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少年齐王
陈娇娇伸了个大懒腰，又慵懒的窝进了被窝里。
王老夫人昨天晚边醒转过来，估计被刺激的太狠了，人有些痴痴傻傻的。
幸好身体无大碍，醒来之后就被王家人接回家去了。
王家人也再没心情过问王张氏的生死。
王卓被正德帝赶回家尽孝，家里的支柱王老夫人病重。
一天之内，王家两根顶梁柱都折了。
王家乱成了一锅粥。
“挺好的。”
听完林嬷嬷的汇报，陈娇娇诚实地说道。
越乱越好，乱起来才没空去找小泽的麻烦。
林嬷嬷看着太子妃，心里的崇敬之情难以言表。
太子妃轻轻松松就把王家这个大麻烦解决了，杀人不见血也就这样了。
听说在承德殿中， 太子妃还把王大人给气晕过去了。
当真了得。
“太子妃，咱要不起来走走，散散心？”
这都躺一天了。
林嬷嬷很是忧心陈娇娇的状态，昨天累太狠了，担心伤到腹中的小殿下。
“不起，卫菁菁呢？”
“一早跟着司大公子练武，这会儿去了马场了。”
宫里有专门的马场，供宫里的贵人学习骑射。
“谁跟着？”
陈娇娇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
“高阳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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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胆战心惊的跟在卫菁菁的身后。
卫菁菁由司星泽扶上了马，有模有样抓着缰绳。
马是几个月大的小马驹，性格非常温顺。
“舅舅，骑。”
卫菁菁胆子大的很，还不能够在马背上坐稳，就想自己一个人骑马。
司星泽摇头，“不行。”
不开心的嘟起了嘴，最喜欢的小舅舅的话还是要听的。
两人以乌龟爬的速度绕着马场转圈圈。
“齐王殿下，从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圣上真的让您挑吗？”
“当然是真的，圣上可是很疼齐王殿下的。”
从马场的北边走来了七八位年纪相仿的少年。
走在前头的那位，一身玄色衣袍，头上一顶玉冠在冬日暖阳下晶莹剔透。
上挑的眼尾，浓黑狭长的剑眉，微微上勾的薄唇，无一不透出少年的桀骜难驯。
吵闹的少年们一走进马场，一眼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小肉团子，还有神情淡漠的白发少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大声喧哗。
在皇宫里，这般大小的孩子，除了那位小殿下还有谁。
少年齐王当先走到了卫菁菁二人身边，“臣见过小殿下。”
待在皇宫半个来月，卫菁菁早就学会了该怎样还礼。
点点头，稚气说道:“平身。”
齐王抬起头，看向了卫菁菁。
小孩儿今日穿着一身粉衣，头上有粉色的绸带扎了两个小揪揪。
绸带的尾端拴了两只金色的小鲤鱼。
脑袋晃动间，发出叮叮叮的金器碰撞声，煞是好听。
“小殿下是要学骑马吗？”
卫菁菁摇摇小脑袋，“不，玩。”
齐王笑了起来，“那臣给小殿下牵马可好？”
“不用。”
司星泽看他一眼，断然拒绝道。
齐王也看向了他，“本王在和小殿下说话。”
不需要别的人代回答。
卫菁菁板起了小脸，凶道:“我，舅舅。”
齐王一顿，向司星泽行了个礼。
“是本王失礼了。”
司星泽往一旁闪了闪，还了一礼。
“齐王言重了。”
然后齐王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小马驹的另一边，笑着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还是个小不点，对美少年的微笑毫无反应，肉肉的小脸还不爽的僵着，自觉的往司星泽身边靠去。
齐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小殿下可是讨厌本王了？”
少年齐王皱着眉，一脸困惑的问道。
“讨厌。”
“为什么？”
“凶，小舅舅。”
齐王语塞，开始后悔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冲了。
没想到司星泽和小殿下的关系这么亲密。
司星泽牵着缰绳，淡定的让小马驹离齐王远一些。
齐王赶忙追了上去。
“小殿下，本王为刚才的失礼道歉，小殿下原谅我好吗？”
卫菁菁皱着小脸，一脸为难的看着司星泽。
“小舅舅，你说。”
“小殿下自己决定。”
在外人面前司星泽都喊卫菁菁为小殿下。
