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痛苦
不知过了过久，怀里的楚瑜终于安静下来。
同时也放过了程肖毅的脖子。
一抹温热划过伤口，让程肖毅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
“程哥。”
如小动物般软糯的声音在自己怀里响起，程肖毅小心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想看看是不是他听错了。
“程哥，我……都想起来了。”
因为每天都会被程肖毅强制练习发音，以至于现在楚瑜开口说话除了声音干哑外并没有磕绊。
“我害死了妈妈，是我害死了她！”
楚瑜双手紧紧的攥着程肖毅的衣摆，无助的啜泣着。
如果当时妈妈不是为了给他庆生，他们也不会出海旅行。
更不会遇到那群暴徒，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
消瘦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喃喃的一直在说对不起。
声音中带着哭腔，听的程肖毅好不心疼。
他微微用力挑起楚瑜的下巴，轻柔的拭去楚瑜眼角的泪水。
“不是你的错，楚瑜，一切都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程肖毅看着楚瑜的眼睛“我会帮你的，一切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冉芝！”
楚瑜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是她带着一群人半路上了我们的船，是她，程哥，那个女人把妈妈杀了，我亲眼看见的，我全都看见了，我要杀了她。”
楚瑜脸色惨白，双手用力到青筋蹦起，两眼无神的沉浸在痛苦中。
疯狂，绝望，无助的呐喊。
程肖毅也不敢再刺激楚瑜，伸手将其拥入怀里，释放出信息素裹挟着楚瑜。
“不怕，程哥在。”
怀里的人儿精神极度紧绷。
程肖毅怕楚瑜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痛苦。
在楚瑜看不见的地方把手偷偷伸了上去，停在楚瑜的后颈两公分出。
突然，手用劲劈了下去。
楚瑜也瞬间失去了意识，瘫软在自己的怀里。
程肖毅将楚瑜轻轻的放在床上。
撩拨开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一丝血色都没有。
饱满的下唇上印上了很深的牙印，鲜红浸染着苍白显现出一抹病态。
程肖毅叹了一口气，心疼的抚摸着楚瑜的侧脸。
他起身去找医疗箱，从里面取出绷带。
小心的用碘酒擦拭着楚瑜受伤的伤口。
咬的真狠，一点没有留情。
半凝固的伤口处，留下斑驳的殷色。
还好楚瑜不是分化的alpha，不然就以他刚才的力道，手不废也残了。
程肖毅捧着楚瑜的手轻轻的包扎。
余光则在观察着楚瑜，只要他微微皱眉，程肖毅就会稍稍停下手上的动作，俯身轻吹楚瑜的伤口。
反正为楚瑜包扎完伤口的程肖毅浑身都是汗，他还要控制在自己的信息素，防止释放太多给楚瑜带来压迫感。
接下来就到了喝药的环节，这可是把程肖毅难住了，意识沉睡的楚瑜自然不能下意识地喝药，而且楚瑜还非常倔强地紧抿双唇。
喂了楚瑜两口水，全从嘴角滑了下来，不喝药又不行。
程肖毅盯着床上的楚瑜愣愣地看了几分钟，握着药瓶的手又紧了紧，最后只能缓缓俯身。
绵软q弹，似果冻般。
程肖毅觉得仿佛有电流通往全身各处，心跳也不断加速中。
直到楚瑜的一声轻哼吓退了入侵者。
程肖毅猛地直起身子，脸红脖子粗大概就是形容他自己的现状。
像是做了亏心事般不敢看依旧昏睡的楚瑜，舌尖顶了顶虎牙。
本来程肖毅是准备起身去浴室缓缓。
但是楚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他的衣角，止住了他起身的动作。
楚瑜周身都散发着不安的情绪，身体更是止不住的寻找着热源，向他靠近。
看着楚瑜小可怜无助的模样，别的的需求自然是管不了，反正过一会儿就安分了。
程肖毅翻身上床躺在楚瑜的身边，为楚瑜释放着信息素。
很快楚瑜就凑了上来，程肖毅也很上道的把人搂进怀里。
两个孤独的身影终于找到了独属于他们的港湾，相互慰籍。
楚瑜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只是苦了程肖毅，内心的躁动迟迟不肯消散。
长夜漫漫，熬吧。
矛盾在日积月累中无限放大，达到顶峰时，彻底爆发。
曾经的誓言不过是年轻气盛的产物，真正能做到信守承诺的人又有几个。
被社会磨平了棱角，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平静的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和平分开算是对这几年最后的尊重。
韩亦彦从不知道身为beta爸爸竟然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
beta和alpha的和谐家庭不过是自己爸爸和父亲维持出来的假象。
他一直以为自己两位爸爸才是世间少有的真爱。
