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捌章，将军白发征夫泪（辛）
“谁，弄的？”男子看向萧若渝一字一句的问道。
萧若渝看向男子说道：“是不是先放手的好？”
男子放手，郑怀义收回剑。
“现在可以说了吧？”男子问道。
“着什么急？”萧若渝看向一旁的将士说道：“上茶。”
“诺。”
“坐吧。”萧若渝说道：“怀义把剑收起来吧，他不是什么恶人，坐吧。”
“诺。”郑怀义看了一眼男子之后，这才将剑收入剑鞘之中。
萧若渝坐回椅子上问道：“怎么下山的？”
“师尊有令……”
“你就继续吹吧，师尊会这么无聊？就算是师尊下的令，问情也不可能会下山，假传师名这样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你就不怕师尊将你送到天山喂鱼？”萧若渝打断了男子的话说道。
男子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吗，这下下山了看看你。”
萧若渝抬起盖碗微微点头说道：“这才对，论说谎你还是太差了，等凌风回来你跟他学学，不然回山师尊问起来你都不好狡辩。”
“……”
萧若渝看向郑怀义说道：“坐吧，这位是我大师兄，亦轩。”
郑怀义抱拳道：“适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下勿怪。”
“无妨。”亦轩看向郑怀义说道：“天墉城之人？大明朱雀，暗卫统领？你身份不少啊！”
郑怀义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亦轩看向萧若渝问道：“谁干的？”
“什么？”萧若渝装傻道。
“你身上的伤。”
“还用说吗？”
“‘地府’？”
“不然呢？”
“……”
亦轩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萧若渝说道：“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有想法，怀义你去看看书浩那边需不需要帮助。”
“诺。”郑怀义起身，便下了城门，朝着城中走去。
亦轩看向城外说道：“你这棋局可是够大的，不过单凭这样还不足以胜出。”
“朝堂以天地为棋盘，百姓为棋子，我现在并不是执子之人，只是一个观棋之人。”
“看来三年的游历让你看到许多，接下来我和你二师兄会在你身边，直到送你回长安。”
“师尊呢？”
“闭关了。”
“还真是悠闲。”
亦轩拿起一旁的锦盒，看了一眼，又看向萧若渝问道：“真不需要我出手？”
“二师兄已经出手了，不过之前神荼并没有用全力，不知道二师兄能不能挡得住？”
“神荼嘛？确实有些麻烦，不过问情的剑所追求的便是一个字。”
“哪个字？”
“快。”
“还不够快？”
“他说他要成为这世间最快的剑客，所以一年前他上了天山。”
“然后呢？”
“然后被送回了昆仑虚，养伤半年才重新握剑。”
“这一次没有留手？”
“若是留手，老二会将天山给拆了。”
“嗯，走吧去看看城中变成什么模样了？”萧若渝起身说道。
“行。”
随后两人起身走下了城门楼，朝着城中走去。
此时张辰刚好赶到，正欲开言，便见一座酒楼被分为两半，酒楼前的牌坊倒下，张辰正好从空隙之中穿过，看到这一幕，张辰欲哭无泪，他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只见谢书浩站立于一座房顶之上，右手执笔，于空中书写一道道符箓口中念念有词：“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虚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随即挥笔写下“执笔令天下，万鬼伏藏，以我之灵，尽我驱使，急急如律令。”
对面老者微微一笑道：“《净天地神咒》？没有想到谢家竟然会用道教之法？真是让老夫看了眼，不过判官笔可不只有你能够使用。”他话音落下，抬手之间手中多了一支判官笔。
同谢书浩不同，谢书浩的判官笔乃是以晶石所铸，通体呈现透明状。而这一支笔却是通体呈现黑色，其上有着金色花纹装饰，不过那些花纹可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
看到这支笔谢书浩也知道这位老者的来历。
“‘地府’四大判官之首，【崔钰】？真是没有想到能够在这边关之地相见。”谢书浩沉声道。
【崔钰】也表现得有些惊讶道：“老夫也没有想到，掌控岭南的谢家竟然会是朝廷的走狗？”
“多说无益，听闻崔君曾以一笔之威撼天机门三大天师，书浩不才以剑道入笔墨，想请崔君一览这其中玄奥。”谢书浩说罢，挥手书写下一个“镇”字，袖袍一甩，便朝着【崔钰】而去。
【崔钰】倒是也不着急，轻轻抬笔，书写一个“退”字便将其轻松化解，【崔钰】道：“谢家有此后辈果真不凡，这一手小篆快赶上秦相了。”
谢书浩挥袖再书一“杀”字，笔走龙蛇，剑气横飞，寒气逼人，径直朝着【崔钰】而去。随后道：“不敢同法圣相比。”
【崔钰】见此字，笔墨之间蕴含道道剑气，不由得心中一惊，挥手横推，书写百字但只是一瞬便直接消散无形，不得已向后退去，但行不过丈余便发现无路可退，一方空间直接被谢书浩的阵法所笼罩。
原本【崔钰】以为之前谢书浩所念的《净天地神咒》是为了挡住他所带来了“地府”众人，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布置阵法，以此来困住他的行动，不得不说他小看了谢书浩。