齐王希冀的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
卫菁菁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可。”
娘亲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这个凶凶的人知道自己错了，那小米就原谅他一次。
齐王立马笑开了花，这次不敢伸手去拉缰绳了，小心跟在小殿下的身边保护。
跟着一起来的世家公子傻了眼，这还是原先那个高傲的齐王吗？
怎么眨眼间成了这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再上去行礼，未免打扰了小殿下的兴致。
不行礼，那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没看见小殿下的人已经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了。
把无助的眼神转向齐王，希望齐王能感受到他们的想法。
让他们失望的是，与他们一起同来的齐王已经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卫菁菁骑了一会儿小马驹，张开双手示意司星泽将她抱下来。
司星泽自然的将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小孩抱了下来。
齐王手指抓紧放松，放松了再抓紧，心里蠢蠢欲动也想抱一抱小殿下。
不过小殿下好像对他还是有敌意，只能从长计议了。
“小殿下还想玩什么，我陪你。”
他笑得十分好看，明亮的双眼灼灼生辉。
卫菁菁小小声“哇”了一句。
好看的哥哥小米喜欢。
司星泽抱着卫菁菁转身，“小殿下出来许久了，太子妃该担心了。”
越过傻站着的一排小公子出了马场。
齐王收起笑容，又变成了那个桀骜的少年齐王。
“齐王，咱们还骑不骑马啊？”
其中一个小公子问道。
“你们见了小殿下为何不行礼？”
众人默了，齐王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他和小殿下不该是竞争关系吗？为何要在意他们行不行礼？
“本王稍后会禀明圣上，你们都回家去吧。”
众人神色一变，他们是选进宫陪齐王读书的伴读，要是被退回家去，那可是丢死人了。
“齐王，为什么呀？”
齐王用眼-角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独自出了马场。
只留下一头问号的伴读们。
齐王本名卫骁麟，是正德帝堂兄的儿子。
正德帝被贬的时候是老齐王顶着先帝的压力为他说了一句公道话。
在被贬为庶人已成定局时，也是他拦着正德帝简陋的板车，塞了一包银票给正德帝。
正德帝带兵杀入京城，夺得地位，老齐王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挽回，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才六岁的卫仲麟。
受到托孤的正德帝将卫仲麟接近宫中妥帖照顾。
在亲儿子没找回来之前，帝位继承人呼声最大的就是他了。
现在卫仲麟却主动讨好竞争对手，看得人一脸迷糊。
这世界是怎么了？
卫菁菁没有回到东宫，半路被黄鸣抱走伴架去了。
正德帝烦躁的将一本奏折扔回了桌上。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
看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奏折，参陈娇娇的就占了一半。
无非是拿陈娇娇的身世做文章，说她缺少管教，德不配位。
让皇帝考虑考虑换一位太子妃。
比如说庒亲王家的湘柔郡主，董卿家的嫡长女，哪一个不比陈娇娇强。
还有建议皇帝为了子嗣着想，让太子按规制纳妃的。
“一个个吃饱撑的，自家的事都管不明白，还管到朕的头上了。”
他的儿媳哪里不好了，不就是让他们占不到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一个个都开始急了。
“以后但凡有这种折子，通通给我退回去。”
小太监在一旁将剩下没批阅的折子挑拣一遍，本来堆得高高的一摞，瞬间矮了一半。
正德帝更气了。
心里有气就要找人撒气。
“宣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觐见。”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承德殿中回响着正德帝充满怒火的吼声。
