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雷
狐司虞来的还算是早一些，所以即使站在现在的队伍后面，也显得十分靠前，一条并不长的队伍从石头旁边到他这儿，人并不多，但是陆陆续续还有人站在他身后。
只不多一会儿，一条长龙的队伍就排了起来，狐司虞回头看看，人还是不在少数的。
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张寅之实在状态不怎么好，一摇一晃之间似乎都要摔倒，狐司虞也怕他摔了，便将鸢飞的剑鞘递给他，自己抓着剑柄，让他抓着剑鞘，也让他站的稳当一点儿。
可这鸢飞的剑鞘太滑，稍不留神就被张寅之拔了出来，还是会差点摔倒，无可奈何，狐司虞只能让他走在前面，自己站在他后面用手扶着他得背，以免他出了洋相。
然后他才有精力去仔细观察那这个用手去摸石头的人们，一个个一脸茫然了摸了摸石头以后，就被示意站在一边儿，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出现，安安静静，就像是闹着玩一样。
一直到了一个女孩子面前，那个纤细的手掌按在石头上时候，石头居然轻轻的颤了颤，岩石与地面的摩擦传出细微的声响，这声音连狐司虞都听见了，更不要说一直站在石头旁边的老者和那个二师兄。
“这……”老者喜出望外的看着那个一脸惊恐的女孩儿，想来她也被这忽然动起来的石头吓了一跳，连忙说：“女娃娃，别怕，你把手再放上去一次。”说着，他也将手放到了石头的另一侧。
小姑娘听话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去，只见那老者用手用力一按巨石，一阵飓风从巨石上狂飙而出，直接将离得近的刮倒在地，也把狐司虞的脸吹的生疼——这风像是利刃，带着凌厉的感觉——他下意识的眯起双眼，看着周围的异像。
猎猎作响的飓风呼啸着，空中也随着飓风的肆虐放出一阵青光。
狐司虞搀扶着张寅之的背，生怕他摔倒。
“哈哈哈……”飓风散去，老者狂笑：“变异的风灵根，如此品阶，怕是人神共惧，天道难当，日后成就定然不可低估，我们逍遥门，捡到宝贝了啊。”
“来来来，你去站在另一边。”老者指着空白的地方，示意她站过去。
小姑娘也很听话，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站到了一旁。
同时大家也就不约而同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能让这个巨石动一下，那就是厉害，那就不一样，那就是出众。
于是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什么玩意儿？”狐司虞原本是想问问张寅之看他知道不知道，但是看他一脸激动，还偏偏虚弱的要吐血的样子，还是算了吧，便偏过头问了问身后的人：“大哥，你看那石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千年精怪？万年老妖？他咋还会动呢？”
可他身后那人却没有回答他，也让狐司虞只能回过头看看他为什么不说话。
“哎，老兄……”但是当他们二人的眼神在交流的一瞬间，狐司虞就闭上了嘴。
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同样和他一样，手中提着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但是那个武器绝非善类，一把精钢断头刀，无比沉重，后背镶九节环，血槽大开，而那个人的眼神也像他手中的刀一样，闪着令人胆战的寒光。
“嗯……”狐司虞吞下一口唾沫，连忙向前多走两步，心中连连念叨着阿弥陀佛，赶紧离这人远一点儿才好。
那人看着狐司虞的动作，嘴角仿佛裂开的血肉，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双眼继续看着不远处的巨石，看着那个老者，那个背剑而立的二师兄，还有那个一脸喜悦的小姑娘。
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罪恶，一种兴奋的罪恶，完全丧失了人性的罪恶，只在乎快感的罪恶。
只是这种罪恶没有颜色，只有和平常人一样的黑色瞳孔，谁也看不出来。
像是被克制的情绪，在爆发以前谁也不会去注意。
而在这之前，问天巨石已经“问”出来了一个雷灵根，没有像一阵飓风吹过的剧烈，只是石头的外面忽然闪过一层电光，那个小伙子就兴奋起来了。
老者也点点头，欣慰的说了一声不错，就让他站在女孩儿的身后。
单看老者的表现，只是止步与欣慰，而并没有像对那个女孩儿一样的欣喜若狂，看来这个小伙子的灵根是不如这个小姑娘的。
但是仅仅如此，小伙子还是十分高兴的。
小姑娘也同样开心，因为这么久了，总算有了自己的同类。自己也不用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接受异样的羡慕眼光了。
众人看着出了第二个人，更是自信满满的盯着那个问天石，再用力的摩拳擦掌一遍，急不可耐的等候着到自己的那一刻。
就连一直虚弱的张寅之也像回光返照一样的拍着狐司虞的肩膀，大声喧哗着：“胡兄，你看，那是变异风灵根，那品阶，定然是最上等的灵根，还有那个雷灵根，那可是雷灵根啊，可遇不可求的属性啊，天地间唯独掌管雷罚的灵根……要是让我有这么一个灵根……那我死也无憾了。”张寅之也是开心，动不动就拿死说事。
可只有狐司虞有些不安，总觉得身后的人不对劲儿，刚才和他对视的眼神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味过来，特别是看见他手中的大刀的时候，而且就在刚才，那个兴高采烈的雷灵根出现以后，他依稀听见身后的人说话了。
“两个……”
狐司虞很想回头再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又生怕自己听错了，几经思考以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这种人还是尽量不要招惹的好。
他刚刚思考完毕，就轮到了他前面的张寅之。
只见这个小少爷兴高采烈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期待的将自己的手放在问天石上，即使他的脸苍白的吓人，人又虚弱的令人发笑，甚至伸出去的手都颤颤巍巍的。
但是当他的手指接触到石头的那一刹那，石头却动了。
对，动了。
