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毛病

    近几日，赵厉一直待在大帐里，她有些苦恼，因为她病了，而这个病似乎只有段涅能救。

    至于是什么病，倒也不是难以启齿的病，但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她竟碰不了男人了，连碰触都不行的程度。

    她是前日早晨发现这个怪病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因为她随行带来的衣服都被土匪糟蹋了，李青找了一套小号的军衣给她穿，衣服干净，但是上面隐隐约约的味道叫她不爽。

    前世从金銮殿跌落到市井阴沟里，她也算吃过苦的，破衣服臭衣服也都穿过，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件带着陌生男人味道的衣服她却产生了莫大的抗拒。

    她叫李青去换一套衣服来，李青又费力给她找了一件看起来更干净的衣服，但她这鼻子就像狗鼻子一样能够分辨出上面让她不爽的陌生气息。

    叫李青再去换一件显然是为难他了，赵厉强忍着伸手去拿衣服，衣服没拿到不小心碰了李青的手臂，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觉涌上来，然后就是翻江倒海地吐。

    总共也没吃多少东西，吐到胃里都空了。李青不知道赵厉这是怎么了，上前去探查，结果他一碰触，太子吐得更凶了。

    赵厉强忍着难受，呵斥李青离自己一丈远。嫌弃的似的看他一眼，然后捏住鼻子。

    李青站的远远地，小心地闻闻自己身上，没有异味儿啊！看着太子昏天黑地，小心眼的计较，太子这是被自己恶心着了，至于么？

    不过太子真的变了很多，虽说还是杀人如麻……但太子不似从前那么冷漠了，感觉更加有人气了。从前在太子身前执勤，李青从不敢抬头看太子，更不敢打量太子的长相。

    近几日来，太子给的感觉就是“更宽容”了，他曾暗戳戳观察过太子，发觉他们的太子竟长得如此……嗯…如此的貌美。

    就像此时，他被赶到一边候着，从远处看着他们太子弯腰难受的吐，呕吐味儿被他忽略了，反而觉得吐得头发凌乱，眼圈发红含泪的太子实在叫人心疼。

    连带着他身上的杀孽都减轻了，李青觉得连沙里寨那些土包子都是活该，让他们觊觎太子！

    ……

    赵厉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依旧不让李青近前，她半是疑惑半是忧虑似的看了一眼李青，而后下达命令。

    “换个人来执勤，你…洗个澡再来见孤。”

    李青不知道是怎么走回自己住处的，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嫌弃了，而后想起太子难受的模样儿，脸上一阵青红皂白，竟羞愧地觉得自己对不住太子。

    他们这些禁军十五人住一个营帐，营帐里面都是脚臭和汗臭，从前他觉着这是扑面而来的男子汉气味！现在却为此羞愧。

    环顾整个营帐，李青最后伸手指了指一个平时甚是干净整洁的禁军。

    “从今天起，不，就今天，你去太子跟前侍候。”李青以一种不怎么瞧得上的眼神和口气吩咐，被点到的禁军惊讶，随后想到太子那样凶神恶煞的人物，心中害怕。

    “统领，我……”我犯了什么错啊。被点倒的禁军看起来年岁偏小，脸蛋白净，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但是一双眼睛里却是不折不扣地害怕。

    “别废话，赶紧去！”

    李统领将人打发走，就带着营帐里仅有的一块胰子和换洗衣服策马去了十几里外的小河。

    小禁军名叫赵银龙，算起来还是赵厉的本家，他遵照统领的吩咐去了太子的大帐，战战兢兢的候在帐内的角落，太子坐在书案后不知道在写什么，小禁军什么也不敢瞧，就瞅着自己的脚尖。

    期间，太子唤他添一壶茶水，他去了，太子看着他，欲言又止，又伸手要抓他的手腕，他吓得不敢动，可太子刚抓上自己的手腕，赵银龙以为自己犯了错，准备等死，却看见太子转过头做干呕状。

    赵厉又是一阵眩晕反胃，她刚才又试验了一番，还是不能碰到人。

    小禁军呆傻的还站在原地，局促得很。

    “你先回去吧。”

    小禁军手脚虚软回了大帐。李青策马回来，见他又是惊讶又是窃喜。

    “太子吩咐我回来的。”小禁军一脸后怕，李青放下行李，急匆匆就去了太子那儿。

    看着头发还在滴水，明显“脱胎换骨”的李青，赵厉再一次伸出手试探。

    洁白纤细的指尖刚刚接触李青的铠甲，骤然收回捂上自己的嘴巴，赵厉心下了然，完了，看来自己真是得了不能碰触人的怪病。

    人必须距离自己几步之外，不能直接接触，要是碰触到自己，自己就会吐，吐得胃里翻山倒海。

    这个怪病来的莫名其妙，赵厉追根溯源，觉得自己是被沙里寨的悍匪恶心到了，也或许是那晚杀的男人太多，被那股膻味熏到了，更久远的源头甚至可以追溯到前世……

    赵厉用了一个时辰接受自己突如其来的怪癖。想清楚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不好的便是，去父留子的计划怕是不能完成了。

    ……

    说是来西北视察，实则为了自己将来的命运，但不管为什么理由而来，赵厉作为大恒的太子，理应见一见西北保家卫国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