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漂亮吗？
就在“赤木桑”气势磅礴地走到荒木宗介身后的时候，荒木宗介正巧站起身来，拿起木盆从头浇下。
全身的泡沫立刻顺着水流消散，露出了他倒三角的背肌和八块腹肌。
“恩？有事吗？”
转过头看到身后的男子，荒木习惯性地抬起鼻孔、鼻梁和眉头挤在一起，摆出一副不良少年经典臭脸。
若是平日里，有小鬼敢向自己摆出这副“找死”的表情，“赤木桑”早就将盆子砸到对方脸上了。
可是现在，“赤木桑”却讨好地讪笑着，将盆中的水浇到荒木宗介宽阔的胸膛上。
“没……没事……对……对了，就是看小兄弟你身上泡沫太多，来帮你浇一下……”
远处的另外两人，此刻也眼神中带着惊恐地看着荒木宗介。
震惊三人的，并不是荒木那体脂率8%、媲美健身达人的强健体魄。
而是占满了他整个背部到臀部的，一幅黑色怒目菩萨纹身。
纹身上的菩萨怒瞪双目，手持禅杖、盘坐骷髅莲台，面容狰狞恐怖。
除了背上的菩萨图之外，荒木宗介身上除了手部和脚部之外，都纹满了黑色的不知名的符文。
他在襁褓中被送到福利院时，全身上下90%的皮肤，都已经被这些纹身所占据。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尽量穿长衣长袖，泡澡也总是快关门才去的原因。
纵然如此，他依旧常常被人误会为不良少年，直到最后破罐子破摔习惯了。
“哦？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正好搓澡的时候背部浇不到，很苦恼呢。”
对三人的神情，见怪不怪的荒木宗介，自然不会在意。
于是，原本威风八面的“赤木桑”，在乖乖地替荒木宗介浇完水后，匆匆洗完带着另外二人撤退了。
日本的极道团体，对成员纹身是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的。
能纹到这个地步的，多半都是各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不是他们这种小堂口的喽啰能得罪的。
“呀~舒服。”
清洁完身上之后，荒木宗介跳入汤池泡了起来。
滚烫的热水和升腾的蒸汽，让他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将奔波一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闭着眼睛泡了一会，他忽然感觉到哪里没对。
那是一种被人用冰冷视线锁定的不舒服的感觉。
荒木宗介睁开眼，下意识地左右环视了一圈。
深夜的澡堂里，只有他一个人。
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是今天太累了吧……”
确认了是错觉以后，他又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那冰冷的注视感再次传来。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
荒木宗介再次睁开眼，仔细地确认周围每一寸可能藏人的地方。
“想多了吗？”
忽然，他余光扫到了远处冲澡区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自己的正后方，大概一米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蹲在水中一动不动。
但是当他正眼看向镜子的时候，那里又是空无一人。
难道……
荒木宗介稍微往后退了几步，猛然从水中跳起，伸手往之前余光确认到的方位一抓。
果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不对！
他伸手猛地往水下一探。
立刻感觉抓到了某个油腻的圆形物体。
与此同时，荒木宗介背上的菩萨眼神微动，如同活过来一般，对着那里怒目而视。
一丝黑气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纹身之中消失不见。
一名街上随处可见的中年秃顶大叔，笑眯眯从水中冒起头来，双手还合在身前。
荒木宗介的手，正抓在那大叔的地中海之上。
一丝黑气沿着那大叔头顶，悄然进入他体内。
“大叔，你是忍者吗？拜托半夜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吓死个人……“
这大叔，多半一开始就在这里泡澡了。
肯定是趁自己转过头看的时候，就故意潜在水里。
等自己看向别处，他又冒出头来。
这种中年人恶趣味的玩笑……
“今天的水温刚刚好呢，谢谢你。”
也许是泡得比较久的缘故，那大叔红光满面、表情安详，像是散发着莹莹白光一般。
“莫名其妙，被你吓得都没兴致了……我先走了，欧吉桑你慢慢泡……”
心情被破坏的荒木宗介，连桑拿都不打算蒸了，起身走出了澡堂。
“你小子洗这么久终于出来了，害我一直等着，老头子我可要打烊下班了。”
“哼，里面那个大叔泡得更久呢。”
在钱汤老板的抱怨下，荒木宗介买了瓶冰镇牛奶，拿着衣物离开了。
“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哪里还有别人……”
一边嘀咕着，老板开始关门打烊。
澡堂之中，那水中的身影，双手合十，随着蒸腾而起的白雾逐渐消散。
……
哼着意义不明的小曲，喝着冰镇牛奶，荒木宗介回到了公寓门口。
昏暗的公寓入口处，一名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红色的外套下，雪白的裙摆随风微动，露出光泽细腻的大腿。
荒木宗介吸着牛奶，表情慎重地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扫视。
秘技，虚空之眼。
秘技发动后，他心中默默得到了一串数字。
168-87-60-86。
走到近前，他略微可惜地发现，这名女子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到面容。
在四月，因为“花粉症”而带口罩是很正常的现象。
大约5个日本人中，就有2个人是花粉症患者，堪称日本国民病。
白色口罩之上，那双有着精致睫毛的大眼，也在静静地打量着荒木宗介。
眼神交汇，荒木宗介只觉得自己胸膛中的心脏正在加速。
没有移开视线，难道她对我……
“晚上好，鄙人是新搬来的102室的荒木宗介，涩谷经济大学毕业，目前正考虑几家大型娱乐公司的入职邀请……你也是这里的住户吗？”
走到近前，荒木宗介立刻摆出一副“社会精英”的姿态与对方打招呼。
幽暗的灯光下，女子脸上的皮肤显得越发苍白。
“我……漂亮吗？”
带着口罩的女子，没有像一般人一样鞠躬回礼，而是用沙哑有磁性的声音，突兀地这么问了一句。
“难道……”听见对方的话，荒木宗介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大脑高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