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风馆门前
“他会画画么？”段涅突然问。
李翰林一愣，心里面嘀咕，字还没写好就想着画画！
“裴侍郎的工笔画在盛京他排第二，没人可排第一。”
段涅闻言，又朝窗外看了看裴钰。
裴钰收到好几道打量他的目光，脚下的步伐都不知道该如何迈了。自从在垚帝面前失去信任后，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因为什么事情被皇帝开罪。
这几日见皇帝心情好点，他才敢主动向圣上请命在下朝时去书房密谈，事情倒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江南织造府有缴纳私税的嫌疑。，他主要是想借机找段涅聊几句。
皇帝对此事表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并说此事他和太子商量一番，随手又把自己在桌案上积压了许久的奏折交给裴钰。
虽说裴钰是个忘恩负义的奸臣，但是用起来却十分顺手，垚帝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思又叫这人给他白干了一个上午。裴钰虽是累了一上午，但却心中高兴，这是好兆头，皇帝又开始重新重用他了！
所以中午的时候，他斗胆向皇帝请求去承宁殿，找正在教授太子古文的李翰林商量一点事情。
皇帝那时眉头一挑，眼睛斜视他。
“你找他有什么聊得？”不就是想趁机去和段涅接个头！
“李翰林前些时日托臣给他订一批笔墨，臣想和李翰林商量一番品质。”
“去吧。”
……
这书房里面，不知怎的就剩下段涅和裴钰俩人，太子在屋外逗小壮子，李翰林则好不容易可以去皇帝那里请辞了。
“段将军，不知这些时日可有什么进展？”
裴钰对段涅十分的恭维，段涅抿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
“我想知道裴侍郎为什么如此想要改朝换代？”
为什么？裴钰一愣，当然是现在不够好！裴钰被这一句话点着了。
“为什么？段将军可知，为何你年纪轻轻戍守西北？为何每年都有涌向盛京的难民？南方受沿海倭国欺辱又死了多少百姓？这都是朝廷不好才造成了这本局面！”
“难道将军就不想彻底颠覆这朝堂，给百姓一个交代！”
裴钰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唾沫都啐到段涅的脸上，段涅眉目逐渐凝重，虽说裴钰说得不假，但是，他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这江山，拿到谁的手里都是这般，如何保证，他们几个人就能拯救天下苍生？
太子？他不一定不能做不到。裴钰见段涅一副怀疑的表情，心中激愤，说的话开始带了锋芒。
“再说，将军，你一身本领，却被当作男宠一般囿于皇宫，你的抱负不愿再去施展了么？”
“就不怕，年老色衰之后，太子一脚把你踹了，再找个年轻力壮的！更何况，太子现在喜欢男人，要是哪一天又转性喜欢女人了呢！”
“先不说太子会不会重新喜欢女人，就说前些时日，太子还对我格外热情，转眼却是把目标换成了你。”
这话题越说越跑遍，但是却成功的让段涅脸上的表情皲裂了。
“放屁！我和太子不是那种关系。”
段涅忽然站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之大连外面的赵厉都找进来了。段涅脸上的愤怒不加掩饰，那裴钰也是一张脸涨得通红，赵厉眉头一挑，看着裴钰的眼神就凶狠了起来。
段涅自是不在意自己和太子之间被传成了什么谣言，但他生气连裴钰都觉得自己是和太子搞禁忌之情的人。
而且在听见他说太子会把他踹了这件事，他更是压制不住了怒气。
“臣先告退，明日臣休沐，大将军可来我府上学画。”
裴钰低头朝着太子作揖，急忙就退出去了。
赵厉越发不解，看着段涅。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段涅脸越发绷紧了，看着赵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这眼神叫赵厉心里面一咯噔，裴钰不会跟段涅说自己以前迷恋过他吧。
……
第二日，段涅请旨出宫，垚帝痛快地同意了，这小子一直阻挠他和皇儿联络感情，前脚段涅出宫，后脚垚帝就去了承宁殿。
殿里边，父女俩叽叽咕咕地说话。
说着说着，垚帝眼睛盯着赵厉明显突出的肚子，脸色发黑。
“什么时候怀的！”
垚帝看着太子的肚子，咬牙切齿地说。
赵厉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急忙把衣服上的褶子撑开，恢复原样。
“没有怀！”
赵厉着急地解释，哪有那么快，她既不想在段涅面前提前暴露自己性别，但是又想要和段涅怀孩子，这种事情当真是不容易，她观察了段涅这么久，都想不出个办法来。
垚帝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唠叨。
“不是爹说你，别看你武功厉害，但是玩弄人心，你加上我都比不上一个裴钰，这段涅出宫找裴钰又知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我怀疑那段涅就是故意来监视我们父女俩的，你不要信任他，防着点。”
“嗯。”
赵厉点头。
“对了，爹还跟你说一件事，江南制造……”
而这边段涅昨日听了裴钰的一番话，心里面阴郁了许久，估计是裴钰那句：年老色衰，被太子给踹了这句话气到了。
他心烦意乱，去裴府的路上正路过一家南风馆。他信马游街，思绪飘得远，没注意这马蹄下，忽然就多了一个跌倒的男人。
段涅及时勒马，才免了那人被马蹄踏死，急忙下马，看那人的情况，却没想这躺在他马下男人竟如此的“衣衫不整”。
只见那男人一身青色薄纱罩在身上，一双长腿裸露在外，胸前大敞，眼神像是会拉丝一般落在段涅的身上。
“官爷。”段涅生生被这句娇俏的呼喊给逼退了脚步，旁边南风馆的小倌们一下子都挤出来了，把段涅团团围住，带着脂粉气和阴柔之气。段涅额上的青筋直突突，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看着官爷孔武有力，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不如来我们这坐一坐？”
“对啊，官爷看着眼生，是不是还没来过？”
南风馆这些兔儿爷，看见段涅这样的英雄，浑身抖动的像面条一般，一个个比女人还要妖娆，恨不得求着段涅好好地“收拾”他们。
这些个阴柔男仿若不要脸一般，纠缠着段涅，段涅血气方刚，最是看不上男子搞成这样，心里面膈应得不行，当下连撞了人都不顾了，骑上马就奔着裴府去了。
这路上，他越发确定，自己有病！
同样是男人，怎么就可以接受太子碰他，粘着他，要是换了一个人，自己就心里恶心？他清楚自己不好男色，但是太子呢，似乎有点喜欢？
他调转马头，回家！该让他娘给定一门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