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陆章，羌管悠悠霜满地（水）
中军大帐。
拓尔木集结了所有的行军校尉一共二十八人，拓尔木坐在首位愤怒的说道：“你们都知道了吧！这是耻辱，极大的耻辱啊。”然后怒吼着站起身来说道：“谁能告诉我，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一万大军啊，整整一万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两百人的小队就将我们的战士打得措手不及，我还损失了两员大将。”怒极狂笑道：“来时我就告诉你们莫要觉得人多便自满，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第一战，我军的第一战就这样输了，谁来带兵？本将要他们血债血偿，谁来？”【波斯语】
此时两人站出说道：“末将愿往。”【波斯语】
“屠岳，索罗尔退下。”【波斯语】东方明宇走帐外走进河道。
“大祭司。”【波斯语】两人见状随即退后。
拓尔木看着东方明宇问道：“大祭司要干什么？”【波斯语】
东方明宇说道：“将军，适才我查看了怜舟将军的尸体，发现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波斯语】
“什么事？”【波斯语】拓尔木重新坐在首位，摇着银杯问道。
东方明宇道：“怜舟将军是被人从正面一刀所杀，速度之快使人还未反应便饮恨九泉，我军虽然是有备而来，但臻国之兵也不是一个傻子，根据斥候来报，此番对战者为杨家将，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波斯语】
“按大祭司所言我军就只能任由他臻国进攻不成？”【蒙古语】一人站出说道，他身材魁梧，头顶光亮，留有络腮胡，着兽皮所制衣衫，腰间悬挂一柄弯刀，似月牙形状，踏出一步宛如地动山摇。
他名——谷浑洛尔拓，论军功他曾一骑轻骑斩杀西夏亲王赫连荣若；论能力更在拓尔木之上，论身份他更是匈奴十三部谷浑达捋的弟弟，是匈奴单于的左膀右臂。
“谷浑亲王。”【蒙古语】东方明宇上前说道：“谷浑亲王应该知道臻国之兵的勇猛吧？”【波斯语】
谷浑洛尔拓说道：“自然知晓，臻国所用之兵以步兵、枪兵、弓兵为胜，若论骑兵还是我诸部更胜一筹。”【波斯语】
东方明宇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所以之前那一战在下已经仔细想过，论步兵我诸部略逊，何不将臻国之兵引入这茫茫荒地之中？以各部之强项，来击破呢？”【波斯语】
拓尔木皱眉道：“大祭司的意思是？”【波斯语】
东方明宇转身拿起一根长杆，指着沙盘上的阳关说道：“我诸部会同十五万之兵攻打阳关，现损失一万，尚有十四万兵马，以两万兵马佯装攻城因臻国之兵追入荒漠，再以十万兵马设伏，剩余两万一万用来防守大营，另一万在臻国之兵离开之后开始攻城，若我所料不差定会有人奇袭我大营，便此斩断首尾，直取臻国主力，但不可恋战，当退则退，不然待援军来至想退也难。”【波斯语】
拓尔木站起身笑道：“当真妙计，谷浑亲王此计可否？”【波斯语】
谷浑洛尔拓笑着说道：“此等良计果真奇妙，不愧是精绝国百年来最年轻的大祭司。”【波斯语】
东方明宇微微点头说道：“那便开始布置吧，最主要的便是引兵之人，而后是守营之人，这两处最为重要，不可出丝毫差错。”【波斯语】
谷浑洛尔拓说道：“便由老夫前去引兵吧，以老夫之名臻国之将多少也要给我几分面子。”【波斯语】
“如此甚好。”【波斯语】东方明宇点头说道：“那便有谷浑亲王点兵，两日之后引兵，至于大营之事……”【波斯语】东方明宇看向拓木尔。
拓木尔摇头说道：“我要战。”【波斯语】
东方明宇开口说道：“那便请屠岳将军、索罗尔将军镇守大营。”【波斯语】
“末将领命。”【波斯语】
“其外……便如此吧！”【波斯语】
一个时辰之后东方明宇才安排完部署。
谷浑洛尔拓投去赞赏的目光，不过这目光之中却夹杂着几分杀意，东方明宇倒是没有注意到。
将军府。
关美坐在次席，萧若渝坐在首席，他看着长案上一本本账簿无奈的摇头，这些都是今日战死的将士的名字，其上记录了每一个战死将士的生平。
萧若渝也不一一翻看直接问道：“关将军，今日战况如何？”
关美起身说道：“殿下，杨忠所带二百人阵亡一百九十三人；杨文正所率领的奎字营阵亡一百二十八人，总计阵亡三百二十一人，斩杀匈奴一万零二百零六人。”
萧若渝起身走到正堂之外，看着天空落下的毛毛细雨，轻微摇头，却未言一字。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少的伤亡了，以三百多人击杀匈奴万余人，这已经算是奇迹，但他还是不愿看到这些将士流血牺牲，尽管他明白那是谁也不能做到的，长叹一声后直接走入雨中。
关美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淮竹子微微摇头说道：“关将军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殿下看过太多的血，一时没有做出来罢了。”