两位尚书被骂的狗血淋头，脸色苍白的从殿中出来了。
黄鸣在心里替二位大人抹了一把同情泪。
可怜见的，被骂惨了吧。
两位尚书看见抱着卫菁菁的黄鸣，停下脚步。
“见过小殿下。”
四只手不安分的想去摸摸小仙童。
黄鸣退后一步躲了开去。
“两位大人自重。”
“呵呵，”尬笑几句，“小殿下可是越长越可爱了。”
黄鸣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侧着身子说道：“大人还是赶紧去办圣上交代的事吧，千万别把正是耽搁了。”
两位尚书顿时苦了脸。
圣上让他们给西北送粮送兵器，要是没粮，就直接送银子。
可是真的没银子啊。
更没有粮草兵器。
黄鸣那不知道事情有多难办，劝了两句，“再难二位也要想想办法，太子殿下可还在战场上呢？”
谁说不是？
要是其他人，就算司衡，他们也敢扯皮，将粮草拖久一些再发放。
可这回是太子殿下亲征，要是因为缺衣少粮造成战事失利，那他们的官位也做到头了。
只能先把答应其他将军的东西，先拨给西北守军使用。
“多谢黄公公提醒。”
正德帝看见自家的乖孙孙，一肚子的怒火散了一半。
乖孙孙还乖巧的端了一杯茶水给他，心里喜的都要冒泡泡了。
那群不懂事的大臣，哪有他家乖孙孙更懂他的心？
“乖乖，皇爷爷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吗，以后逢三日就来皇爷爷这边，陪皇爷爷理政好不好？”
“好。”
“诶，那乖乖开始写字了吗？”
卫菁菁摇头。
“不像话，怎么hia不给小殿下启蒙？”
这话是问黄鸣的。
黄鸣无奈道：“我的圣上啊，小殿下才一岁多点啊。”
“是吗？”
卫菁菁太聪明了，也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样爱哭爱闹，大人说话她都明白。
这让正德帝一时忽略了他的乖孙孙才一岁三个月这个事实。
黄鸣坚定的点头。
圣上快醒醒，谁家给一岁的小孩启蒙啊？
正德帝转头看着抿着嘴的卫菁菁，说道：“没关系，朕的乖乖可是天才，朕教你认字。”
于是，本来每三日陪一次圣驾，变成了上二休一。
小小年纪的卫菁菁，认的第一个字是从给他爹爹提议娶侧妃的折子上学的。
她在那本奏折上画了一个个大大的乌龟。
陈娇娇听了正德帝的决定，直呼离谱的程度。
冲着黄鸣吼道，“小米才一岁多点，学什么认字，学什么理政，过分了啊。”
黄鸣被吼的一抖一抖的，赔笑道：“这是圣上的决定，太子妃息怒。”
圣上的决定才更离谱，堂堂一国之君，带上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批奏折，谁听了都觉得是在胡闹？
“不行，怎么也得等三岁之后再说。”
“这个，这个您得去和圣上说。”
黄鸣为难的很，他也觉得皇帝这一出很胡闹，奈何他是皇帝，他说什么是什么。
卫菁菁走到娘亲身边，扯了扯娘亲的衣袖。
陈娇娇低头看向卫菁菁，“宝贝怎么了？”
“小米去。”
“不无聊吗？”
卫菁菁摇头，“有趣。”
皇爷爷有空就会和她说很多有趣的故事，比她一个人荡秋千，一个人堆积木好玩。
“可是学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现在还小，没有必要这么早去受这些苦。”
陈娇娇还是不想让女儿去陪架，开开心心当一个快乐的小殿下不好吗？
卫菁菁摇头，“不辛苦，喜欢。”
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陈娇娇看了女儿好久，见她一点犹豫后悔之意都没有，眼里只有认真和坚定。
陈娇娇信了，她女儿是真的喜欢陪皇爷爷理政这件事。
“好吧，你喜欢就好。”
她还想着多生几个让正德帝挑挑继承人，没想到正德帝一眼就相中了卫菁菁。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再看看小小年纪，已经淡定沉稳，说话一板一眼，做事思路清晰。
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别说，还真是做女帝的好苗子。
“你喜欢就去，去了就要认真对待这件事，不能抱怨辛苦，不能半途而废，知道了吗？”
卫菁菁郑重点头，“小米，知道了。”
从这天之后，朝会之后留在承德殿议事的大臣，都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正德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