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甄选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以后停留在狐司虞身上,如此严肃的场合,众人实在是憋笑憋的难受,也看的他是一脸尴尬,但是比起小姑娘而言,脸皮没有那么薄,咳嗽一声,拉了拉衣裳,坦然自若的走下了高台,慢慢的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和来的时候一样,一言不发。
然后大家的注意力被铜锣声又一次吸引回来。
“逍遥门第一百三十七届,第三十局,外门弟子秋七郎,对阵,外门弟子,尚长春。”
狐司虞闻言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他们正儿八经的比试,该是怎么样的比试。
只见从左边的那一堆人里面,慢慢的走上台两个人,皆是黑色的一身贴身劲装,手带护腕,脚腕绷带缠绕,背背长剑,一根麻绳挂在身上,穿起自己的剑鞘。
两人都年纪不大,只是相比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来说,沉稳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个人面对高台双手合拳,深鞠一躬,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狐司虞看着那两个着装一致的人,眉头微微皱起,实在不好区分那个是秋七郎,那个是尚长春,只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站的笔直,一身贴身劲装束手束脚,却把正值年轻的精气神全都衬托了出来。
本来年纪轻轻,只要挺直腰板,谁都精神抖擞。
正当铜锣准备敲响,台上有人忽然高喊。
“弟子秋七郎恳请诸位师兄,给予弟子一个挑战师兄们的机会。”
左边的那个年轻人弯下腰,对着高台,声音洪亮,无比诚恳。
“准。”至清真人微微一笑,道:“众弟子谁若愿意,可与他过一场。”
高台上身着白衣白纱的弟子们闻言面面相觑,低声细语即便充斥其中,看来都在自行商量由谁出战。
而一旁的尚长春也早早的退下,将场地空了出来。
“弟子来。”为台阶最下,离校场最近,却是那首席弟子,常旭万里首先答应。
他向前一步走,一步又一步的迈入校场,他与场上的秋七郎不同,身着一身白衣,外穿一层白纱,宛如一个儒生的长衫,而且随风衣襟翩翩,颇具风尘。
同样背背长剑,但是胸前可不是一根麻绳,而是比较细致的一根带子,上面绣有流云墨竹的图案。
所有人也都是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身为首席弟子,会插手这个比试。
“师弟……”常旭万里低下头,腰间不见他的短刀。
“二师兄。”秋七郎赶紧还礼,口称二师兄。
这时,又是一声铜锣响:“外门弟子秋七郎,对,首席弟子,常旭万里。此次比武,不论输赢,由首席弟子自行决断,且比武,点到为止,不可伤及同门和气。”
“执剑堂在上!”敲锣之人高声呼喊:“此次甄选务必公正!”
玄镜脸色一黑,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六个空椅子,到现在了都没有一个人,不禁嘟囔着:“去踏马的执剑堂……”
就知道这老头儿把自己按在这儿没有好处。
“现,对阵,始!”传令官一声高呼,所有人万众瞩目。
秋七郎拔出长剑,铁器与铁器摩擦的空灵之声无比悦耳,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没有人议论纷纷,全都屏息凝神,一言不发。
“二师兄。”看着与自己一同拔出长剑的常旭万里,他低声说着:“得罪了。”
说罢,身体猛地就直扑出去,如同拉满弓的羽箭,迅如疾雷,双手握着长剑的剑柄,直直的向着常旭万里刺去。
狐司虞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上去,这秋七郎身上似乎像是出锅的蒸笼一样,萦绕着一股蒸腾的气息,而且长剑在他刺出的时候就变了颜色,似乎是因为阳光的折射,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只是单看他这迅捷的身手,也值得让他一愣,不禁感叹:“好身手啊。”
常旭万里也是一愣,实在想不到这个小伙子怎么一上来就直逼面门,如此决绝,也是一份胆识。
随即长剑一抽起,“铛!”的一声,秋七郎的剑尖准确无误的刺在了常旭万里的剑身之上,可是常旭万里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但是秋七郎力道不卸,眼见手中的长剑正慢慢的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弯曲程度,一把上好的精钢剑,变成了软剑的模样,似乎在用力,就要马上断开。
所以秋七郎连忙脚下用力,身体趔开,错开常旭万里的剑身。
长剑一下子弯曲,又一下子回正,还真的变得如同软剑一样,晃来晃去,只是这剑退一万步也没有一个柔软的剑身,锻造这把剑的工匠也是用足的材料,导致现在这把剑晃动的力道之大,绕是这个秋七郎用尽力气,自己的胳膊也是得随着长剑一起摇晃着。
“好身手。”狐司虞又是惊叹。
但是场上可没有闲聊的功夫,秋七郎只是错开身子的功夫,不顾剑上余震未除,直接砍出一剑,但是依旧被挡。