一方面要应对蕴含剑气的“杀”字，一方面还要时刻观察这阵法的真正用途，但在下一刻他知道，他失算了，阵法之中一道道天雷落下，再加上谢书浩的真气以及剑气，将其增加了另一个高度。
【崔钰】也没有在隐藏下去，挥笔绘画，随着笔剑起伏，数到人影，一一出现挡在其身前，而这一招正是谢书浩之前所用的，地官赦罪，百鬼夜行，这一招的出处正是由他所创。
谢书浩早已退到阵法之外，看到【崔钰】施展出真正的百鬼夜行。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悦，此招他是从谢诗道那里学来的不过只是皮毛，就连谢诗道本人，也只是看过真正的百鬼夜行不过两次，但即便是如此，谢书浩也能够将百鬼夜行施展出来，足见其领悟力之强。
“能够逼得【崔钰】施展出百鬼夜行，这谢家小子确实不错，不过百鬼夜行一出，也就说明【崔钰】要出手了，接下来倒是有好戏看了。”亦轩和萧若渝缓缓走来，看到此阵仗，亦轩忍不住的赞叹道。
萧若渝说道：“那便找一家酒楼坐着看吧！”
“不去帮忙？”亦轩问道。
萧若渝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看我这身子能够帮忙吗？不上去添乱就算好的了。”
“需要师兄我出手吗？”亦轩问道。
“你？”萧若渝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如果是剑魔在倒是可以。”
“说起来，我怎么没有看见老九？”
“他去太行山了。”萧若渝说罢便朝着旁边的一家酒楼走去。
亦轩追了上来问道：“你让他去的？”
“不然呢？如果不是我让他去，等你来了好教训他？”
亦轩汗颜，呢喃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自己想想，堂堂剑魔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存在，见到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撒腿就跑，就算是问情面前我也没有看到他这般胆小过。”
“咳~”亦轩干咳一声。
“客官用餐？”见到有人来，小二跑出来问道。
萧若渝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不怕他们把你这店给砸了？”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不怕，我就是一个跑堂的伙计，掌柜的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的店，我死了就死了，贱命一条。”
“倒是很会说话，把你们店里所有的酒各上一壶，然后抬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放在大街上，再来几碟下酒菜。”亦轩说道。
“得了，两位稍等。”小二说着将手上白色帕子，向着肩上一搭，随即便朝着酒楼内走去。
几息之后，两人便抬着桌子走出酒楼，来回两趟，便将位置给按好。
萧若渝和亦轩坐下后，正好能够看到比试之地，小二上酒，两人相敬之后便一饮而下，萧若渝微微摇头说道：“烈但味道勉强，若是太白在就好了。”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在山上莫说是烈酒了，就连淡酒也没有，之前老九找到的猴儿酿，被师尊一人给偷喝个干净，还不许我下山买酒，你说天下有这样的师尊吗？”就在亦轩说完之后，感觉到身后一凉，连忙起身朝着昆仑山方形行礼道：“弟子知错了，您老消消气。”行完礼后这才坐下继续饮酒。
萧若渝微微一笑道：“看你这欠打的样子。”
“一边玩去。”亦轩说罢便继续饮酒。
谢书浩站在阵法之外，密切关注着阵法的动向，在【崔钰】施展出百鬼夜行之时，谢书浩便知晓，这一座阵法完全困不住他，突破阵法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阵中【崔钰】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关系，有些力不从心，他看向阵外的谢书浩，随后提笔书写下一个“破”字，大阵也随之瓦解，他身形一动，径直朝着谢书浩冲去，谢书浩提笔写下一个“御”字，但就在下一刻，【崔钰】直接越过谢书浩朝着身后不远处的萧若渝冲去。
谢书浩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去已经为时过晚，但就在这一瞬之间，【崔钰】直接停下，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亦轩微微抬手直接将其定住。
【崔钰】难以掩盖心中的吃惊，满脸惊恐的看向亦轩，而亦轩倒是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饮酒。
萧若渝看向【崔钰】说道：“孤可以不杀你。”
“你是在怜悯老夫？”【崔钰】恶狠狠的看向萧若渝艰难的问道。
萧若渝微微摇头说道：“不是，只是留你一命还有些用处，孤也不问你是谁出钱买孤的人头，即便问了你也不会说，两月之后孤会启程返京，希望在秋闱之前，孤能够看到【孟婆】入长安，放心，孤不会杀她，只是要她一件东西，你回去之后告诉她，就说玉面毒王会在长安等着她。”
