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纳尔
“老板,结账。”那个红脖子大叔走来,往吧台桌上扔了一块黄金。
左清乐脸色一变,仔细瞅了瞅价格单。
确信了,一块黄金在这个世界差不多是一百块钱,跟左清乐想的完全相反。
也就是说这个侦探兜里就剩两百块了,而且自己一顿就吃了一百。
左清乐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乱哄哄的小店的。
他松了松衣领,为了穿着得体,自己在衬衫上又套了件厚重的马甲,此时感觉有些燥热了。
与一群小混混擦肩而过,左清乐被大力揪住衣领。
“走路不长眼?”为首的小混混口水喷到左清乐脸上。
左清乐冷眼看着他:“我又没撞到你。”
耳边传来轻浮的口哨声,左清乐皱起眉头,看到他们头儿身后一个豁牙兴奋地看着他。
“老大,我认得他,是那个不招待见的侦探。”
左清乐抽了抽嘴角。
他们老大松开左清乐,绕有兴致地将带着烟味的手指滑过他的脸:“是嘛,这么一看,长得还不错。”
左清乐拍开他的手,头脑发热:“滚。”
不知为何,从酒馆出来,吹着夜风,就感觉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一瞬间他都不清楚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潮红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左清乐努力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还挺来劲。”一众混混逐渐将他围在中间。
左清乐发现这里是相对偏僻的街角,就算有人看见,也不敢上来插手。
一阵风拂过,左清乐清醒了几分,但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只想着试图拨开他们逃离。
很快,他被揪了回去,不知是烟味还是酒味,总之团团包围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们几个,敢来警局门口闹事?”突然,从不远处爆发出来一声怒吼。
眼前的黑暗一哄而散,但左清乐也不太清醒了,意识愈发朦胧。
“是酒……”不知道倒在了谁怀里,只是身体放松的那一刻,左清乐终于明白了原因。
再醒来时,左清乐发现自己缩在一张小沙发上,身上盖着不知道谁的警服外套,散发着清冽的雪松香,他又凑近仔细嗅了嗅。
“醒了?”
左清乐扭头,发现卡登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昏黄的台灯亮着光,显得他慈祥了几分。
左清乐清了清嗓子,才能发声:“嗯……”
卡登走近摸了摸他的脸:“不烫了。”
“你去哪儿玩了?连回家的方向都找不见,还好是跑到我这儿来了,要不然第二天你就是被扒光了冻死在街头的新尸体。”卡登说话毫不留情,说罢还重重拍了下他的背,发出清脆的声音,左清乐吃痛地叫了一声。
卡登转过身,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左清乐与卡登接触的时候,用了上帝视角的技能,才慢慢明白状况。
卡登听说外面有小混混闹事,于是冲了出去,正好赶上自己跑出来又被拽回去的时候,他急忙叫人上去制止,电线杆子跑得挺快,先把压在他身上的几个打晕,把自己拎了出来。
左清乐头疼欲裂,自己的酒量虽然不行,但只是一杯啤酒,也不至于如此啊。
以至于自己居然差点被……
“啊,我去汤姆酒馆喝了一点。”他将外套抱在怀里,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卡登瞪圆眼睛:“你疯啦?敢去喝酒?”
左清乐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半瓶倒吗,怎么想的。”
左清乐明白了,是侦探的人设。
他挠挠头,将自己的思路给卡登讲了一遍。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时,敲门声传来,左清乐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
“电线杆子”亚伦走了进来,他只穿了警服衬衫,轻瞥了一眼左清乐,随即看向卡登。
“报告,交班完毕,我来拿衣服。”亚伦扭头看向他,视线又落在了左清乐怀里的外套上。
卡登支着下巴,他的下巴不太明显,有点像托着脖子。
左清乐将衣服递给他:“谢谢。”
“有一点很可疑,钱德森似乎信仰着什么神。”左清乐从裤兜里拿出那一枚金神,“会吸食人血。”
“这……”卡登捏起那枚像,“这不是‘高纳尔’吗?”
原来,高纳尔是小镇周边村庄普遍信仰的神,小镇内也有些人信仰,只不过近些年受到外来文化冲击,镇上信的人少了。
传说这里原来是象群的栖息地,祖先与象群友好相处,在外出打猎时,长老的头被误砍,是大象将自己的头接上,保住了长老。
所以,他们认为自己身上都有着象头人身的血脉,于是都祭拜这种神,象征着长寿和多子。
左清乐嘴角微动,有些许无语,这种离谱的故事怎么会被普遍接受的啊,自己潜意识里装着这么奇怪的东西吗?
看着警长诚恳的眼神,左清乐一时接不上话,到嘴边的“可能是这种怪物来镇上吃人”更是说不出口了。
“这……不是真的吧?”左清乐试探道。
卡登将像抛给左清乐:“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真的,晚上在巷子里吃人吧?”
左清乐沉思片刻:“不敢确定,来龙去脉我会继续查,有事还得拜托你了。”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警长从桌面上堆成山的文件里熟练地掏出一个文件袋,抽出一张纸来。
左清乐近距离观察发现,卡登黑眼圈很重,脸上有说不尽的疲惫,小眼睛努力眨着,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
他刚才通过上帝视角也看到了卡登现在的处境,叹了口气,接过那张纸。
“疑似大型啮齿类动物……”左清乐嘀咕道。
“脖颈处有用钝器击打的痕迹,腹部有被击打的痕迹,说明死之前和什么人打过架吧。”
卡登看起来更加愁眉苦脸,他点点头。
“这附近有山林,虽然被动物袭击的可能性很小,但这样也勉强解释得过去。”
“你说得对,有人为痕迹,又得抓凶手啊。”卡登抓着头发,本以为能含糊一下早点结案,没想到啊,工作量又剧增,明明还有一个星期就解放了。
左清乐见他想投机取巧,将报告放在桌上:“有这闲工夫伤感,您不如先回去睡个好觉。”
“西区警察厅的,会备份最近的卷宗吧。”左清乐笑道。
卡登抬起头,似乎没有那么丧气了。如果他在退休前能办好这件大案子,那面子上多有光,还能涨点工资,多攒点积蓄。
他儿子也在警校读书,如果想回来就职,或多或少得靠点警长的人脉和声望。
“先休息。”
“你家离得远,我叫个人送你回去。”卡登起身。
左清乐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
结果一回头,电线杆子就杵在门口,认真地看着他们。
左清乐被吓得不轻,原来这家伙一直在门口旁听他们的对话吗?
卡登一偏头,也看见了亚伦:“正好,你送他回去吧。”
坐在马车上,左清乐冷得有些发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穿了这件马甲。
夜晚降温降得真快。
亚伦穿上了他的外套,在一旁闭目养神。
“你怎么待到这么晚?”
“巡视。”他淡淡回应道。
“哦……那你就单穿着衬衫巡视吗?”
亚伦微微张开眼:“外套多余。”
左清乐一时无言以对。
“对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想的啊,我看你关注到了纹身,是不是也有想过某些超自然现象?”
亚伦对上左清乐期盼的眼神,随即他把视线又很快移开,轻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左清乐凑近。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左清乐耳边响起:“我说,你该下车了。”
左清乐独自站在街头,那辆马车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径直向警局的方向走去。
“没想法就直说,别吊人胃口啊。”左清乐撇嘴,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