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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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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些年安安对明瑶的依赖和思念他看在眼中, 许多次夜里他去看安安时,都会发现她梦中哭湿了枕头,口中还喃喃叫着“娘亲”。

    “父皇, 求求您了。”

    大公主抱住沈远的腿, 哭得伤心极了。

    她自是万般不舍得明瑶, 可她竟求自己让明瑶离开。

    沈远迟疑了半晌, 抬手缓缓抚上她的发心。

    “安安, 你娘最疼你了,你怎么舍得离开她?”他有些困惑的侧过头,, 一种未曾有过的情绪仿佛就要破土而出。

    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跟着母亲长大。从李氏身上,他学到的是爱一个人要占有,要为他倾尽所有。

    没有人说母亲不爱父亲, 哪怕这份一厢情愿的爱让人鄙夷。

    他是喜欢瑶瑶的, 他自觉吸取了母亲的教训。他和瑶瑶年少相识, 后来又互生喜欢。后来自己的种种作为, 也都是为了能长长久久的跟明瑶厮守在一起。

    虽是他的做法曾伤害过瑶瑶, 可他觉得两人还有一生那么久,足以去弥补。

    可瑶瑶竟是厌恶的,她想要的逃, 也真的逃走了。

    从始至终为这份感情感动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沈远心中发苦,神色有几分恍惚。

    爱一个人,拼命想留她在身边,竟是不对的。

    “安安不想那么自私。”大公主扬起小脸儿,黑白分明眸子执拗的望着他。

    她此时的神情像极了明瑶。

    然而沈远耳中只剩下了“自私”二字。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他自私的占有, 对瑶瑶来说,更像是负担么?

    小小孩童都懂的道理,他枉活了二十多年,竟还不如安安看得通透——

    沈远蹲下了身子,抱住了安安。

    女儿给他上了一课。

    “安安,父皇知道了。”他苦涩的笑笑,轻声道:“安安是个乖孩子,自私的是父皇。”

    他是到今日才懂么?

    不,只是他一直在骗自己罢了。

    当被心思纯洁的女儿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他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安安很聪明,自从求他开始,便一直唤他“父皇”,是想让他用天子的身份给承诺。

    天子一诺千金。

    她才六岁而已,竟如此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只是瑶瑶教得好,其中没有他半分功劳——他将他们母子放在了瑞王身边,哪怕自以为能护住她们安全,终究还是让安安在担惊受怕的环境下长大。

    他回忆着这三年来他陪着安安的岁月,发现他仍是不合格的父亲。

    究竟是谁告诉安安明瑶三年前的“薨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他想呵护女儿,却总有人趁虚而入。

    可更让他意外的是,安安竟然一直忍着没问。

    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在得知娘亲还活着,安安意义是的反应不是留下她,也不是到她身边去,只是希望娘亲快乐,忍着心如刀割的不舍还要求他让娘亲离开。

    可笑昨日他还想用女儿来留下瑶瑶——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可曾尊重过她的想法?

    他已经“逼死”过她一次。

    “安安,娘亲不舒服,你去陪陪她吧?”他将女儿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明瑶床边。

    大公主不安的眨着眼睛,她还没等到父皇的回答。

    沈远笑笑,他摸了摸她的小手,柔声道:“父皇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抚了女儿,沈远走了出去。

    他一眼便看到在房门外焦急等待的双鲤,淡声道:“你去准备一盆温水。”

    等到明瑶睁开眼时,看到还在抽泣的大公主。

    “安安,别哭。”明瑶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还是费力的抬起手,想要给女儿拭去泪珠。

    “娘亲,呜呜呜——”大公主扑到明瑶怀中,搂住她的脖子,泪水涟涟。

    明瑶有些心酸的抱住了女儿。

    在倒下去后,她虽是睁不开眼,却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安安的话,她听到了大半。

    她没想到安安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那一瞬间她后悔了,她不该等待什么时机,就算是抢也要让安安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娘亲,是安安不好。”大公主趴在明瑶耳边,低声认错道:“安安记得娘亲,安安没有忘了您。”

    “可安安不是故意气您的……”

    大公主心中焦急面上也就带了出来,她不知该如何跟母妃解释。

    “娘知道,安安是个好孩子。”明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搂住了大公主。

    当沈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母女二人神色亲昵的在一处说话。

    他恍惚有了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瑶华宫中。

    那时许是明瑶拿定了主意要离开,特意虚与委蛇的同他温情相处。他还记得胸口熨帖的感觉,自己又有了家,有了家人……

    沈远站在屏风旁,一时不忍打断她们。

    末了还是明瑶先看到了他,脸上温柔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故此抬头望向他时,也是笑着的。

    “皇上,您来了。”明瑶不愿让安安看到两人的不睦,对沈远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安安是无辜的,虽说沈远并不是个好丈夫,对于安安来说,沈远悉心呵护,大概还算得上合格的父亲。

