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登山
狐司虞从车厢中走出来，看着面前这条人满为患的小山路，面前是两根盘龙石柱，那应该就是逍遥门的山门了，而那门后，正站着两个背剑的逍遥门弟子。
蓝色的衣服，白色的里子，一人背黑剑，一人背白剑。
“走吧。”张寅之依旧十分礼貌的请着狐司虞，狐司虞也不否决，嘿嘿一笑，同样也对张寅之伸出手：“请，请请。”
“只是不知道他们人这么多，会怎么选弟子，也没有听说过他们的要求。”张寅之有些犯难，看着那两个守山门的两位弟子，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山人海，一阵着急，还是决定先找个人问问。
狐司虞胆子大些，随便拽了一个人，拉着胳膊就大哥大哥的叫，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人也是着急，但是奈何狐司虞的手劲儿不小，他挣不开，只能长叹一声，认命的说：“你们来的路上都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张寅之好奇的问
“告示啊，这方圆十里的村子小镇可都满满当当的贴的到处都是了。”
“什么告示？”
“这儿仙山招人的告示啊。”
“那上面写的什么啊？”
“那上面写的是凡是想要做逍遥门弟子的人皆可参与，无论身份，无论年龄，需要通过三项测验，即可成为他们的外门弟子了。”
“三项？哪三项？”
“第一项，上山，今晚落日之前上山，山上有住处，休息一晚，第二项，测灵根，第三项，摸底，试身手……”这位大哥说的很着急，直接用力一甩自己的胳膊，把狐司虞的手甩了下去，不满的说：“要去赶紧去吧，也别耽搁我的时间，那人家逍遥门可是在山顶呢，这可是山脚，你爬，还必须走上去，你就算真的到顶了，这一天的时间都不够，人家来的早的都已经在日出前都上去了。”
说着，他就挤进了人群，开始山门走去，边走边说：“到最后日落以后到的，可是还要自己爬下来，要是去的话，抓点儿紧啊。”
“哦哦哦……”张寅之连忙慌了，抓着狐司虞的手，就要往人群里钻，但是又想起来自己的车夫还在，便交代一声：“赖先生，麻烦你了，还要在这儿守一阵子，等明日清晨之时你再离开可好？我怕……”
“放心，少爷你只管去，我在这儿等着你，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以少爷你的资质，区区外门，还是不在话下。”那车夫的身份似乎不一般，一拍自己的胸脯，就开始给张寅之张少爷加油打气。
“嗯，好，我一定会顺利的，也不给父亲和您丢脸。”张寅之点点头，拽着狐司虞就扎进了人堆，随着人流慢慢远去。
他们就像两滴不起眼的水滴，一瞬间就被人流给吞没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拥挤，等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门，那两名背剑的弟子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竹签，然后让他们随着人流涌入山上，仿佛倒流的瀑布，沿着景山的山道，从山脚，一直到山腰，最后被翠绿的植被吞没，显示不见。
“放心好了，张公子。”狐司虞开始给这个慌张的人递安心丸了：“就算半天也能爬上这山，只是走走台阶而已，哪有山那么高的，还走一天，他们开玩笑的。”
“胡兄你有所不知啊，这景山多高，除了逍遥门的知道，其他的谁知道呢？仙人不惹红尘，凡人不入仙界，万一真的是那种直插云耸的高度，难于登天，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的。”狐司虞晃晃脑袋，主要是他真的不想走这么快，不就是爬山么，你想想晃晃悠悠多好，唯独跟了张大公子，他是慌的火急火燎的，害的自己也得紧紧的跟着他的步伐，主要也有些不方便，狐司虞的手中还掂着鸢飞，身上没有能挂剑的地方，偏偏这把剑又是长剑，让他走起来也挺不舒服的。
“还是快些为好。”张寅之就是一个愣头青，就算退一万步讲，只是说爬山，像他这样跑个不停的，迟早要累死，当然，他心中的着急也只能他自己知道。
“慢些慢些。”狐司虞看着另一只手上的竹签，直接将它塞进怀中，抓着鸢飞，紧紧的跟着张寅之这个小伙子，沿着台阶，在人群中一路穿梭。
