艾蕾亚报告了自己的状态，并告诉安鸫自己航线的目的地是家附近的海滩上。挂断通讯后安鸫赶紧找人去指定地点等着艾蕾亚降落，并重点强调一定在保证不会二次伤害到艾蕾亚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来到实验室。

    安排完艾蕾亚这边，安鸫继续给洛羽做着详细的检查，而瞳和克利斯姐妹则被安鸫强制安排休息去了，不同的是克利斯姐妹在表层的位置，而瞳就在隔壁。

    终于洛羽的检查结束，安鸫松了口气看着检查的各项数据却再次皱紧了眉头。正这时，刚刚派出去的小队带着艾蕾亚回来了，安鸫赶紧快跑几步迎过来。只见艾蕾亚躺在准备好的悬浮床上，满身的血迹惨不忍睹，就连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都显得发白，可见艾蕾亚受的伤远比她自己说的要严重。

    安鸫接过悬浮床让众人散了，亲自推着艾蕾亚进了治疗仓，看着治疗仓里努力笑着说自己没事的艾蕾亚，安鸫突然一阵生气，却又心疼不已，但还是板着脸说道：“自己说说伤势吧，你我都是强念者，我想你不希望我用念力接触你的身体吧。”

    艾蕾亚沉默了几秒，说了实话：“肋骨可能震断了几根，右腿骨估计也裂了，再就是内脏，基本没有好的了，全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安鸫点点头，这和扫描仪初步检查的数据基本一致。

    检查完后，治疗仓内放出氧气面罩，安鸫给艾蕾亚戴好后治疗仓被白色雾气充满，完成了杀菌消毒后，再次放出白雾，这次是麻醉剂。

    对艾蕾亚部分严重的脏器位移进行了手术后，安鸫才放下心来，用人造皮肤贴合好创口后，安鸫长出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看着因为麻醉还在熟睡的艾蕾亚，再想想可能很长很长时间都醒不过来的洛羽，此时的安鸫不禁有些走投无路的绝望。龙老和龙诗语因为工作还没有收到这些消息，安鸫特意嘱咐过不要通知他们，可自己又能做到什么，而且龙老和龙诗语还要啸月这些人在生物领域的水准是低于自己的，就算告诉了也是白担心。

    正在安鸫胡思乱想时，终端的震动把她拉回了现实，也没有看识别代码直接接了起来，终端那边是经过处理的合成音：“安鸫小姐，你身边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帮到你，不知能否详谈？”

    放在平时安鸫肯定不会多说直接挂断，但现在但凡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安鸫都想试着相信一下，沉声问到：“帮我，你是谁？能帮到我什么？”

    终端那头回答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让洛羽醒过来，并且不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任何损伤，但丑话也说在前面，我只有七成把握，并且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期间洛羽要在我这里，你们不能有人跟着也不能探视。你看怎么样？”

    安鸫迟迟没有说话，对方知道的如此详细，会是谁？而且就算选择相信了，那么长时间，如果期间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沉思良久，安鸫问到：“你说洛羽需要在你那里一年左右，那你该怎么带洛羽去你那里？”

    终端那边的声音笑了笑道：“看来安鸫小姐接受了我的建议，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不管你信与不信。至于办法，我想想……就明天吧，明天早上你把洛羽连同治疗仓装进货箱，从岛的西北角出发往东亚域方向飞行三千公里左右，我们的人会在附近等你的，具体航线我会发给你。我只等到正午12时，如果你没能送他过来将视为你并不想相信我，之后也就不需要再找我了。”

    说到这那边就挂断了通讯，安鸫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猜想了很多这个声音的身份，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对方既然知道洛羽的事还说能帮到自己，那会不会是一位强念者，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强念者也只是念力高到可以外放而已，且不论怎么得知的消息，仅靠念力外放这可帮不到洛羽什么。那到底会是谁，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本身就是自己在找的精神力能力者？最后安鸫抬起手搓了搓脸颊，决定赌一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安鸫便亲自驾驶着鸫带着洛羽的治疗仓离开了赫尔海姆，按照终端里的路线来到了太平洋上的集结点，一艘潜艇正浮在水面显然是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安鸫下降到水面后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安排。

    刚停稳后，通讯就传来了，安鸫接通后依旧是昨晚一样的合成音：“呦，等你很久了，看来你是选择相信我了？”

    安鸫平静的道：“显而易见，我承认以我目前的能力没办法让他醒过来。但是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天生精神力能力者？”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是的，你没猜错，但是我的身份希望你不要窥探，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坦白一切。相信我，以后肯定有这个机会。好了，不要说咱们的事了，你把治疗仓放在潜艇上就离开吧，既然相信我那就相信到底。”

    安鸫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放下治疗仓，看了看依旧面色苍白的洛羽，转身飞走，有生以来第一次，安鸫相信了祈祷。

    回到实验室后，面对瞳和艾蕾亚的疑问，安鸫也没有告诉她们实情，只是说洛羽去接受治疗了，属于世界树机密，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

    ………………这是哪？自己不是受伤了？为什么会在水中，洛羽起身，发现自己正处于汪洋之上。不对啊，自己不是在月球吗？就算是逃回来了也应该是在实验室才对啊？正想着，洛羽起身，却看到四周除了水什么都没有，而自己就这样站在了水上。

    这……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自己应该先到陆地上去，刚这么一想洛羽眼前一阵模糊就到了海边的沙滩上。这太奇怪了，这是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正想着，身后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别想啦，这是你的意识中，也是我的记忆。”

