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厘头交易
付山并没有追上来，冲出来后，他又转身进了书房，不知去做什么。
左清乐和付渊拐进了后院一处死角，正好是付清乐书房后的小树林。
“啊——”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随后人声嘈杂，鸡飞狗跳。
付渊顿了顿，说道：“大太太服毒了。”
时间线逐渐逼近灭门那日，左清乐定定神。
“付渊，你和付山之间约定了什么？”左清乐向前走着。
付渊笑了笑：“你不怕我害你吗？”
“咱俩力量差距悬殊，你想害我早就下手了，说明我对你还有用，暂时没有危险。”
“如果我说，你现在没用了，怎么办？”
左清乐扭过头来，见付渊一副半开玩笑的模样，说道：“你费尽心思引导我查明真相，不阻拦我与付山对峙，也不阻止大太太服毒，你只是想借我之手再次将付家灭门吧。”
“你唯一改变了的结局，就是付长乐的死，但我也不是那个付长乐，所以先替他谢谢你。”
“付家还没完，你我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付渊跟在他背后，有些无奈：“我答应帮助付山刺探情报，以后有需要我做的我都会做。”
“条件是什么？”刺探情报本身就很危险，第二条更是离谱，跟交了卖身契没什么两样。
“条件是……让他放过你。”付渊慢吞吞地说道。
左清乐愣住了，付渊一直在帮助他，但他只当是他们之间在相互利用罢了。
“我知道的也很少，付山只是借我之手实现他的目的，所以很多真相不可能告诉我。不过你真的很厉害，连付山兼职间谍都能看出来。”
说着说着，付渊已经跟着左清乐来到柴房。
左清乐在思考，并没有立马回话，他将柴房里的燃油灯点起，火光勾勒出他的侧脸，他的脸有些脏，长发随意地散着，眼睛依旧清亮。
“小花和管家死了，是你做的吧。”左清乐轻笑，小花和管家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并影响自己查真相的进度。
付渊点点头：“他们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都明白了。”
“你真的信我吗？”付渊挑挑眉毛。
“不信。”左清乐将手一挥，燃油灯划出一道火光，将柴堆点燃。
“付渊，其实你的演技蛮拙劣的。”左清乐沉默了片刻，说道。
付渊明显一愣。
“你说你想改变结局，但你做事只是顺着我的意思，包括现在，你也没有阻拦我。”
“因为你知道根本改变不了过去，不管中间的时间节点发生什么变化，结局都不会改变。”
“你知道是付长乐放火烧了付家，而引导我做这些全在你的计划中。”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左清乐伸手，慢慢勾住他的肩，摩挲着他的后颈。
火势逐渐变大，蔓延速度比上次用打火机烧纸快得多。
“这里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左清乐抬着头，定定地望着付渊。
“这里，只是你用阵打造的幻境罢了，所有人的命运都不会改变，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你，付渊。”
“我产生这个想法时，不理解你这样做的动机，方才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见付长乐吧。”
“可惜，他已经死了，哪怕你同他共享了状态，并阻止了他服毒。”左清乐的声音逐渐被燃烧的迸裂声覆盖。
付渊作为npc，不可能在左清乐的可控范围外任意改变生死，这样会严重影响游戏规则，除非，这些人的生死本就是定局。从左清乐知道阵，再到他们反复跳跃到付家的重要节点，左清乐越来越确信，这里是付渊对过去情形的再现。
随后，系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玩家左清乐，已完成第二个任务。”
左清乐的每一句话显然出乎付渊的意料，付渊将手伸出，凝滞在空中片刻，直到感觉到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
最后，他只是圈起付长乐的手，走了出去。
柴房在角落，现在所有人都关注着大太太，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让火势蔓延。
见付渊只是拉着他向前走，左清乐笑着问道：“傻了？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嘛。”
付渊手心的温度逐渐冰冷，左清乐回握了一下，试图用体温温暖他。
付渊感觉到他的动作，回过头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当年给付长乐下药，都是我按照付山的意思做的。”付渊低下头。
