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乞丐
“八门茶庄。”他看向车夫所指的方向，弯弯曲曲的，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而且身在闹市，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过听名字的话，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但是也说不一定，那些个故弄玄虚的怪人，总喜欢就这样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来隐居，也或者是那些高官商贾，也喜欢这个调调。
“唉。”他叹了一口气，从车夫走了以后，他就坐在了路边的小摊上，一碗清水，几个馒头，就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应付一下早饭，但是如今，馒头都吃光换成包子了，这天也从清晨变得快晌午了，就是不见天上有什么人飞过来，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好奇。
“在马车上都没人追，到了现在居然还没有追？”狐司虞看着四周，等的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坐在这儿有些无聊，便将那个纳戒从衣服的缝隙中扣了出来，慢慢的研究起来，不研究还不知道，这个小玩意儿还挺有趣的，貌似属于某种介质，连接着某一个空间，只是这个空间也奇怪的很，非常的稳定，不仅大小也是固定的，可供储存的量就那么大，而且居然没有任何不稳定的波动。
这倒是让狐司虞多少有些难以理解，不过随即摇摇头，刀有刀法，剑有剑法，研究也研究不透啊，而且说到底，这关他什么事？用着顺手就行了。
只要想一想，就能从里面取出来东西，这实用性，简直高的不能再高了。
随即向店家讨要了一根麻线绳，把那个纳戒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取些为数不多的钱财，付过账以后，将那些个包子打包，转身离去。
但是他刚站起来，却别人叫住了。
准确来说，是被人拦住了。
“好心的公子哟，你看看，今天风和日丽，很适合做善事哦，要不要做个善事奖励奖励自己呢？”一个破碗伸在他的面前，几乎都要放在他的嘴边，把他吓得不轻，定睛一看，原来是破破烂烂的老乞丐，披散着头发，沾一身污泥，正厚着脸皮对着他嘿嘿直笑：“俗话说的好，日行一善，功满三千啊，更是比过日进千斗金。”
“什么什么？”狐司虞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老乞丐整的一愣一愣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这么一套一套的乞讨的，而且眼前的这个老乞丐虽然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的，但是说起话来那精气神，看上去都不是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虽然手里还拿着一根短棍，但是也不是因为需要辅助走路才用的上的，看上去四肢健全，但不是一个需要靠乞食为生的人。
“给点儿，给点儿。”老头儿的眼睛睁的铮亮，似乎他已经认定了狐司虞是他今天遇见的大客户，一定会给他一笔不菲的收入。
他把手中的破碗都举到狐司虞的眼前了，都想把碗当成眼睛直接盖在他的脸上，也把狐司虞逼的连连后退。
“得得得……”狐司虞将手中的包子塞进老人的怀中，说着：“老人家老人家，你收下这些就行了，我还有事，你不这样拦着我，不让我走啊。”
“这是什么？”那个老头将自己的破碗收回来，把怀里的包子扯出来，肮脏的手都能在那上面按下一块又一块漆黑的手印，但是那一张同样肮脏的脸却看不出一丁点儿的高兴，反而十分嫌弃。
狐司虞见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对这老头友好笑笑，准备离开，但是接下来却让他着实想不透。
“我要这垃圾做什么？我又不是要饭的。”说着，那老乞丐顺手一丢，把那几个包子扔的远远的，几个在大街上流浪的野狗见了，还没等包子滚几下，立马叼着跑了。
“哎……”狐司虞看着那些逃之夭夭的野狗，回头看着依旧盯着自己不丢的老乞丐，心里有些生气。
原本他还打算把那些个包子当成自己应急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现在这老头儿可好，比谁都大气，这一随手，赏给了那些饿了好几天的野狗。
“钱啊，钱啊。”老乞丐把破碗夹在腋下，空出一只手，对着狐司虞不停的笔画着，说着：“你不知道钱长什么样儿吗？”