    洛羽转身一看却没有人，只有一个漂浮着的球体，正在洛羽疑惑时，球体再次发出声音：“喂，别找了，就是我。”

    洛羽指着面前的球张大了嘴，这已经逐渐超出自己的认知了，球体解释道：“惊讶也没用，就是我，具体的事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现在你的大脑还承受不住这么多东西。你现在只要知道我并不是人类，我是一个智能系统，但现在就寄生在你的大脑中。我来自很远的地方这是我通过你的读取你的大脑内容和我的记忆融合构筑的记忆空间，对你应该有帮助，用法就是你的意念，你想到哪里，自然就会到。我该离开了，再这样对话会伤到你的大脑，剩下的你自己研究吧。”

    说着球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留下洛羽一个人愣在原地，消化完了刚刚这球说的内容的概念，洛羽不禁有些抓狂，她没告诉自己怎么离开啊，这里如果是意识的空间那自己的身体不是依旧没好么。

    尝试了各种办法，依旧无果，洛羽不禁有些失落。正这时，突然在洛羽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光幕，里面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可就是一下想不起来。

    直觉告诉洛羽该穿过这道光幕，这么想着，洛羽不再犹豫，全力冲过了光幕。紧接着传来失重感，听着熟悉的声音说道：“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了，今天可无聊了，家里连报告都没有几分，我还得傻坐在屋子里一整天。但是今天的晚饭很好吃，是我喜欢的手工糕点，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带你去吃。”

    正这时洛羽感觉到头上的轻抚，和呼吸间若有若无的香气。终于想到了，这是瞳的姐姐，天雾 澪，除了她没人会这样摸自己的头，可她为什么在自己身边？努力想动一下，可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几次尝试后洛羽才费力的睁开眼。

    柔和的阳光映入眼中，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从角度判断应该是日落的夕阳，自己正枕在澪的腿上，面朝着大海，澪的手轻轻的穿过自己自己的发间。这时澪又说道：“这么久了，你也该醒了吧，你都睡了半年多了，还是说你早就醒了期待着姐姐每天来陪你睡觉呢。真是坏孩子，只要你想和姐姐一起睡，等你醒了后不是也可以的嘛。”

    听着澪越来越离谱的调侃，洛羽用尽力气转过头看向澪的脸，夕阳的光透过窗子照在澪的脸上，此刻洛羽的视觉才完全恢复，澪感觉到了洛羽的动作正低头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对上，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澪不禁有些脸上发烫。

    但依旧掩盖不住澪的惊喜，柔声问道：“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洛羽努力尝试了几次，沙哑着喉咙道：“还好，这里是？”

    澪继续拨弄着洛羽的头发说道：“这是我家啊，我可不喜欢住在地下。几年前就在山里建的这间房子，平日里我都住在这。怎么样，不错吧？”

    缓了一会儿，洛羽继续问道：“这半年，我都在这里吗？”

    “是的，但是包括小瞳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当时没有把握能让你醒过来，所以没有暴露我自己。”澪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她注意到此时的洛羽依旧是白发，也就是他依旧使用着自己的能力。

    此刻洛羽也缓过来了一些，示意澪扶着自己坐起来。靠在澪身上，洛羽继续问道：“这半年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吗？”

    澪想了想道：“好的坏的都有。比如凭借你捡的那个小丫头的战斗数据，机甲有一次大的迭代式革新，听说她现在是柯林斯蒂学园长亲传的学生。现在正带着第二小队在月球，月面基地重新启用，她们担任护卫。小瞳也进了第一小队，现在是副队长，但是由于你不在她每次都在学园里做远程指挥。你睡着的时间里，地表不是很太平，经常会有大大小小的虫洞展开。但是新机甲量产后各大地下城市也都分到了几台，现在全球都有了地表巡视的机甲小队，很多地方都开始组建了防御阵线，虽然比不上你们的战斗力，但有总比没有强嘛。”

    洛羽认真听着，澪说完后洛羽才问道：“我在实验室里有个好朋友，叫欧阳啸月，你应该听说过他，他……怎么样了？”

    澪确实知道啸月，大放异彩的天才少年，杰出机甲设计师，但是他的名字是随同葬礼一起出现的，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澪沉默的样子，洛羽便知道了结果，以啸月的身体再每天那样高强度的工作……

    虽然早就明白，但真的到了这一刻，洛羽还是止不住的悲伤，头靠在澪的肩上一声不发，可澪却能感受到肩膀上的衣服逐渐潮湿，本想安慰洛羽几句，可刚刚动用能力就被滔天般的悲伤情绪笼罩，澪赶紧放弃使用能力，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洛羽安静的流着泪，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他，怎么说呢，同病相怜也有点，互相吸引也算是，毕竟那时同龄的只有我们俩，自然就成了好朋友。后来一起跟爷爷学习，但是方向却不一样。我按照姐姐转达的双亲的遗愿，开始研究精神力和念力方面的东西。他则是说要做出能带着我们飞往星海的翅膀，可惜，现在翅膀张开了，他却不在了。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我想这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澪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扶着洛羽的背，静静的看着依旧落下去的太阳。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澪才问道：“饿不饿，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洛羽抬头看向澪，澪愣住了，然后赶紧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吃我，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都不行。”

    洛羽瞳孔微微红了一下，语气变得轻佻道：“为什么不行，我刚刚醒过来时，可听见有人说‘只要你想和姐姐一起睡，等你醒了后不是也可以的嘛’。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澪的脸一下就红了，自己一时兴起说的胡话哪知道就被他听见了，赶紧把洛羽放倒在床上自己一溜烟的逃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