来往的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有高有瘦，有矮有胖，有男有女，有人一脸富态，有人骨瘦如柴，有慢慢悠悠走的，有火急火燎跑的，还有人背着竹篓，扛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像游学的书生……
仿佛这附近活着的人，能走的，都来了，从山脚下面到很高很高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是一场公平而又不公平的体力比试，山路并不陡峭，而且正如狐司虞开头猜的那样，全都是人工雕刻的台阶，环山而起，穿过石台森严、赤裸着的山脚就能看见长满参天巨树的原始森林，即使脚下的台阶不断，但是气氛也变了。
森林里的湿与热加上逐渐攀升的太阳，一股粘稠的热气紧紧的包围着来往的人们，没有清凉的水源，人们的衣服很快就会湿透，衣服与汗水沾在身上，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等到太阳终于升高，温度达到了那个程度，也到了正午的饭点，有些人带了随行的午饭，可以趁着这一段时间休息一下，而就像狐司虞这种两人都是双手空空的也不在少数，只能咬着牙继续走下去，上山，穿过森林，终于绕到有水源流淌的地方。
而过了午后，人就已经变得十分稀少了，也有不少的人早就半途而废，趁着自己的体力还是足够的，就已经下山去了，那些本身体力就不去男人的女人们也变得格外稀缺，老人孩子也都逐渐消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年轻人继续坚持。
穿过小溪，竹林，常春树林，太阳就慢慢的开始西垂，人也越来越少，看不见终点，谁的心里都觉得没底，除了眼前一阶又一阶的台阶以外，谁都没有信心支撑自己走下去，这场本来以为只是体力的考验，最终演变成为意志力的决绝。
张寅之已经累的不行了，身为富家公子的他能坚持下来，早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他走一步都要颤一颤，但是他始终没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坚持到这种地步。
而反观狐司虞，就像没事人一样，手里抓着鸢飞，没事就用剑鞘拨弄拨弄旁边的草丛，有些无聊，但是幸好眼前赏心悦目的风景足以让他大饱眼福，不愧是传说中修仙居所，天地灵宝什么的居然到处都是，即使他不识货，也能看得出来，那些腐化的枯木上长的大蘑菇绝对不是普通的蘑菇，很有可能是灵芝。
就这座所谓的景山，肯定藏了不少的珍稀名贵药材，只是不让人上，倘若让人上，一定能发大财。
狐司虞十分笃定的点着头，将腰间的水壶取下，说什么水壶，还是那个他刚才在马车上喝酒的酒壶，幸好带着酒壶一起下了马车，不然爬到现在的程度，不仅饿，还渴。
他把里面的酒与张寅之分着喝完，抵了一顿饭。但是张公子怕喝醉，始终不敢大口的喝，最后还是狐司虞自己喝光了，然后从小溪中灌入水，就被他当成水壶挂在腰带上，虽然模样丑了些，但是总比拿在手上招摇过市的好些。
“张公子。”狐司虞伸手扶着张寅之，将水壶递给他，果不其然，这个话都说不出来的贵少爷接住酒壶就开始饮水，甚至手都拿不稳水壶，只能狐司虞帮他扶着，咕咚咕咚，将那一壶水一饮而尽。
“哎……喝完了……”狐司虞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滴不剩的水壶，早知道自己先喝一口了，算了，忍忍吧。
他这般想着，将酒壶放入纳戒中，也算以后能用的着的东西。
只是自己身边这个喝个水都能洒一身的张公子，脸色都开始从青变成黑了，嘴唇白的更是不像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看来，也只能是这样扶着他走了。
“小伙子，一看就是平时缺乏锻炼，所以没事不能老是吃香的喝辣的，总得动动不是。”狐司虞晃着自己的脑袋，摇头晃脑的说：“是不是。”
可张寅之哪还有回答的力气？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就安安静静的走着，也不知道听清楚他说的话没有，一咧嘴，还颇为友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