“嘿，你这老头儿。”狐司虞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像骂。
但是这个老头手中的短棍轻轻的一仰，不多不少的，正好磕在狐司虞伸出来的手指上：“小子，咋说我比你大出来多少轮的人了，用手指人，可不尊重啊。”
狐司虞的手指被这轻轻一碰，给疼的呲牙咧嘴的，连忙收回来，看着这个一脸无辜的老头儿，这个老乞丐，心还挺黑，要钱不说，还下黑手了。
“不多不少，三十个大子儿，概不讲价啊。”老乞丐直截了当的说着，然后依旧伸出自己的破碗，伸手对着狐司虞晃晃，示意他把钱放到自己的碗里。
“没有。”狐司虞捂着自己的手，恶狠狠的说：“有手有脚的，去哪儿挣不来这三十个大子儿，出来讨钱，没皮没脸啊你。”
“嘿，你个后生，小小年纪，说话咋没个礼数？”老乞丐摇摇头，说着：“看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那么多，没有三十个大子儿的话，十个也行，我这人心地善良，也不挑。”说着，又晃了晃自己的碗。
“你这老头儿……”狐司虞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合着到现在他又成善良的那个了，那要是这么说来，自己可是一个十足十的恶人了。
“没有。”狐司虞直接伸手轰着他，说着：“没有就是没有，你快走，快走吧。”
“切，小气鬼，穿的人模狗样，就是没个好心肠。”那老头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将短棍往肩膀上一放，白了狐司虞一眼，一转身，就离开了。
但是狐司虞却连忙一个闪身，避开多远，原来是这个老乞丐放在肩膀上的短棍，差一点儿就一棍子扫在他的脸上，这要是不躲，那脸上非不要实打实的挨上一棍子。
这老头儿，没安好心啊。
“哟呵，反应还不错。”看来这老乞丐是故意的，还专门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被打到，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这可真让狐司虞气不打一出来，真想拔出手里的鸢飞一剑劈了他。
“这样吧，我看能遇见你也有缘分。”那老乞丐又转了过来，对着狐司虞悠哉悠哉的说着：“虽然你年纪又小，人格也不高尚，还扣扣索索的，但是我情愿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狐司虞的脸都黑了，转过身就要离开，谁管这个乱七八糟的老乞丐胡言乱语，动不动就下黑手，还送个屁上的机缘，真把自己当得道高僧了？
“别走啊。”这老乞丐步伐灵巧，那里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步就拦住了狐司虞的去路，说：“这人世间悠哉悠哉，忙忙碌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在其中相互掺杂，你所求的已经不会来了，我看你自那马车上下来，坐在这儿等也等了半日了，既然什么也没有等到，不妨向前多走几步，看见人多的地方，要是有人问你，那翠峰景山上，可还缺不缺人？你就回答缺。”
“神经病。”狐司虞根本没有把他当一回事，直接绕过他离开了。
“这世界可不存在偶然，你遇见我，就已经是命中注定。”老乞丐对着他肆无忌惮的喊了起来：“去看看吧，不会失望的。”
但是一转眼的功夫，狐司虞就已经消失在人流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这老乞丐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撩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从腰中取下一枚被红绳五花大绑的铜钱，放在自己的破碗中，嘟囔着：“卦文上爻，三三为一，天选已现，吾门必兴，只是希望你可千万不要坑我啊，老朋友，咱们之间的交情，可是深的很啊。”说着，他捏了捏身上唯一的银钱，然后重新塞回腰间，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口气：“修的什么心啊，到头来还是会忘了自己的初衷，被尘世拖累，我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唉，要怪只怪那些后生不争气，非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出这力，得，这些年的饭，是白讨了，还要重新修心，终是我道行不够啊。”
他感叹着自己的话，然后转身离去，那一根短棍搁在肩膀上，横行霸道的走着，那些离他近的人纷纷离他远去，生怕被他那无意识的棍子碰到，也嫌弃他那一身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