    即便知道明瑶是看在女儿的情面才肯施舍一分好颜色,沈远仍是有些受宠若惊。

    “安安,先去外面玩会儿好不好,爹爹跟娘亲有话要说。”他回过神来,温声对大公主道。“魏副统领在等你,让他带你去买些糕点。”

    大公主歪过头,看了看自己娘亲,又看看了自己父皇,似是有些放心不下。

    “安安,没事的。”明瑶摸了摸女儿的小手,柔声道:“等会儿娘亲接你回来。”

    大公主这才点点头,从床上下来自己穿好鞋子,乖巧的走了出去。

    确认女儿离开后,沈远这才转身走到到明瑶跟前。

    这次他识趣的搬了圆凳,坐在离她有三步距离的地方。

    “瑶瑶,昨日和今日的事皆是我思虑不周。”沈远没有再替自己辩解,他神色诚恳的道:“我承认,带安安是想让你回心转意……”

    明瑶唇角微翘,透着一抹讥讽。

    他万没料到安安竟会倒戈,非但没能帮他,反而站到自己这一边。

    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求他放自己离开,纵然沈远是铁石心肠,脸皮比城墙还厚,怕是也该有些触动罢?

    “我向你赔不是,也会尽量去弥补。”沈远岂会看不出明瑶的讥诮,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

    听了他的话,明瑶并没有放松警惕,看向他的目光倒是更谨慎了些。

    “瑶瑶,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沈远心中不是滋味,暗中攥紧了拳,嗓音干涩的道:“竟还是安安点醒了我,是我太自私。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做得全是伤害你的事。”

    他终于想通时,已经有些迟了。

    本该意气风发的天子此时竟透着几分落寞神色,他锦衣华服,仪表雍容,可他的笑容里带着苍凉。

    仿佛他成了这件事的受害者。

    “皇上不必如此。”明瑶不再信沈远,他为人能屈能伸,最擅长隐忍蛰伏,难道他换了法子,准备以退为进?“往事已矣,我不想再提,您只说现下便是。”

    沈远虽是早有准备,闻言仍是胸口痛得麻木,心头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瑶瑶,待你祭拜母亲回来后,让安安随你住一段时日可好?”沈远望着明瑶,轻声道:“直到回京之前,只要你愿意,她都可以跟着你。”

    明瑶微愕。

    他肯让安安跟着自己?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确认,忽然意识到另一处不对的地方。

    他说在回京前女儿都跟着自己,那么说他放弃了带自己回宫么?

    沈远肯放过她?

    “瑶瑶,如今我的心愿跟安安一样,希望你过得快乐。”沈远微微笑着,他没了往日里咄咄逼人的偏执,整个人看起来温良恭俭,格外的宽怀大度。

    “皇上肯将安安给我么?”明瑶犹自有些不信的问。

    沈远竟毫不犹豫的颔首。

    “只是眼下不行,世人皆知大公主随天子出行,不少人都见过了她。”他耐心的解释道:“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不会让安安再出来见外人。时机成熟后,我会安排安安离开宫中。”

    他的话让明瑶愣了片刻。

    沈远的话听起来像是仔细思考过,并非一时兴起。

    “皇上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稀里糊涂的再次入套。”明瑶冷静下来,并没有轻易相信他。

    “若我说想等你再次爱上我,那是痴人说梦罢?”沈远笑了下,在明瑶鄙夷的目光中,他坦然的道:“瑶瑶,我不想让你恨我。”

    虽说自己确实可恨——他也期盼着,若自己懂得如何爱一个人,是不是还能跟明瑶重新开始?

    “瑶瑶,我最后一个请求,能否让我和安安陪你一起去祭拜母亲?”沈远见明瑶似是有松动的意思,趁机提了条件。“祭拜后我会立刻离开。”

    “最后”这个词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明明她已经早就视沈远为陌生人,但在此刻,看到他眼中的颓然和脆弱,明瑶竟一时没说出反对的话。

    他的瑶瑶看似套上了冷漠的壳子,还是这样的心软。

    沈远没有得寸进尺,叮嘱明瑶好好休息后,自己主动出去,换了双鲤进来。

    被坍塌山体挡住的路终于在一日后清理干净,明瑶改了主意,先带着安安去母亲的墓前祭拜。

    自她被明家接走后,还未回来给母亲扫墓。如今她也有了女儿,自是该来见过母亲才是。

    等到出发时,看到客栈外那辆比她带来的更大更宽敞的马车,明瑶便知道是沈远的安排。

    沈远换了一身素服,看来他真的准备一起去祭拜。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比实际年轻了几岁,与明瑶看起来差不多大。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俏貌美,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瑶懊恼自己忘了带上幂篱,因有安安在,她也来不及计较马车的事。还有些路程要走,要让安安坐得舒服些。

