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次日，沙条爱歌今天独自上学。
每天固定与她一同出发的妹妹昨夜突发高烧至今未退。今天的早餐是爱歌准备的，但是父母和绫香都没有吃，更甚至父母在出门前只来得及和她说了一句话就急急忙忙打车送绫香去往医院。
沙条爱歌一直都在手忙脚乱的父母视线盲区里神色冷静看着，待等他们想到要关注自己时，爱歌脸上才瞬间流露出合格姐姐遇到自己疼爱的妹妹发烧时该有的反应。
沙条广树夫妇的关注力大多集中在生病的绫香，完全没有留意到爱歌的异常，匆匆交代一声让她吃完早餐就去上学就带着绫香离去。
完全没有交代他们要带绫香去哪里。
爱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眸色温柔地注视着玄关处大门打开又紧闭，哪怕她清楚知道他们都听不到，还是说了一句‘慢走’。
然后坐回餐桌安静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并在临出门前打通绫香班主任的通讯电话，语调温柔又透着隐约不安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成功替绫香请了一天病假。
走在上学的路上，沙条爱歌思考着绫香生病原因时忽然想起自己至今竟从未生过病，她怔了一下，再垂眸时就已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该如何调节身体结构才能让它生出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自然的病。
从未做过这件事的沙条爱歌一边思考一边对自己的身体动手，直至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后她才缓缓收手，还未等她检验调整成果，忽得向前踉跄——
她似乎……
调整过度了。
大量涌向身体四周的陌生感觉让沙条爱歌觉得有趣，尤其是当眼前视线开始陷入将暗未暗时，她与潜藏在暗处盯了自己许多天的诅咒视线相对。
下一刻，诅咒猛地跃起飞快扑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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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姿态惬意地坐在车后座，辅助监督不主动和他聊天，他也能享受安静的时间。直到——
“停下来。”
察觉到去往学校的前方道路出现异常，五条悟开口让辅助监督停车。
开着车的辅助监督似是没有听到五条悟的话，全神贯注看着前方，仍按原定路线行驶。
五条悟脸上的轻松全数收起，下一刻彻底消失在车内，直至辅助监督习惯性抬头看后视镜才发现五条悟不知何时离开了后座！他连忙靠边停车拿起手机，还没有拨通五条悟的手机号码，五条悟就又出现在了车后座，只是这一次除了他，后座位置还多了个人。
“这是……”看到宛若陷入沉睡的精灵少女，辅助监督神色怔怔。
“被诅咒袭击的学生。”五条悟出现并祓除扑向少女诅咒的瞬间就认出了被诅咒袭击致昏迷倒地的学生是沙条爱歌，他低头看了眼靠着车窗像是「睡着了」的沙条爱歌，再开口：“剩下的路我会自己走去学校，你先送她去医院。”
辅助监督没有说好也没有反驳五条悟的提议，等他回过神，五条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也只能按照对方交代再次启动车先开往医院。
沙条爱歌是躺在医院病床上输了半小时营养液之后才睁开的双眼。
“醒了吗？”辅助监督来到医院就把沙条爱歌交给了医生，然后趁着办理手续的空隙快速给同事发消息，让他们派出人手去调查诅咒袭击学生事件。刚收到同事反馈回来的调查结果，辅助监督视线离开手机屏幕之后就发现躺在床上的女生已经转醒。
留意到她流露出同所有非术士被诅咒袭击后的‘迷茫’，辅助监督再次开口：“医生已经给你做了全身的检查，除了低血糖之外暂时没有检查出其它状况，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上哪里有不舒服？”
毕竟是被诅咒袭击，非术士的医疗器具检查结果不一定准确……可治疗咒术师的医疗师又不能给非术士看病。所以辅助监督哪怕清楚原因也不得不把沙条爱歌送往非术士的医院，幸好检查结果问题不大，人已经苏醒。
“您是谁？”
少女不答反问，似是对自己防备，辅助监督少有的耐心解释——即便只是‘复述’咒术界高层事先准备好的一套对外解释模板。
沙条爱歌面色温和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性用着最礼貌的词汇向自己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她「清楚明白」自己是因贫血昏倒在路边，恰巧被刚开车送家中弟弟去上学途径此处的他见到后送来医院。
末了，还贴心询问她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是否记得家长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里，沙条爱歌笑了：“谢谢您送我来医院。”
早在诅咒袭击之前，沙条爱歌就感觉到了咒术师急速赶来的气息。她放任自己「睡着」伪装出被诅咒袭击成功的假象，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昏迷，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