“就这么简单？”【崔钰】有些狐疑的看向萧若渝。
萧若渝微微一笑道：“自然不会如此简单，我要你们在何处袭击的王翁。地点、姓名，若是不说孤不介意让你一览噬牙狱的风景。”
亦轩轻轻松了一下手，让【崔钰】能够正常说话。
【崔钰】低下头说道：“老夫只知道是由【赵文和】带队，由【秦广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六王以及【魏征】、【陆之道】、【孟婆】和【牛头】、【马面】、【穷奇】十三人一同执行。”
“看来地府并没有小看这位昔日的剑神，战绩如何？十三人中【孟婆】轻伤，【赵文和】、【卞城王】、【穷奇】、【魏征】四人重伤，其余人全部战死。”
萧若渝下意识的握拳，继续问道：“王翁如何？”
“具体老夫不知，不过按来报者所言，剑神失去了一条右臂，断水剑也被斩断，后被唐门之人带走。”
“唐门？”萧若渝眉头一蹙问道“可知那人是谁？”
【崔钰】摇头道：“不知。”
萧若渝抬头看向天空说道：“放他离去吧，至于其余人都杀了。”
“行。”亦轩松手，将【崔钰】放开，随后身形一动便来到战场之中，一一寻找出“地府”之人，不由分说直接出手，短短几息时间，便回到椅子上说道：“好了。”
萧若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崔钰】见此情景转身便跑，只听得萧若渝的声音传来道：“记住孤的话，若是在秋闱之前，孤见不到【孟婆】得不到那东西，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孤也会以我这逍遥王之名将‘地府’揪出来，那怕因此天下大乱。”
【崔钰】点头说道：“老夫知道了，一定转告。”此时他已然是满头大汗。
谢书浩见危机解除，瘫软的倒了下去，就在落地之前郑怀义将他抱住，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同时也让他了解到了亦轩的实力，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即便是加上大明朱雀在手，想要胜只有一成把握，而且还是在生死的前题下。
“殿下，我带书浩回去治病了。”郑怀义说罢便转身离去。
亦轩道：“他对我有着几分敌意。”
“这是自然，他出生于天墉城。”萧若渝抬起酒碗说罢便一饮而尽。
亦轩听后也没有说什么，心中呢喃道：“天墉城？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郑怀义？我记住了。”
然后便继续饮酒。
城外，二十里地。
问情追了半天，终于追上了神荼，但两人只是过了几招，神荼便祭出几道符箓拦下他便又跑了。
“多情剑客，无情剑，问情一剑，可裂天？桀桀桀，老夫记住了，此番之事，我‘地府’来日便报。”
问情道：“我在学宫静候。”
“哼~”神荼冷哼一声消失无踪。
问情打道回府，正好见两人饮酒，便走上前提起一支酒壶，一饮而尽。
亦轩问道：“没有追上？”
“那厮轻功诡异，追上之后被他祭出的符箓给阻挡，最后让他给跑了。”问情说道。
“符箓？”亦轩微微皱眉道：“这可不是‘地府’之物，这件事回头我让小十一查查。”
问情再饮下两碗酒后说道：“那人的轻功并不像是中原武学，看上去倒似出神入化，但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十分诡异，能够迷人双眼，若非我速度还行，早就被蒙蔽了。”
“莫不是是西域武学？”亦轩问道。
问情微微摇头说道：“也不想，西域、五胡我都看到过，同中原武学乃是同根，万变不离其宗，但是身法而言倒是有些像是少林武学，不过轻功又是另外一种了，说不上来，重未见过。”
萧若渝放下土碗说道：“少林武学乃是出自达摩，而达摩游历天下各地，若真是少林武学的演变，没有见过也不足为奇，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要麻烦一些了。”
“怎么了？”亦轩问道。
萧若渝饮了一口酒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便做出了一些推测，也制定了一些对‘地府’的制裁手段，现在神荼出现打破了我的想法，神荼是‘地府’老一辈之中的强者，有着半步神游的实力，他一人倒是不足为奇，若是加上其他人那便要仔细考虑一番了。”
“用不用师兄出手？”亦轩和问情同时问道。
萧若渝摇了摇头说道：“师尊之前便定下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不到必要之时，不得插手江湖之事，天下江湖人人知晓，若是你二人出手那江湖必将陷入混乱，学宫当是第一个被孤立的。”
“我知道了。”亦轩点头道。
学宫虽然不怕被孤立，但在学宫求学的学子呢？他不能不考虑。
问情说道：“送你回长安之后我会在学宫守着，届时我会让老六伴你左右，以他之能对你有帮助。”
萧若渝为没有反对，说道：“到时见再说吧，现在主要的还是要看关美和杨文正的，今日一战匈奴之兵会是如何？谁也没有能力去左右。”
亦轩和问情两人皆是沉默，对于朝堂之事，他们无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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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