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你折腰
见他这么上道，顾予姜的眼底迅速染上一层打趣，清了清嗓子，樱唇轻启：“长夜漫漫，不知裴师兄的枕边缺不缺清风明月？”
“月朗星稀，清风明月不缺，倒是缺一个枕边人……”话锋一转，他突然低笑道：“怎么，顾师妹是想自荐枕席吗？”
听他说话这么露骨，顾予姜心里其实是有些恶寒的。
但她还是保持着猎人的那股诱捕劲儿，娇嗔道：“枕边人固然美好，师兄就不怕玩火自焚吗？”
谁知裴寒谨听了又低低闷笑了起来，边笑边答道：“如果是顾师妹，我想应该焚不起来。”
顾予姜握着听筒的手一紧，努力保持着笑意问道：“为何焚不起来？”
裴寒谨挑眉，抬手将耳边的听筒提了起来，才缓缓开口：“就凭……你那一言难尽的姿、色，师兄向你保证，在任何男人面前都绝对安全！”
顾予姜：！！！
有这么拉踩人的吗？
她其实底子算是不错的，就是不爱收拾打扮，再加上一心扑在学习上，在生活方面自然追求越简单越好。
只是没想到现在会连续被人拿来揶揄！
电话那头的他还在轻轻叹气，直接把顾予姜气到咬牙切齿：“裴师兄，好好的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事实而已，顾师妹心里没点数吗？”他的笑声里带了两分痞坏，三分揶揄，还有一分无奈。
顾予姜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师兄这话可要仔细着些，万一哪天我变美了，我怕你会闪到眼睛。”
得！老虎不发威，你们一个个都当她是病猫是吧？
偏偏裴寒谨还在火上浇油：“我倒是想，可惜呀……怕是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的吧！”
顾予姜有些气急败坏：“姓裴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句话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吼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身子往下一滑，气呼呼地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那头的裴寒谨慢条斯理地把听筒从耳畔移开，在心里细数着嘟嘟的忙音，薄唇微翘：“小女生，脾气可真坏呀！”
……
次日天还没亮，顾予姜就被某人的叫醒铃声吵醒。
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入场还有两个小时，她不由心里一阵窝火，正欲开口就听男人慵懒的声音响起：“快起来，我带你去北塔后面的小巷子里吃早餐。”
一听到早餐，顾予姜的火气这才消散了一点，拥着被子瓮声瓮气问道：“好不好吃？”
裴寒谨不答反问：“你没听过北塔小巷的早餐吗？啧啧，还真是孤陋寡闻，这么出名的事都没听说过。”
顾予姜：“……”
“裴师兄，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其实你长了一张圣人的脸，却长了一张非人的嘴……”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轻笑声打断，“谢谢夸奖，想不到顾师妹对我评价这么高，师兄真是受宠若惊啊！”
顾予姜实在是忍无可忍，抓起电话凑到嘴边，叉腰凶道：“等会儿要是不好吃，我一口银牙咬死你！”
裴寒谨失笑：“顾师妹，你知道什么是淑女吗？”
顾予姜没回答，“啪嗒”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胸口还在高低起伏着。
淑你大爷个鸡腿！
一大早敢挑起她的起床气，姓裴的你给我等着！
15分钟后，顾予姜才明白裴寒谨为什么会说她孤陋寡闻。
此时的她左手一袋灌汤包右手一碗嫩豆花，慢悠悠地跟在某人身后闲逛，眼底还不时放着光。
两条宽敞的巷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鲜香浓郁的灌汤包、狗不理、豆花、切饼、肠粉、米粉……全是她没吃过的种类，看得她食指大动，什么都想尝一口。
裴寒谨拎着两个纸袋走在她前面，全程目不斜视，对于她的眼馋样完全当做视若无睹。
见不得他那副高冷样，顾予姜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还噘嘴做个鬼脸小声吐槽一下。
“姐们儿，借个道！”身后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顾予姜连忙闪身往路边躲去，谁知她刚一动，后面一姑娘脚下一滑，整个人顺势就往她身上扑来。
来不及思考，顾予姜直接丢掉了手里的早餐，伸出双臂去接那姑娘。
毫无疑问，最后的结果是她被人撞得重心不稳，俩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嘶！”顾予姜被她压在身下，后腰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下，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姑娘反应过来，连忙从她身上起身，边扶边惊诧叫道：“哎呦！姐妹你没事吧？”
裴寒谨被身后的动静惊到，一回头就看到她四仰八叉地被人压在地上，脸色就是一黑，转身大步折返。
他靠近的时候，顾予姜已经被那姑娘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一把接过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哈，我赶时间，不小心撞到了这位……”白凝见他黑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下不由一紧。
此时，顾予姜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一手揉着后腰一手撑着男人有力的手臂起身，面上还努力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白凝见她后腰似有不适，立马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真诚道歉道：“对不起，我叫白凝……刚刚不是故意的。”
顾予姜一抬头就撞入一双秋水一般的桃花眼里。
女孩肌肤胜雪，身着一身杏黄色高腰连衣裙，微卷的长发半披着，许是心怀愧疚脸颊还泛着两抹可疑的红晕，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顾予姜正想开口，就被清冷的男声打断：“下次注意点，这是大街上不是你家。”
此话一出，顾予姜和白凝都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声音虽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训斥口吻，但像是谴责又像是劝导，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反省己错。
顾予姜错愕的是，她印象中的裴寒谨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从未对谁大声说过一句话，更别提这么重的话。
更遑论这般毫不留情地当街训斥别人，对方还是个道了歉的姑娘。
虽说她的外表看起来有点风风火火，形象也不是那么中规中矩，道歉也不是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可人家态度确实很端正。
裴寒谨见顾予姜愣住，脸色又是一沉：“愣着干嘛，还吃不吃了？”
顾予姜回神，看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包子和豆花，抬眼对那姑娘笑了笑，轻声安慰了一句，然后跟着他往下一个早餐点走去。
他们走后，白凝还愣在原地。
她盯着顾予姜身上有些脏乱的校服，忽然笑弯了眉眼。
顾予姜是吗？
就凭你刚刚那一抱，白凝这辈子注定为你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