她真的昏迷，醒来时只需认真「看一眼」也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辅助监督这番企图让非术士忽视自己昏迷前瞬间所见的解释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客气。”辅助监督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像精灵的非术士，尤其是当她苏醒、向自己展露温和笑颜的一瞬，他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轻，深怕惊扰到了误入这个不属于她世界的精灵少女。
“因为我的事情已经耽误您太多时间，剩下的事情我自己都能够处理。”遇到这样的事情，普通人处理方式都是直接帮昏迷者拨打救护车电话，让医院派人前来处理。只有像咒术界辅助监督这样的「好心人」才会在路上见到‘昏迷者’亲自送去医院。
辅助监督这一番解释哪怕是绫香听了都会产生怀疑。
非术士的社会、科技、教育资源……都在不断进步，咒术界的高层就没想过更新对外掩饰真相的说辞？
沙条爱歌礼貌用语里的距离感明显。对于辅助监督提问的事情，她只字不回。
辅助监督每天都周旋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间，当听到沙条爱歌委婉拒绝自己的继续帮助，他非常识趣没有再‘逗留’，哪怕是听到沙条爱歌礼貌询问联系方式以便日后登门道谢时都微笑着拒绝透露信息。
“只是举手之劳，无需记在心中。”确认人已经苏醒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辅助监督回应完最后一句便起身离去。
辅助监督离开后没多久，沙条爱歌的‘贫血症状’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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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辅助监督坐在车上继续浏览手机里拍摄留存的沙条爱歌入院记录，越看，脸上表情就越是微妙。
他会知道沙条爱歌的名字且成功送她入院治疗，全得益于临时想到给同事打的电话。不仅询问出了调查结果，知道受诅咒袭击学生的信息，还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临时获得高层提供给他的资源调用许可。
正因为有了这些，他现在才能肯定确认毫无任何医疗系统记录信息的沙条爱歌……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怎么非术士里也会有人不在医院里留下记录？”
沙条爱歌不仅非术士，还是出生在普通家庭里的普通人。既然没有类似于咒术御三家的特殊背景，那她怎么也会出现医院没任何记录的情况？
辅助监督关闭手机屏幕，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从母亲的身体里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都会在医院留下出生信息。而沙条爱歌……不仅连出生信息甚至最基本的dna登记都没有留存在医院……
辅助监督想了想，再次点亮手机的时候，第一次不是拨通电话将情况直接汇报给咒术高层，而是先给五条悟去了个电话、告诉他沙条爱歌的意识已经清醒，身体看情况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还有一件事。”辅助监督听五条悟有意要挂掉电话，便飞速将自己此时的疑惑也一并告诉给他。
“医院是怎么解释的？”五条悟短暂错愕过后，视线随意地落在前方空缺了的座位上。他回想起了初见沙条爱歌时，她给自己带来的违和感。
“时隔多年，医院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他们的解释就是惯用的那套措辞——‘抱歉，可能是当年的工作出现了遗漏，我们马上会安排工作人员处理这件事’。”辅助监督一字不落重复完医院官方给的说辞。
五条悟抬手撑住额头，脸上露出的嫌弃表情很是灵动，“既然医院这么解释，他们应当是清楚其中原因。或许是医疗后台系统又出现了什么bug，所以才导致资料缺失之类。”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只要一回想起沙条爱歌身上的违和感，就莫名其妙在心里反驳了自己这套说辞。
辅助监督听完五条悟的回应，皱了皱眉头：“那么……她遇到诅咒袭击也只是场意外？”
“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吗？”五条悟没有直接回他。
“出来了。”辅助监督仰头枕在车座椅靠枕上合眼，不等五条悟追问，自己叹息着就把结果说了出来：“诅咒袭击学生是意外。”
五条悟在电话那头嗤笑出声，语调嘲讽：“怎么？没有如高层所愿，你还挺失落？”
辅助监督：“……”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五条悟立刻就结束了通讯。他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去等待别人纠结半天、最后反而不会告诉自己确切答案的「结果」。
姿态随意收起手机，五条悟再回神就敛去了流露在脸上的轻松神色，无比认真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桌。
沙条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