可是没想到alpha父亲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beta和alpha的感情真的不可能长存。
从不匹配的关系，只要一有裂痕，全盘皆输，粉碎的全是曾经的幻想，和对未来的期望。
他不明白身为alpha的父亲为了beta的爸爸甚至公然宣布退出韩家。
靠着自己的能力与爸爸一步一步奋斗到现在，难道曾经的恩爱不过都是假象吗？
韩亦彦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听着外面两位父亲的争执。
其实也不完全对。
毕竟自己的beta爸爸王逸臣一直都是非常理智的人。
他的确很爱自己的alpha父亲韩青，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到他的底线。
指间的香烟燃烧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风裹挟着青烟远去，带走了不属于它的温度。
韩青出轨了。
是一位跟他匹配度很高的omega，被韩家推过来的礼物，韩青接纳并享用了她。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哪怕是被人设计后的结果。
但是韩青并没有拒绝，甚至尝到了甜头想要一直养在外面。
现在娇弱的omega一身母爱光环的找上门来，韩青还想求王逸臣原谅他。
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的妄想。
“逸臣我错了，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跟她的那次是被人陷害的，不离婚好不好。”
人高马大的alpha此刻卑微的恳求着，死死拽着自己老婆的手不肯放，面上写满了悔恨。
“韩青，我以为我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不要让我说出更不堪的话，这会让我感觉很恶心知道吗？离婚对你我都好。”
心碎不一定要表现在面上，王逸臣冷静的看着韩青，这个他曾经深爱的男人。
他相信韩青说的话，只跟那个omega有过一次。
可是然后呢？
是让他不计前嫌的当个没事人吗？将他推上自己父母曾经走过的老路吗？
他也以为他的韩青是与众不同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更不要说韩青还在外面养着这个omega。
一想到那个女人坐在他对面说的一番话，就让他如鲠在喉，好生恶心。
“那个omega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想必这也是你们韩家想看到的结果。”
“现在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你想养在哪里就养在哪里，我王逸臣不会再打扰你们二位，放手。”王逸臣声音中参杂着冷意。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怀孕，我留下她只是想提取她的信息素，真的逸臣，你要不喜欢，我这就把她处理掉。”
韩青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
只是这些年抑制剂已经对他起不来任何作用，每次易感期他都害怕逸臣承受不了自己而被自己弄伤。
那个omega只是他的实验品，他没有想到她这么大胆竟然敢出现在逸臣面前。
他会解决掉omega，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自然也不会怜惜，逸臣不喜欢的，他自是更加厌恶。
敢算计他韩青的，就做好他报复的准备吧。
“韩青，你知道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是会影响到双方吗？”
王逸臣被气笑了，多么可笑的理由。
要等到他们双方因为信息素产生依赖才告诉他吗？
还真是为难韩青处处忍受他了。
他用力甩开韩青的手，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太令他恶心了。
香烟已经燃尽，留下一地的碎灰。
客厅的争执声在重物砸地后戛然而止。
韩亦彦瞳孔紧缩，以为外面的两个人动了手。
他猛的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父亲抱着昏迷的爸爸。
“爸爸怎么了！”韩亦彦想要凑过去看王逸臣，但是被韩青阻止。
“你爸爸没事，只是累了需要休息。”韩青把王逸臣公主抱起准备回房间。
眼尖的韩亦彦一眼就触及到了爸爸后颈处的红痕。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角微红，眼里全是爸爸的父亲。
父亲现在的模样真的很吓人，似乎想把爸爸融入到自己身体里。
“父亲，爸爸不会原谅你的。”
爸爸最受不了自己受制于人，父亲这样做不会换来宽恕的。
听到儿子的话，韩青轻笑了一声“你懂什么，逸臣是我的，他也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