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圆肆章，天工烟雨忧（中）
干墨点头道：“正是破天刀。”
谢书浩十分吃惊，看着众人一脸茫然，笑着说道：“破天刀，长三尺九寸，为九黎族镇族至宝，乃是昔年黑帝蚩尤所用，此刀以九九八十一条鲜活生命祭刀，又以七七四十九名童子鲜血淬炼而成，是一柄不折不扣的凶刀，自古以来能够动用者不过只有六人，其中三人横死，这六人之中最出名的便是黑帝、西楚霸王以及它现在的主人，刀圣——海锋。”
干墨点头道：“此刀凶名在外，当年道圣亲至苗疆，将此刀封印，最终还是冲出江湖。”
干墨微微摇头道：“那是一甲子前的事情，当时的刀圣还只是神游之境，老夫现在还记得，他浑身浴血站在老夫身前，双手奉刀，请求老夫为他去掉刀中戾气。当时老夫已是天工，成就天工之后始终无法更进一步，便答应了下来，老夫用了四十九日时间，才勉强开刃，就在要更进一步之时，却被其余几位天工拦下。直到那时老夫才知此刀之名，原本想要放弃，但天工城以信为本，记忆答应又如何能够轻言自毁信誉？于是老夫便将其余三位天工聚集起来，最终他们答应出手相助，我等四人合力，用了整整白日方才祛除刀身的戾气，而刀中戾气不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做到，后来刀圣以自身鲜血入剑，连为一体这才算是功成。”
谢书浩道：“也就是说，这六十年来，刀圣皆是以自身实力压制破天刀？”
“是。”
“那这……”
谢书浩止步，陷入了沉思。
燕一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能够压制破天刀说明他的能力很强。”
谢书浩微微摇头道：“不对。”
“什么不对？”
众人听到此言也是一怔。
谢书浩看向干墨道：“前辈可还记得当年的魔刀——张巡？”
“自然记得，你的意思是……”
“不错。”谢书浩点头道：“当年魔刀夺取一物，扰乱神志，造就江湖血案，那时的魔刀相比于刀圣还要强上几分，他也是以鲜血镇压，凡遭其噬，一声实力也接近地仙，但却终究没有踏足，当年剑神也仅仅只是将他击退，而他确是因为压制不住最终爆体而亡。那柄刀也被国师收入钦天监中镇压，这才结束了一段血腥江湖史，而刀圣不同，那几乎上已经同刀合为一体，不但没有遭到反噬，反而还突破桎梏跻身地仙，这是不是有些反常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反常，老夫联合三人之力才勉强将其压制，但他却以一人之力做到，这真是常人所达？”
暗影道：“会不会是释圣出手？”
谢书浩摇头道：“释圣被道圣镇压于北境封圣谷之中，基本无人踏足，若是刀圣当真寻他，道圣不会置之不理，其中应该有什么不秘密。”
千机道：“书浩你何必多想？现在刀圣同殿下已经立下誓约，十载之内不会在此踏足九州。”
谢书浩依旧摇头道：“这一切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刀圣好不容易才等到时机进入九州，只是为了报他的弟子而发誓十载之内不再踏足，而在离开之后有遇到燕统领，两人相战，刀圣甚至用出了五成实力依旧没有伤燕统领一分一毫，这一切太过诡异了。”
暗影也点头说道：“燕一虽强，能够接住这五成实力的一刀，在理，但若是丝毫不伤，这不在理。”
“难道他在与祖父相争之时受伤了？当时他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难道是事后？”
暗影道：“不是在事前就是在事后，这必须搞清楚，至于其他的就先不动，一切由殿下指示。”
“是。”
暗影看向千机道：“看来我要离去一段时间，若是一日未归，你们直接入青州谢家便可。”
“是。”
“嗯，寻找千机殿主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千机俯身道。
下一瞬暗影便消失不见。
干墨笑道：“好一个鬼魅之影，没有想到无兄连这身法也教给了他。”
“前辈知晓？”谢书浩问道。
