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凤尾使香消（上）
契子：万佛山中万佛寺，万佛寺内万佛塔，万佛塔里供万佛，佛佑民安国泰；三清山中山三清观，三清观内三清祠，三清祠内供三清，道护天下太平。
景和七年，冬至。
长安飞雪，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驸马府内一名男婴落地，哇哇啼哭，长公子诞下一子，景和帝取名凌风。
同日，襄阳城下，凌虎大显神威以凌家十三枪震慑胡人，万军之中取主帅首级一枪定乾坤。
使得鞑靼退兵，传以虎痴之名。
同时龙虎山，十位老天师齐聚，卜卦问吉凶。
无崖子算出长安有异象，便以天命推演得知变数，却未同其余几位天师说起，而这个变数也使得琅琊王氏的命数显现而出，随后暗中布局，让琅琊王氏蓄力。
景和二十七年，冬至，夜。
无崖子携两千铁鹰卫，私入长安，兵围驸马府，而他却一直藏在暗中观察，兵围露面。
驸马府。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带兵围困驸马府，难道就不拍陛下罚罪吗？”驸马府守卫大喝一声，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桀桀桀，久闻小公爷天生神力，本座今日想要一见，不知诸位能否通报一声？”
一道身影落在了铁鹰卫之前，他身着一袭黑袍，黑色的斗篷遮盖住了上半部分的脸，无法看清长相，不过从那略微有些尖锐的话语，再加上白色的须髯，此人多半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
“不知阁下是？”
“本座不过只是一位江湖人，想要来看看，小公爷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有着天生神力。”
他舔了一下嘴唇，似是在等待一道美味。
钦天监。
李淳风正和萧若渝对弈，随即双指间的棋子，直接落入了棋盘之中，萧若渝看向他问道：“国师向来思一行百，为何今日却是步步深思？莫不是除了事情？”
李淳风捋须道：“小王爷，贫道此处有故人来访，皇宫之中也有高人前去，现在整座长安城内，便只剩下殿下和剑神二人可出力了。”
萧若渝微微皱眉道：“国师直接说吧，是什么事？”
“今日驸马府有变数，需要殿下亲至，但如此一来，殿下身上便要牵扯这一段因果了，世事变化，殿下当如何选择？”
萧若渝站起身说道：“我身为皇子，何须去看那凡尘因果？这天下最终能够如何谁能够言定？哪怕是师尊他也不敢，国师既然已经开口，国师觉得希之会坐视不理？我只想问国师一件事。”
“殿下请问。”
“若我出剑，国师可要插手？”
“只要殿下能够压制住，贫道不会出手，来的这位客人，由贫道拖住，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殿下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剑神在场。”
萧若渝转身说道：“王翁那边便交由国师了，对了这局棋国师心思意乱，算我赢了，到时间我会来取走《归藏》的第一卷，期限三年。”
李淳风眉毛上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萧若渝下楼之后，他微微摇头道：“此劫也是你命中当有，你躲不过，她也躲不过。”
“国师已近一甲子未出长安，今日贫道到访，相邀对弈，不知国师可否赏脸？”
“无崖天师，别来无恙，请上楼一叙。”
就在萧若渝离开钦天监之时，一道身影直接飞入了观星楼之中。
萧若渝上了马车喝道：“前往驸马府，派一人回府，将王翁和我的佩剑寻来。”
“诺。”
一刻钟后，驸马府。
萧若渝走下马车，看着府门前的一众士兵，眉头紧锁，但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心中怒火，缓步上前问道：“你们是谁人帐下？”
“你是何人？无关之人速速离去，不然……”
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轻声问道：“不然怎么样？”随即一拳轰出，直接将那将领给震退三尺。
萧若渝环顾四周，低喝道：“见本殿不行礼者，当斩。”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楚，随后众人开始议论起来，那黑衣老者也看向了这边，见到萧若渝之后，身形一动，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只见一道黑影向着萧若渝迅速袭来，但就在要碰撞之时，却被一道剑气给逼退。
“谁？”他大喝一声道。
“阁下若是出手，那老夫便只得以危害皇子的罪名，将阁下就地格杀了。”一道微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那黑衣老者被剑气所逼，现在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
“找老夫吗？”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头一看，正是春秋剑神——王翁。
不过他却不认识王翁，出声问道：“不知前辈是？”
“时隔多年，老夫的名讳早已忘记，你的这一身打扮应该处在九幽地吧？”
那人后退两步道：“前辈知道九幽地？”
“算是知道吧！”