    “娘亲,爹爹说咱们要去您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是不是呀?”安安到底还是年纪小,见爹娘气氛缓和,还要一同带她出去,终究是高兴更多。

    明瑶笑着点点头,温声道:“咱们先去祭拜你外祖母,再过去住两日。”

    旧时的房子并没有卖,明瑶之前一直让人送银子给邻居托他们照料着,应该是还能住的。

    安安听说要祭拜外祖母,神色中充满了好奇。

    先前明瑶一直没跟安安说过自己娘亲的事,左右还有一段时候才到,她便耐心的捡了几件小时候的趣事讲给安安听。

    听着马车中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骑马跟在一旁的沈远,唇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神色温柔的看着马车中的母女二人。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等到一行人到时,还不到晌午。

    因是要祭拜母亲,明瑶便没戴面具,身上穿着梨花白绣翠竹的衣裙,发鬓上插了两支素色的发钗。

    还未到墓前时,明瑶发现这里最近被重新修缮过。

    经过了那次大雨,本该有许多泥水和落叶的墓前却是格外干净整洁,各色祭品也整齐的摆好,香烛等物也都是齐备的。

    明瑶抬眸望了沈远一眼,定是他提前派人准备的。

    一旁的侍从递上了已经点好的香,蒲团也在墓前摊开,明瑶接了过来,带着安安一起跪下。

    在沈远的示意下,无关人等都远远退了下去。

    “娘亲,女儿不孝,竟是八年都没来看过您。”明瑶进了香,对着眼前的墓碑喃喃自语。

    沈远站在旁边,听着明瑶的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曾经还是少女的瑶瑶牵着他的手,说他们以后成亲了,就一起来给娘亲扫墓。

    如今再来时,他们已经算不上夫妻。

    “娘,这是安安,是我的女儿。”明瑶感觉到安安牵着她的衣袖,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她乖巧懂事,您一定喜欢。”

    安安见状,也像模像样的在墓前磕头,嗓音软软的道:“外祖母,安安来看您了。”

    母女二人在墓前能名正言顺的行礼,沈远同样想要磕头,见过“岳母”,可他被明瑶拦住了。

    “皇上乃天子,母亲担不起您这一跪。”明瑶淡淡的道。

    沈远心中微沉,并没有坚持,只鞠躬行礼,口中自称“晚辈”。

    他知道明瑶定是有许多话想说,便识趣的离得更远了些,安排后面的行程。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明瑶母女祭拜结束,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瑶瑶,等会儿我送你和安安回老宅罢?”沈远待到她们走近时,低声道:“我明日有事,不会久留的。”

    安安就在身边,明瑶没有拒绝,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带着女儿上了马车。

    沈远悄悄松了口气,为了让明瑶能对他有改观,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叨扰。

    他下定了决心,只在周围悄悄布置好暗卫保护她们母女,而他也确实有些公务要回去处理。

    这里距离老宅不算远,路上的风景极好,大公主自幼长在锦绣堆中,如今乍见这田园风光,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

    “娘亲,那里有只小黄狗——”她看到在不远处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狗,兴奋的道:“它为什么一直转圈呀!”

    不等明瑶回答,她有指着稍远的一排大白鹅,歪着小脑袋问道:“娘,它们圆滚滚的也能飞起来吗?”

    面对化身好奇宝宝的安安,明瑶耐心的给她讲解。

    “他们是在做什么呀。”路过一处小溪,有几个孩童聚在了一起,手中还拿着网兜,大公主羡慕的望过去。

    “他们是在捉鱼。”正巧沈远走到了这一侧,他轻咳一声,抢了明瑶的话。“安安想不想去?”

    大公主用力的点点头,看起来就觉得很好玩。“娘亲,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自从她小时候贪玩去捉鱼,非但没捉到鱼,栽倒在溪水中将最喜欢的裙子弄破了后,就没有再去过了。

    沈远明明知道——就是他将狼狈的自己背了回来。

    “好。”明瑶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左右沈远说了要离开的,等到他走后,她再哄着安安玩别的也就是了。

    一路上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明瑶的老宅。

    当明瑶从马车上下来时,隔壁宅子中有人走了出来。

    来人是个中年妇人,她看到明瑶,先是一惊,旋即有些激动的道:“瑶瑶,你是瑶瑶对罢?”

    明瑶看到她,小时候的记忆瞬间回笼,她忙点了头,语气中透着几分重逢的喜悦:“王婶子,我是瑶瑶!”

    “小时候你就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孩子,果然长大了也不差。”王婶子握着明瑶的手,不住的感慨道:“如今你的模样愈发长开了,若在路上婶子是不敢认的。”

    两人在门前寒暄,听说刘婆婆因病过世时,她还有些惋惜。

    那是个和善的人,两家做邻居时,相处得很不错。

    “对了,瑶瑶,你夫君先来了。”王婶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婶子看了,真是个俊模样呢,配得上你!”