干墨笑道：“老夫好歹也是江湖人，若是连着身法都不知，岂不是枉为江湖人了？天下功法，若排比可论十二，首当其冲便是轻羽，身轻如燕，快步如飞；再者便是逍遥游，来回无踪，甚是逍遥，千机所学，便是；其三可为移形换影，此法老夫于年少之时见国师施展过一次，行步时，身前影后，似立犹行；其四当为飞云步，踏空驾云，何等逍遥；其五便是暗影所施展的鬼魅之影，来无影，去无踪，行无声，遁黑夜，如无形……”
谢书浩笑道：“倒是将前辈的昔年授课之能，给引出来了。”
干墨笑道：“这都怪你，倒是许久未入学宫，等有时间再去看看吧！那些小兔崽子怕是吧老夫给忘了。”说罢便转身上了台阶，进入了铸剑阁。
与此同时，山下一声轰响打破宁静，谢书浩瞬间跃出，看了一眼远方，之间一道道剑气横空。
“怀义出事了？”
说罢便跃身，向着山下而去。
这一幕看得两旁的天工城弟子一震，从这飞下去？这外面可是万丈悬崖啊！
同时燕一也走了出来，但被干墨叫住。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连武器都没有，就在这呆着，老夫先为你铸造一柄刀。”
“是。”
燕一心不甘，情不愿的有走了回去，相比起铸造，他还是更喜欢看人大战，说不定自己还能出场。
回到铸剑阁。
干墨对千机说：“那你便自己去看你祖父吧！这是老夫的令牌可以直接进入千机殿，比你那块有用的多。”
“多谢先生。”
千机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干墨看向燕一道：“你是要用刀？还是剑？”
“刀吧！剑不适合我这粗人。”
“也是。”干墨环顾四周，随后说道：“你也算是老夫的老主顾了，每一次为你铸刀都是十三柄，与其重新为你铸，还不如你自己去挑选，随老夫走吧！”
“去哪？”
“剑冢。”
燕一瞬间来了兴致，天工城剑冢可是天下宝库啊！任何兵刃皆有收纳，传闻天下《刀榜》中有五柄皆收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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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
郑怀义正同三人大战，只见一剑袭来，郑怀义踏出一步，一个后翻，躲过此剑，随即出三剑而去，三人猛地向后退去，同时出剑，剑气相撞，尘土飞扬。
正好此时，谢书浩赶到。
“三位以三人之力压一人，传出去也不怕江湖耻笑？”
王言文咬牙道：“书剑仙。”
“王门六杰，你兄弟三人最善剑道，书浩不才，以书道入剑道，今日得一笔，正好想要试试威力，不知三位可愿一试？”
谢书浩转头看了一眼郑怀义道：“你伤势未愈，交给我便可。”
郑怀义点头道：“当心，他们三人又想比之前强了不少。”
“知道。”
谢书浩取出山河笔，提笔而书。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不为，下德为之而有所以。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rang）臂而扔之。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
故去彼取此。
一个个金光闪闪的篆字在身前旋转，谢书浩微微抬笔，百余字同时向着三人而去。
王言文、王言明、王言亭，三人连忙聚阵，以三才剑阵相对。
谢书浩见状微微一笑，挥手间画下一道圈，将三人禁锢阵中。随后笑道：“三位以三才剑阵相对，那书浩便以这三才缚灵阵相击，此《上德不德》，乃我谢家独有之道，传于道家，正合三位。”
王言文挥手起剑，一剑斩灭三字，随后转身出剑，一剑横扫，再次掉落几字。
谢书浩并未着急，缓缓开口道：“三位皆是天骄，奈何行不义之事，琅琊王氏本真如何，想必三位心中已有定数，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哼~。”
王言文冷笑道：“堂堂书剑仙倒是学会同嘴皮子了，若非这字中蕴含剑气，我还以为是名家到场了呢。剑仙还是莫费口舌了，我兄弟三人，生于琅琊，不论琅琊如何，我兄弟三人皆战，不退。”
“好一个，皆站不退，那书浩便让三位先行一步吧！”
一语说罢，挥手绘制数道剑影。
口道：“落。”
数道剑影，若剑雨般向下倾泻，三人苦苦支撑，但却无能为力，身着三才缚灵阵之中，正好相克三人的三才剑阵，他们无能，只得强撑。