王翁一步步向他走来，那人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就在王翁走过他的身旁之时，才长舒了一口气，但就在下一刻，整个人便飞了出去，一条手臂直接落地，鲜血染红了夜空，落地之后他惨叫一声。
随后转身死死地盯着王翁问道：“前辈真的要杀了我不成？”
王翁没有转头，淡淡地说道：“你适才向殿下出手，本是死罪，断你一臂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随后看向萧若渝行礼道：“殿下。”
“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萧若渝笑道。
王翁道：“早就来了，不过收到了暗统领的信，回府拿了殿下的佩剑，这才晚了些，请殿下责罚。”
“你有没有什么错，为何要责罚？”萧若渝沉声说道：“暗影。”
“属下在。”
“接下来这些人就交给你了，问出原由，找到幕后之人，若是不应，按律而行，不过念其为君，可免三族之祸，我进去看看。”
“诺。”
随后萧若渝腰跨长剑，手扶其上，大步而行，来到府门前，看向守卫问道：“可知这些人是何来历？”
“回禀逍遥王殿下，小的不知。”
“开府门，本殿进去看看姑姑。”
“诺。”
中门开启，一道身影站在正中，正是驸马府总管——黎叔。
“参见逍遥王殿下。”
萧若渝点头问道：“姑姑可好？”
“长公主殿下去了后院。”
“我知道了，带我去吧。”
“诺。”
后院。
乌云之下，一道身影倚坐在屋顶之上，看身材应是一名女子。
“真是没有想到，皇室唯一一位存留下来的长公主，居然还是一位自在地境的强者，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啊！”
屋顶之下，一人站立，手握利刃抬头说道：“声动魔音三千丈，世间何人不晓名？上至碧落下黄泉，独在九幽一念间。没有想到还能够在这长安城之中，看到九幽地‘地’榜杀手，看你手中鞭，应该就是《幽月榜》第十二的杀手——楚瑶了吧？”
“没有想到长公主殿下久不出长安，却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还能够记住奴家的名字，还真是让奴家有些激动呢。”
“本宫从来没有牵扯过九幽地，不知你们因何至此？”
“这句话，长公主难道不知道吗？”
“本宫倒是想要知道。”
“二十年前天降异象，长公主顺利诞下一子，天子赐名——凌风，相传那一日，驸马府上空有着三千雷动，金光十丈。而小公爷天生神力，十四岁便上场杀敌，如此人杰岂不遭人妒忌？”
“二十年前？”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呢喃道：“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到了。”随后指剑道：“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啧啧啧，久闻长公主端庄贤惠，今日一见，倒是更像江湖之人一般洒脱。”
她站起身，乌云缓缓退去，一头乌黑的头发，于月光之下显得十分刺眼，她握着长鞭，向着下方一甩，正好绕住了树干，纵身一跃来到地面。
收回长鞭，绕了三圈，双手一紧，发出“啪~”的一声，随即右手猛地一挥，长鞭出手直接向着六尺外的女子而去，与此同时，一柄剑自空中而落。
“谁敢造次？”
萧若渝挡在女子身前，微微虚眼看向女子道：“你若胆敢上前一步，本殿便让天下再无九幽地。”
他适才在暗中已经全部听到了。
“逍遥王好大的口气啊！”楚瑶微微抬头，左手手指触摸嘴唇，轻声说道：“没有想到逍遥王长得这般英俊，还真是让奴家难以下手啊！”
萧若渝沉声道：“本殿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但若是我姑姑出了任何问题，本殿见你九幽地一人，便杀一人，见二人便杀二人，直到再无九幽地。”
“逍遥王口气是否大了些？”楚瑶身后走出一人幽幽开口道。
萧若渝握剑道：“你大可一试，本殿就不信你九幽地有通天彻地之能，只要我姑姑出事，这天下便没有九幽地的可存之地了。”
“哼~。”那人冷哼一声，直接向着萧若渝冲去，口中喝道：“大言不惭。”
“来的正好本殿也许久未活动胫骨了，便拿你试试。”萧若渝拔剑相迎，霎时间，剑气大放，向着那人而去。
身后传来一声道：“渝儿当心。”
萧若渝道：“姑姑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将他斩杀。”
“大言不惭。”那人低喝一声。
霎时间剑气包裹整座后院，如同道道光芒散发向着四周冲去。
同时王翁这边也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没有想到，能够在长安城内遇到剑神，还真是让人感到兴奋啊！”
“九幽地‘天’榜杀手只有十二人，能够在《幽月榜》排得上名号的便有十人，你们不是一直潜藏于暗处吗？为何会选择出现在明面上？这可不是你们的风格。”王翁负手而立，平静的说道。
那人笑道：“没有办法啊！长安城内高手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不注意便可能身首异处，所以我们不得不站出来，若是藏在暗处，逍遥王的暗卫可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王翁走出两步说道：“你确定要向老夫出手？”
“我很想知道，藏剑的剑神还有这几分实力？”
“你可一试。”
“那便请剑神赐教了。”他话音落下数道刀气从身前射出，径直向着王翁而去，但王翁并不着急，只是微微抬手，便将这些刀气给挡在身外，随后踏出一步，直接将所有刀气震灭。
“无双城吗？”王翁微微摇头说道：“没有想到连无双城也牵扯其中，这座江湖真的已经变了。”