常旭万里猛地踏出一脚,两人双剑招架,他原本也只是防御的姿态,可是硬生生的将秋七郎逼的无路可进,秋七郎也觉得自己猛地像是被人用力推开一样,那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的力量,自己只能被这股力量扔开。
在所有人的眼光中,这个常旭万里只是挡住秋七郎的剑,然后往前走了一步,这个秋七郎就像被人踹了一脚一样,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但是反观常旭万里,不动如钟。
“好好好……”狐司虞连连点头。
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常旭万里对力道把控之精准,对剑的运用之熟练,而秋七郎,早在第一下他为了规避长剑弯曲而错开,就已经输了。
“师弟。”常旭万里看着还未站稳的秋七郎,忽然说:“且接好了。”
说罢,身如雷霆,快如闪电,直接挺剑向秋七郎刺去,而秋七郎此时刚刚站稳脚跟,常旭万里若不提醒一句,这一招趁你病要你命,秋七郎必定一招必败。
慌乱之中秋七郎举起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震的他手心发麻,差点松开手中长剑。
此时他身上哪儿还有什么蒸腾的气息,剑身上也早就没有莹莹光点,只剩下手忙脚乱的不停格挡。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长叹一口气的时候,秋七郎恰好稳住心神,猛地架住常旭万里一招直劈,接着剑身一横,身子向前不停的踏出几步,沿着常旭万里手中的剑,就横劈而去,常旭万里先是一惊,连忙后撤,脚下一踩,就已经借力跳了回去。
可等他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他的反应再迅速,似乎一道剑气也在他不为所知的时候将他的衣服上割开一个小口子。
“好!”常旭万里不乏夸赞之词,轻轻点头。
正当秋七郎准备高举长剑,向常旭万里接着发动攻势的时候,常旭万里却将长剑收起,对着他举起手掌:“师弟且慢。”
秋七郎被叫停,看着常旭万里对着高台行礼,扬声说道:“师傅,弟子认为,师弟可行。”
“哦?”至清真人说:“说说你的看法。”
“首先师弟身手着实不俗,弟子先是吃他一剑,所运用之功法,倒也是运用纯熟,只是只攻未防,这是有些疏忽,然后接下来换作弟子攻,他防的时候,弟子几经想将他手中长剑取下,皆都不如意,本来弟子就是趁人之危,反而师弟心性极好,不用多时便稳住心神,一招反击,且极为刁钻,那怕弟子再小心,衣服也被他割开一个口子。”
说罢,常旭万里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若师弟凭此心性,再倚仗此身手,加以良师辅导,功法决绝,刻苦发奋,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还请师傅明鉴。”
秋七郎也是一愣,连忙垂下长剑,双手合拳,对着高台俯下身子。
“好好好……那自然是极好的。”至清真人颔首而笑,低头看着玄镜,说:“玄镜长老可有什么异议。”
“我?”玄镜一愣,这师叔是摆明了非要让自己踩一脚:“我觉得常师弟说的不错。”
“那你觉得七剑之中,哪一剑适合这位秋师弟。”
“什么?”玄镜差点喊出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笑吟吟的至清真人,也一下子没有了脾气,只能讪讪笑着:“这恐怕,我说不合适吧。”
“如今七剑长老不在,虽说你执掌外门,但是点评几句,还是要有的,而且你既然坐在这里,身同七剑长老,自然不能胡乱点评。”
“哦……只是点评啊。”玄镜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正襟危坐,板起脸来,忽然就严肃了起来,说:“秋师弟……你与常师弟相比实力悬殊,你可明白。”
“明白。”秋七郎的身体微微一颤,不曾想那个天天在亭子里睡大觉的人,说起话来这么威严。
“常师弟一直在让着你,你可明白。”
“明白。”
“他自始至终只用剑术,且只有右手,你可知道?”
“知道。”秋七郎的眼神瞟了一眼常旭万里的身影,确实,自始至终,从未有一丝灵力浮动的迹象,而且从刚开始,他的一只手就背在了身后。
“知道就好。”玄镜冷冷的说着:“别以为常师弟点评褒义,就沾沾自喜,你与他,可一直是天壤之别。”
“弟子清楚。”
“很好,切莫仰仗自己年轻,就恃才放纵,你要清楚,你的才华,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玄镜毫不留情,只想把人说的一无是处,但是随即一转,说:“不过你在外院几年,多少成长,我还是清楚的,记住,以后以前往内院,切莫不可骄傲不驯,切要记得,谦虚为人,而且要明白,天赋终究只是开始,而结果如何,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秋七郎说。
“好……”玄镜接着说:“内院七位长老,你剑法为首,心性决绝,但是欠缺磨练,思虑不足,但并不偏激,尚有一丝理智,若是我说……拜七长老藏天桥藏先生门下,最是合适。”
“你要明白,谦虚为人,磨练心性,追求至高,且有一日,要将你常师兄逼的竭尽全力的时候,那才是你的目标。”
“弟子受教。”秋七郎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至清真人下的玄镜,一阵激动,难以言表心中欢喜,又向着常旭万里转过去,对着他深鞠一躬,常旭万里也回过身,对他深鞠一躬。
两人行礼,在这高台上,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