左清乐也大致猜到了，他问道：“你愧对于他，所以哪怕灵魂是我，你也愿意待在这里吗？”左清乐不太理解，在付渊眼里自己可能不是付长乐的模样，他没理由这样对待自己，而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付渊的手怎么也热不起来，左清乐又试着用双手握住，还是无济于事，他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日他因为体力值不足昏倒在付渊背上，却不曾听说付渊晕倒；那日他睡在自己旁边，自己的体力值已经在小数点后了，而他还是稳当当的1，直到自己吃过糖后才慢慢恢复一致。
他可以锁体力值，大概也可以锁血。
虽然引导他调查是付渊的设定，但是与他共享生命和体力值，体温异常低、以及锁血的设定，不是一个npc该有的。
哪怕看到他的本来的模样，还对他如此感兴趣的，只能是……
左清乐瞳孔微缩，双手像被冻在了付渊手上。
感觉到他明显一僵，付渊停下脚步，依然温和地看着他：“怎么了？”
左清乐尽量不将惊恐显露在脸上，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boss这样对他的动机。
自己怎么没想到，boss的血条和体力值惊人，但他们修改了数据后锁血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他敲敲脑袋，明明快要通关了，怎么搞出这么一茬，这次游戏里的boss又想干什么？
仔细想想，小银也是如此，先是看起来真心实意地帮自己，实际上背地里操控npc来阻止自己，就像在制造困兽之斗，为他自己增添乐趣。
付渊某些方面和小银十分相似，看似在陪左清乐做任务，实际上他将所有干扰他自己的因素都排除在外了，譬如管家和小花的死，譬如每次他们说话时四周都没有人，包括现在。
左清乐现在插翅难逃，他看向左上角，还有一个小时才能离开。
他思索片刻，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付渊。”
“还是说，也可以叫你小银？”左清乐试探性地问道。
付渊将手慢慢抽出来，却不意外，也没有恼怒：“看来，现在的你并不想和我有肢体接触呢。”
柴房的火熊熊燃起，火势冲天。
付渊伸出手，那跳跃的火便像凝固了一般，四周的空气也凝滞了，左清乐抬头望去，树木在一瞬间停止了晃动。
“你可以停止时间，一直都是你在操纵着，我居然现在才想到。”左清乐本来有些紧张，现在却在逐渐放松。
大概是付渊背过手站着，以一种没有防备的姿势面对着他，似乎也是想让他放松下来。
“所以你真的是小银？”
付渊想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有些抗拒：“小银是系统给我随机安排的，我的真名叫付渊！”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哪有这么接地气的boss，他不会就是系统本体，心情好所以来陪自己打副本吧。
付渊挑挑眉：“别误会，我可不是系统，这游戏也不是我操纵的，我只是个打工人罢了。”
“系统还雇工呢……”怎么连系统也这么接地气。
“我当boss的副本是有些好玩的，而这些玩家嘛……之后大多数就没再见到了。”付渊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对，确实没怎么见了。”
看来，付渊只是给他下了碟开胃菜，但是肌肉男那扎进骨肉的一脚的确让他记忆深刻。
所以前几天付渊对他的态度极好，无非是在配合系统走剧本，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考试的时候，为什么让肌肉男放过我？”
付渊单手叉起腰：“一般的玩家太无趣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趣的，想多玩一会，所以送了你下次光临的大礼包哦。”
“按照你的性子，这次也得给我来点考验是吗？比如把我扔到付宅里，看看我能不能被烧死？”左清乐尝试换位思考，似乎有点理解这位疯子的想法。
付渊低下头，似乎真的在想这样的可行性。
左清乐急忙打断他：“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在这打工，总得有报酬吧，是什么？”
付渊看着他，忍俊不禁，说道：“报酬是午饭吃土豆炖牛肉。”
“你这次放过我，我下次来给你做。”左清乐总感觉这段对话有些神奇，自己只是顺着付渊的话开条件，却显得如此无厘头。
付渊笑容灿烂，左清乐从未见他这么放松地笑过。
他将手搭上左清乐的肩膀，压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好啊。”
话音未落，左清乐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他的头似乎磕到了什么地方，眼前一黑，蓦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