“剑神这是觉得自己老了吗？”
“虽然老夫不愿去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老夫虽然没有剑，但你却忘了一点，所谓之剑神可非是老夫自封的。”王翁随手一抓，一根树枝被握在手中，然后一挥，一道磅礴的剑气汇聚，夹杂着监视向着那人袭去。
仅仅一招，那人便无再战之力，他目光惊恐的看着这一位月光之下，表情和蔼的老者，心中则是入波涛汹涌一般，他真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王翁直接越过他，走出几步后说道：“念在你们上一任无双城主，曾同老夫有交情，便留你一命，今日之事老夫可当做没有看见，你离开吧，不要为无双城带来覆灭之危。”
他汗水滴落，艰难的站起身，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多……多谢剑神手下留情，易宏记下了。”随即转身便消失不见。
王翁看着前方的交手喃喃道：“不知此番劫难，你无双城能否安稳渡过？”
身前不远处，萧若渝一剑斩下，数道剑光划破月色，宛若一条盘旋的巨龙一般，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身为皇子却行江湖之道，还能够有此威能，看来倒是小觑了你。”
随着两人大大战开始，冲天的剑气汇聚，只听得声声碎裂夹杂着惨叫之声，这一夜也随之回归了短暂的平静。
雪花如同一片片鹅毛散落而下，萧若渝抱着女子，泪水划破脸颊滴落而下，身前一丈之地，那楚瑶被一剑贯穿，惊恐的看着萧若渝，不过她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手中的长鞭已经贯穿了女子的心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没有想的这一次的任务，竟然会损失三位“天”榜杀手，以及十几位“地”榜杀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不远处站立的老者，哪一位本该退隐不知去向的春秋剑神。
她的眼中闪现了一丝不甘，但终究还是带着笑容离开了这世间。
女子缓缓的抬起手，将萧若渝脸庞的泪水擦去，强忍着疼痛，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许久未见，没有想的渝儿的进入会这般大，应该快要踏入逍遥之境了吧？”
“姑姑，您别说了，我以让人去传御医，用不了多久，御医便到了。”
女子微微摇头说道：“没用的，姑姑已经走到了终点，这早已注定，接下来的路姑姑无法看到了，风儿便交给你照顾了。”
“姑姑……”女子将手挡在了萧若渝的嘴边继续说道：“我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天，我已经准备好了信件，待来年开春你将信件送至襄阳，交给凌虎。你要记住……身……身为萧氏子孙……当……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当你……你礼冠储君之时，记……记得告知，姑姑一声。切记，不得……得让，风儿知晓此事，切记……切记。”
随着她的手掌滑落，双眸闭合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萧若渝颤抖的为她整理最后的遗容，随后喝道：“暗影何在。”
“殿下。”
萧若渝低喝道：“凡今日参与此事者，不论身份如何，皆杀，若事情泄露夷灭三族，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违令者斩，将驸马府收拾干净，三日之后告知九寺，长公主因病而逝。”
他说完这一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面之上，手上请青筋暴起，神色扭曲，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暗影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王翁制止道：“按殿下的意思去办吧！”
“是，先生。”
暗影离开之后，王翁走上前说道：“殿下，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老奴，殿下回去休息吧。”王翁说罢便直接将萧若渝击晕，然后看向黑暗中说道：“将殿下送回府邸。”
“是。”两道身影出现，其中一人带着萧若渝离开。
王翁看向另外一人问道：“皇宫无恙吧？”
浊灵道：“无事，此番出手之人皆来自百越之地，有正德王和几位师兄的出手，已经尽数斩灭，没有死的皆以服毒。”
王翁看向天空说道：“看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事情，接下来便按照殿下的意思办吧，殿下的怒火，需要一个办法来清除，明日老夫进宫面圣，大监寻些人手打扫一些驸马府吧！”
“是。”
“老夫告辞了。”
“先生要去何处？”
“钦天监内有一位故人，国师不会出手，便由老夫一探究竟。”说罢挥手握住葬雪剑，向着钦天监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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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