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换
小女孩只给他十分钟，并告诉他，如果去了反方向的旋转木马，他将永无成为乐园主人的可能。
左清乐望向远处亮起彩灯的旋转木马，苦涩地笑了。
“既然如此，我还当乐园的主人干什么？”规则就是规则，左清乐没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只能遵守，只能看着罗双儿离开。
左清乐将糖果往里一推，说道：“我不要了。”
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再去见她们一面，或者说，直觉告诉他这比去跑腿换糖更重要。
“咱们只是在谈交易，所以我有拒绝的权利吧。”小女孩的脸白得像张纸，表情十分僵硬，左清乐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小女孩盯着左清乐远去的背影，眼白渐渐消失，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微笑。
辛颜已经抢先一步跨上了台子，站在上面招呼走得慢吞吞的罗双儿。
罗双儿犹豫地看着她，扭头望了很多次。
左声还没有出现，希望他能听进自己的劝告，不要冲动……
她见到了，左声在第一天便和那银发小姑娘结识。
当时她也怀疑过左声是否是幕后知情者，只是这两天观察下来，发现他本人对乐园一无所知，所以渐渐信任了他。
今天凌晨，奇怪的银发小女孩出现在她房间，举着一根跳动着蓝色火焰的蜡烛，站在她床边诡异地微笑。
她的眼白渐渐消失，幽幽地问道：“是你干的？”
钟宁渊叮嘱过她，跟小女孩说话不要承认也不要否认，含糊其辞即可。
罗双儿鼓起勇气，克制住颤抖的声音：“你猜？”
小女孩背过身去，看向原本挂着相框的墙，罗双儿此刻才发现她没有腿，是稳当当飘在空中的。
小女孩没有恼怒，扭过头的时候眼白又恢复了：“我很喜欢你，你想不想成为乐园的主人？”
罗双儿沉默了。
“什么意思？”
“成为乐园的主人，可以制定规则，随心所欲，只要你永远待在这里。”
她身上散发着寒气，似乎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罗双儿皱起眉头。
“只要我想就可以？”
小女孩点点头。
“你不想的话，我去问问那边的。”她伸手指向左清乐的房间。
付渊说过，来的人不管是谁，肯定知道是谁将相框扔下去的。
“今晚给你答复行吗？”
小女孩歪过头，脖子发出“嘎嘣”的声音，她咧开嘴，笑道：“就是你吧……“
房间的环境突然变化，小女孩慢慢向她飘来，罗双儿感觉周围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抽干，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快被小女孩掐得窒息。
她伸出手想自救，但是根本触碰不到小女孩。
一股寒流从小女孩指尖蔓延至她的全身，罗双儿在静默的黑夜中绝望地挣扎着，喉咙嘶哑着，发不出声。
“来陪我不好吗？为什么要拒绝我？”意识模糊前，她只能依稀听到小女孩说道。
“咔。”闪光灯突然亮起。
闪光灯消失的一瞬间，小女孩也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罗双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她醒来后，才后知后觉，银发小女孩可能也这样问过左声，而自己跟左声说了一样的话……这个小孩应该看不见，也无法分辨性别，所以通过对话把她当成了左声。
所以她听到了今天出去的方法后，只想救下辛颜，并阻止左声答应小女孩。
至于那个闪光灯是谁……罗双儿暂时没摸着头脑。
她看向站在栏杆外的钟宁渊，钟宁渊也在看着她。
昨晚之前，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而他一出现，总给她一种靠谱却阴暗的感觉，而且感觉，他其实不是想救左声，只是想耍左声。
罗双儿看了看这个神秘又奇怪的人，叹了口气。
上了旋转木马后，左清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辛颜冲他招招手。
她笑得很开心。
左清乐不知道是瞒着她更好，还是早早为她打预防针更好。
可能是有一个人能通关，旋转木马很人性地没有亮起红灯，坐在辛颜身后的罗双儿掉下去那一刻，辛颜还没有察觉，左清乐想，罗双儿可能是故意坐到那儿的。
旋转木马快停下时，辛颜喊道：“喂，等咱出去了，我还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回应她的只有空气，辛颜回过头后，愣住了。
左清乐没能救下她。
罗双儿死在了没有忌的晚上。
辛颜懵着走了下来，左清乐和付渊陪着她，三人沉默地走到乐园门口。
辛颜快上到大巴车时，甚至跟他们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突然，她背过身去，那时，左清乐才听到她闷闷的哭声。
左清乐与付渊对视一眼。
这个乐园里，只剩他们了。
“如你所愿。”左清乐说。
左清乐可以肯定的是，付渊虽然不是boss，但肯定是故意将他留到最后一天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之前所有人都死亡或离开了，导致现在乐园里只剩他俩的局面。
付渊点点头：“是啊，没想到十四个人，居然都没留到最后，好没意思。”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啊。”左清乐抱起胳膊。
“既然都最后一天了，可否透露一下，你昨晚是怎么从三楼上来的？又为什么要救我？”
付渊笑了笑：“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我会轻功啊，爬个墙多容易。”和左清乐并肩走在路上，付渊盯着他说道。
左清乐不像是开心的模样，反而有点惆怅，付渊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将心情写在脸上。
左清乐的脚还肿着，走路时身子有些微微倾斜，他套了件宽大的运动外套，走路摇摇晃晃，像个随时会摔倒的姑娘。
而长发下的脸，惆怅却凌厉，颇有防备。
“付渊，boss是银发小女孩吧。”
“她是不是对罗双儿做了什么，让她永远不能离开乐园，甚至不能想。”
“今天上午，她看起来异常虚弱，但是在知道离开的条件后，下午又很精神。”
“如果我没有被你转移出来，会这样的是我吧，为什么要救我？”
付渊将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路灯，柔和的灯光洒到他的脖子上，映照出好看的线条和明显的喉结。
他抬头看了半天，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三层楼高的路灯问左清乐：“左声，你知道它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左清乐摇摇头。
“以前，这里是个集市，战争年代，凡是叛逃、私藏财产、通奸等等，都要把他们的首级在这里挂一星期哦。”
左清乐看了看脚下饱经风霜的路面。
“其实，这里的道路已经浸满了鲜血，现在，地下也是。”付渊微笑道。
“银发小姑娘叫莎伦，炮弹轰炸这里时她父母让她躲在家里，免于一死，后来她被敌军发现了，被关了起来，并且成了他们的……”付渊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奴隶？”
“嗯……”
“他们为了防止她逃跑，砍掉了她的双腿。她那会只有五岁，在痛苦中死去，于是她的冤魂扎根在这儿，所以这里变成了无人光临的诡异游乐园。”
左清乐听着有些揪心。
“所以呢，为什么要救我？”
“这里闹鬼，生意很差诶。”付渊以为左清乐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第一个在404住了一晚还能活下来的，莎伦很喜欢你，所以想拜托你……”说着说着，付渊咧开嘴笑了笑。
“把她请走？”左清乐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