不再局限于轻微的颤抖，变得肉眼可见的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一样，又像是随时随地将要倒塌那样，幅度越来越大，如同一个庞大的不倒翁，四处摇摆。
“这……”老者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已经不能再用欣喜若狂的表现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自从他接手这个问天石以来，从未见过这块巨石有过这样的反应，心中久久不能释怀，一张嘴再怎么张开，就是发不出声音。
“先生……”在一旁的二师兄轻轻的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那你……那你……再把手放上去。”他的语气有些木讷，有些昏沉，像是刚睡醒一样，多少有些结巴。
“嗯嗯嗯嗯……”张寅之点头如捣蒜，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老者共同将手放了上去。
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风声，没有电光，众人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那个石头。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个石头像是出了毛病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连颤都不颤了。
大家刚开始还有些期待，但是时间久了，就开始觉得奇怪，再久一些，寂静的四周还是没有动静，便有了一些轻微的讨论声和笑声。
这也让张寅之的心一下子从天堂落入了地狱，无比失落的将手垂下，无力的走着，看来他还是资质平庸，准备走向那个人多的队伍后面。
众人有些嬉笑的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多少都有些如负释重，还以为又出来一个上品灵根，谁知居然是个笑话。
唯独那个老者和二师兄在张寅之的手离开问天巨石以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郁蒙蒙，漆黑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动着，仿佛奔腾的波涛，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漩涡，正对着逍遥门的广场。
“不好！万里！”老者一声大呼，伸手引阵，瞬间整个广场白光毕现，直冲云霄：“快护住你师弟。”
一道漆黑的闪电像是来自苍穹发出的暗箭，等到它出了漆黑的云层才辨别出来颜色，没有任何征兆的自漩涡正中劈下，速度无比的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甚至声音都跟不上，当然，声音跟不上雷光本来就是最基本的。
“是……”常旭万里的声未出口，人已凌空而起，长剑出鞘，直指雷霆。
的众人瞠目结舌之下，黑色的闪电劈在白光之上，宛如两个大街上忽然对打的疯子，黑色的雷霆带着迫不及待，不管不顾的穿过白色光芒，而白色的光芒又拼命阻止，等黑色的雷霆真正的穿过白光以后，却已经弱了很多，被常旭万里一剑斩开，消散在空中。
“轰隆……”等到雷光泯灭以后，天空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的发出阵阵轰鸣。
众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难以相信的光芒。
漆黑的天空，漆黑的雷霆，白色的法阵，还有天上漂浮着剑破雷霆的男人……
这都不是一般人在常识中可以接受的景象。
“贼老天！”老者看着还未散去的乌云，大声吼着：“你怕什么！”
话刚落音，又一道雷霆倾泻而下，宛如飞龙降世，直冲人间，同样依旧是漆黑的雷霆，一直等到出了漩涡才看的黑光。
同样和第一道雷霆一样，穿过白光以后被常旭万里一剑劈开。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一道接着一道的雷霆劈下，但是天空上的乌云并没有要褪去的样子，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疯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里！”老者大呼一声，双手并起，使出全力催动法阵。
雷霆落下，完全被白色的光芒挡住，但是老者的头上却开始流下汗水。
“徒儿遵命！”常旭万里自天上落下，紧紧的抓着双腿不停打颤的张寅之，长剑划破他的手心，说着：“师弟，得罪了。”
张寅之的血溅了出来，被常旭万里一剑拦下，长剑舞动，在空中做符，另一手自纳戒中取出一个草人，扔在空中。
“快，万里！”老者在挡下第五道雷霆之后大声嘶吼着。
“引血为令！”血符被打入草人傀儡体内，常旭万里举起手中的长剑：“代主祭天，斩！”
一剑，直接将草人一分为二，就此，天上的雷霆戛然而止。
像是忽然失去目标的野狼，天空中的黑云安静了一会儿，过去了好久，才像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一样，缓缓消散。
至此，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作为此事的主人公张寅之，却早就被吓得瘫倒在地，幸亏狐司虞跑的快，将他扶住了，不然就他现在虚弱的样子，肯定摔一个七荤八素。
老者将阵法收去，喘着粗气，但是脸上尽是高兴的神色，看着脸色煞白的张寅之，哈哈大笑：“大道不死，大道不死啊，这贼老天居然怕你，好好的一个雷灵根啊，天元同生，地母同源啊，相帝不知谁先后，唯独你啊，定然是原始天生。”
“雷……雷灵根……”张寅之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那光景，他这一辈子都恐怕难以消化，那一道道宛如铮兽索命一样的雷霆，令人无比的恐惧，更不要说身为雷霆目标的他了，有几个胆子，都被吓坏了啊。
“恭喜师弟。”常旭万里也拿着剑对张寅之行了一个礼：“天道避劫，日后定能有一番成就。”
“厉害啊……”狐司虞在张寅之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然后把他交给刚才的那两个资质出众的人手中，然后摩拳擦掌的看着那个问天巨石，默念着：“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