    明瑶闻言,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

    沈远才说了不会再强迫她,怎么会说他是自己的夫君?

    王婶子嗓门高,在不远处的沈远听到,心中也犯嘀咕。自己虽是曾派人来过,可并未亲自到过这里——

    他一面觉得这是个误会,一面又觉得心里有丝丝甜。

    别人看来,他和瑶瑶是极般配的一对。

    只是还没等沈远高兴得太早,只见老宅的门打开,一个身穿佛头青色杭绸长袍的俊朗男子走了出来,他温柔的朝着明瑶笑笑。

    竟然是陈禹舒!

    “瑶瑶,你来了。”在明瑶惊讶的目光中,他朝着明瑶走了过来。

    “你和陈公子真是般配。”王婶子一副看姑爷的眼神,满意的望着陈禹舒。“瑶瑶,你这个夫君挑得好。”

    前面是其乐融融的气氛,马车后的沈远见了,几乎捏断手中的缰绳。

    明瑶没有否认。

    陈禹舒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是明瑶将他叫来的,还是他自作主张过来的?

    听到外头的动静,在马车中的安安探出了小脑袋。

    明瑶亲自将安安抱了下来,给王婶子介绍道:“婶子,这是我的女儿,小名儿叫安安。”

    “安安,来跟婆婆问好。”

    大公主乖巧的上前见礼。

    “安安可真像你。”王婶子见明瑶连女儿都生了,日子一定是过得幸福美满。她看着乖巧可爱的大公主爱得什么似的,不住的夸赞道:“看着眉眼,不仅漂亮,还是个有福气的。”

    只是,她像极了明瑶,却跟那位陈公子丝毫都不像。

    王婶子暗暗觉得奇怪。

    此时深感震惊的人是陈禹舒,他不知道明瑶除了思安之外,还有个女儿。她的名字叫“安安”,这就是思安取名的由来罢?

    陈禹舒昨日得到消息,说是明瑶来时的路上遇到了山体坍塌,他担心有意外,便从扬州府直接赶了过来。

    他还记得明瑶说过的老宅方位,便一路问着找到了。

    只是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明瑶身边,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在马上睥睨着这一切的矜贵男子。

    果然是他没错,他就是思安的生父,也是瑶瑶想躲开的人。

    “你赶路辛苦,一定累了吧?”王婶子忙道:“先进去休息,晚些时候我让媳妇送饭过来。”

    她没有再多打扰,快步回了自己家准备。

    “二爷,您怎么来了?”明瑶此时不好拆穿她和陈禹舒是假夫妻,便主动开口道:“您没去姑母家?”

    陈禹舒摇了摇头,道:“听说路上有山体坍塌,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大公主不安的攥着自己娘亲的衣袖,眨巴着眼睛望着陈禹舒。

    “安安,过来叫人。”明瑶感受到沈远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自己,正琢磨着怎么跟女儿介绍:“这是——”

    正在此时,沈远下马走了过来。

    他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朝着陈禹舒颔首,道:“真是巧了,没想到在此处见到陈公子。”

    明瑶微微蹙了眉。

    “公子好。”陈禹舒亦是从容见礼,没有丝毫慌张。“公子和在下的夫人是顺路同行么?若不嫌弃,还请进来吃顿便饭。”

    纵然他知道眼前的人只怕身份贵不可言,可他既是帮了瑶瑶就要帮到底。

    沈远闻言,微微眯起了眼。

    在他听来,陈禹舒就是在挑衅了。

    明瑶朝双鲤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带着安安进去。

    “我来介绍一下。”见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明瑶站了出来,轻咳一声。“二爷,他是安安的生父,也是我的和离的前夫。”

    她这般解释,是为了给陈禹舒解脱罪名,他总算得上不知者无罪。

    沈远虽是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反驳。

    和离,总好过她死也要逃走。

    “这位是陈禹舒。”明瑶顿了顿,道:“是我现在的夫君。”

    “幸会。”沈远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总不好立刻打脸。他竭力控制住心中的嫉妒和酸涩,坦然的望向陈禹舒。

    陈禹舒拱手行礼。

    既是明瑶不说他的姓名,那就是不方便提了,只怕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贵人。

    “若是您有事就先去忙罢,我会照顾好女儿的。”明瑶打破了沉默。

    沈远咬紧牙关,看着陈禹舒和明瑶站在一处,他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放不下。

    “既是陈公子盛情邀请,我就用过午饭再走。”沈远在明瑶惊讶的目光中,厚着脸皮道。

    陈禹舒挑了挑眉,并没有很惊讶。

    “公子请。”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喜提“前夫哥”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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