关美刚要张口又低下了头，现在萧若渝的反应不正和他年轻之时第一次看到战场厮杀一样吗？随后又看向淮竹子问道：“不知道长可准备好了？”
淮竹子点头说道：“道门有着特殊的传讯，不出三日便会来到，关将军请放心。”
关美又问道：“以道长所看，这庆功宴可还要办下去？”
淮竹子起身说道：“小道是道门中人，理应不该过问，但小道还是觉得当办，一来是为往生者一个答复；二来便是给下面的将士鼓舞士气。”随后俯身行礼道：“小道告辞。”
“道长请便。”关美说罢便坐在那沉思起来。
细雨绵绵直到夜晚才停下。
这一个夜晚注定不眠，或是喜悦、或是悲伤、或是决定接下来的对战。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正堂之上全员皆在，关美命人抬来了沙盘放在正中，众人围绕而坐。
关美起身说道：“此番匈奴大败定将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杨文正问道：“关将军，不知现在阳关兵力如何？”
“有十万大军。”关美说道。
“十万？”杨文正沉思片刻起身看了一眼沙盘问道：“可曾调兵？”
“正是调兵之后的总和。”
杨文正再次陷入了沉思。
关美也没有去打扰他，身为将领即便能够从悲伤之中走出，但那一处伤疤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愈合。
萧若渝问道：“所有的将领都在此处了吗？”他环顾四周，正堂之中倒是有不少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不过就是没有见那献计的老者以及萧若浅、凌风、绿丰以及李太白等人。
关美说道：“倒是有一位先生不曾前来。”
“是谁？”萧若渝问道。
“刘缪。”
“没有想到会是他？”萧若渝微微一笑说道。
关美问道：“殿下知道他？”
萧若渝点头说道：“自然知晓，学宫百家，他便是阴阳家次席，可以一人之力说服南诏降国，后游历诸国，在西域一呆便是数年没有想到他已经回来了。孤听闻此番匈奴带兵之人是拓尔木？”
“是。”
“那拓尔木应该就是刘缪的弟子吧？”
“先生也曾这样说过。”
“也罢。”萧若渝起身说道：“此番匈奴来犯自然有着其道理，孤也不强求于诸位将军，孤只要诸位将军承诺，莫让匈奴之人踏入我臻国土地，哪怕只是半步。可能做到？”
“末将等定以性命捍卫。”众将齐声说道。
“好。”
萧若渝挥了挥手，淮竹子让人搬来两大坛半人高的酒坛，随后萧若渝点头示意，淮竹子一一送酒。
见每人手中都有着一碗酒，萧若渝这才说道：“孤给你们半月期限，将来犯之人全部击杀，其余粮草辎重之时，孤会让人解决，你们只需要专心迎战，半月之后若你们能够斩杀来犯之敌那孤便承诺你们，定会奏请陛下论功行赏，不会容他人贪污。再者孤会送你们一份大礼，若能够做到便满饮此酒。”
众将满饮然后将手中土碗重重摔落于地，几声脆响之后，众将齐声道：“定不辱命。”
“好。”萧若渝笑道：“那接下来孤便将指挥之权交于关美将军，关将军可莫要让孤失望。”
“末将领命。”关美抱拳道。
萧若渝走下台阶，直接离去，关美登上台阶坐在首位，意气风发并不像上了年岁的老将，更像是一个刚刚冲杀完，打了胜仗，意犹未尽的将领。
接着他开始战略部署。
正堂外萧若渝抬头看向笼罩在头顶的乌云，下一刻暗影出现在其身后。
萧若渝问道：“见到了？”
“见到了。”
“有什么计划？”
“两日之后匈奴大军齐出，谷浑洛尔拓会带一万兵马将我军引入腹地，然后首尾斩断，直取主军。”
“看来他很心急，不过就按他所言去办吧，告诉关美只要有人来引便派大军出击，这阳关留给孤来守，让他们也行动吧，首尾相斩，那便直取大营，告诉他们孤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战死，若是战死那后果很可怕。”
萧若渝眼光一寒，这将一旁的暗影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萧若渝的这一个眼神代表着什么，连忙点头道：“是。”
“嗯。”萧若渝点头恢复模样道：“去吧，再告诉那人就说孤给他三月的时间，三月之后不论如何孤都将回京。”
“诺。”
“去吧。”萧若渝摆了摆手说道。
暗影走后萧若渝呢喃道：“精绝？楼兰？你们真的想要尝尝孤的怒火吗？拓尔木、谷浑洛尔拓便从你们开始吧！埋下的网也该收一收了，至于是否有大鱼上钩，那便看这鱼可能合胃口了。”然后抬头看天，这一眼仿佛已经将天看透，乌云之上那一抹银光，很美。
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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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