此时郑怀义出手，一剑斩向阵中，大阵瞬间瓦解。
谢书浩看向郑怀义，他知道郑怀义的想法。
王言文道：“你这是在怜悯我兄弟三人？”
郑怀义道：“身为剑客，当以剑分高低，我只是不愿你们就这样离去。”
谢书浩道：“那便战吧。”
“哼~。”
王言文一剑飞出，直向谢书浩而去。
王言明和王言亭则是两人攻向郑怀义。
瞬时间大战一触即发，空中剑气飞扬，地上剑痕遍布，声声铿锵不绝于耳，五人来回，尘埃飞扬，又被压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王言文临空一剑劈下，这一剑的实力已经远超他自身，地面直接被这一剑给斩裂，呈现出一道一尺深，一丈长的剑痕。
谢书浩笑道：“好剑。”
随即于空中绘制一剑，将山河笔收入袖中，握剑而战，一剑斩出，三道剑气幻化为三兽模样，直冲王言文。
王言文一剑斩之，喝道：“你就不能出剑？”
谢书浩道：“如你所愿。”
他踏出一步，空中出现一把剑柄，一手握住，转身一剑斩出，剑势冲天，直向王言文而去。
王言文急速后退，口中吃惊道：“这……这是……”
谢书浩身形一动，握剑再出，瞬间便追上了王言文，再出一剑道：“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融，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也。此剑为《剑榜》第九剑——含光。”
王言文一个停步，两人相战，但不论如何他有看不到剑身，身上已经满是剑痕，跌跌后退，吐出一口鲜血，又被两道剑势所伤，直接倒地。
“三哥。”
王言明大喝一声，震退郑怀义，转头向着王言文冲去。
郑怀义一剑斩出，朱雀飞天，俯冲而下，挡在其身前，郑怀义已经出现身后，他迅速转身，躲过一剑。
郑怀义道：“同我比试，还敢乱心？”
“哼~。”
谢书浩走上前，看着王言文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王言文咳血，凄凉一笑道：“好一个文人风骨，君子之剑，能够死在含光剑下，无怨。劳烦书剑仙，能够告知我父，就是我走的无悔。”
说完再次咳血不止。
谢书浩收起含光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会将你送回琅琊山安葬。”
“有劳书剑仙了，就将我兄弟三人葬在一处便好。”
“我依你。”
王言文看着天空，大口的呼吸。
最后笑道：“此生无悔入九州，有罪于朝堂，无悔为将，无悔——为——将~。”
谢书浩微微摇头，提笔书写一道符箓，将王言文身躯包裹，随后令万鬼，将身躯封印。
郑怀义双手握剑，道：“此剑，名火渊之灵，请君试之。”
一剑出，一头火凤汇聚身形，展开双翅，向着两人飞扬，下一瞬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剑，火凤穿越身躯，消散。
两人含笑倒地，握手道：“九州繁华如梦，奈何念及权利，有念，无悔，三哥我们来了。”
谢书浩挥手将两人身躯封印，随后叹息道：“若非琅琊事，他三人皆可成就军神之名。”
郑怀义吐出一口鲜血，轻轻点头笑道：“你若再晚上一刻，到在这的就将是我了。”
“我护你上山。”
郑怀义点了点头。
谢书浩转身绘制三头墨雕，带着三人身躯向着天工城而去。
郑怀义道：“你也受伤了吧？”
“无碍。”
“也是，你皮比我厚。”
“锦玉剑仙何时开始也会开玩笑了？”
“生死一念，谁可知下一步会如何呢？我也想试试别样人生。”
“倒是不错。”
两人一笑，相互搀扶向天工城而去。
李太白缓缓走来，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倒是多几分感悟，生死一念，或许才是你真正的剑道。”
天空开始落雨，细雨点点，倒是为此时增添了几分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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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