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柳先师死亡真相
“千年前，人鱼族偶尔还可以上岸来，陆地和海域也还有些来往。
于是，总会听到出海的人带来关于万鬼王的消息，他们说，鬼魅族出了一个恶鬼，到处作恶，弄得人心惶惶。
我们那时也以为他就是个恶人。
而四城与鬼魅族之间常年战斗，只要上到陆地，仿佛就能听到鬼魅族和四城的相互火拼的呐喊声。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次，我和几个兄弟上到陆地去，正赶上四城追杀鬼魅一族。
我看到逃跑的队伍中多是些老弱病残，于心不忍，出手救下了他们。
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不一样的万鬼王，他们说万鬼王是他们的英雄，是他们的信仰。
没有万鬼王，很可能鬼魅族也会就此灭亡，我大受震撼，很想见见这位英雄。
于是跟着这些人来到万鬼山，彼时，又遇到正义之士围攻鬼魅族。
这时，我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挡在最前面，而在他身后是一群身受重伤的士兵。
虽然四城和鬼魅族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入战斗之中。
他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深深吸引着我，使我放下对他的成见与他并肩作战。
可惜的是，我们寡不敌众，在正义之士的强攻下还是被迫退下山去，在到后来，就听到他的死迅。”
柳十年微微皱起眉头，他的心里一直藏着对万鬼王的疑惑，以及没能救下师父的痛。
细细回想，天龙说的这些，不都是万鬼王应做的本分吗。
想到这点，柳十年又变得不屑一顾，冷冷道。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没什么可值得称赞的。”
天龙看出他对从前的万鬼王似乎有着满满的憎恨之心，又好奇起来，他与万鬼王恩怨，于是问道。
“你好像很讨厌万鬼王。”
柳十年也不置可否，直言道。
“是，我我不仅讨厌他，还恨不得杀了他，若是我能早生千年，便要与他血战一场。”
天龙见着他满腔愤怒，一身戾气，很是不解，又问道。
“能和我说说吗？也许我知道一些缘由。”
柳十年虽是满腔怒火，但仍然心有疑惑，与鬼魅族多日接触以来，感触良多。
然而，杀师之仇，又是赤裸裸的现实，叫他怎能放下这仇恨，还是恶狠狠道。
“他杀了我师父。”
天龙一惊，没听说过万鬼王杀了哪个大人物，不由得仔细分析起来：
那日在大殿上，他说他姓柳，而在百年前，确实听闻有位柳氏人物柳先师死于万鬼山。
难道说，他说的是柳先师？
一番推断，他得出结论。
“难道，你师傅是柳先师？”
提到师傅的名字，柳十年便是痛心疾首，每提一次，他的心就要痛上几分。
“正是，我可怜的师父一辈子行侠仗义，最后却落得过身首异处的下场，为什么命运待他如此不公。”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激动。
天龙听得有些迷糊，直接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真相。
“谁说柳先师是被万鬼王杀死的，柳先师不是被正义之士所杀吗？”
柳十年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忽然抬剑，怒指他道。
“你说什么！”
天龙见着他越发激动，还是不慌不忙的和他说起自己所见所闻。
“听说，当年柳先师被迫加入讨伐鬼魅族的队伍，他们整日追杀万鬼王旧部以及一些老弱病残。
柳先师身为一代大师，怎么能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愤然离去。
后来，不知是谁造谣说他要去投靠鬼魅族，所以才被正义之士哄骗到万鬼山上，围杀而死。”
柳十年只感觉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到他身上，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可他仔细想来，人鱼族极少上岸，他又是如何得知的，顿时气愤，怒吼道。
“你想骗我！”
说着一剑刺来，天龙拔剑而挡，旋身落到一边，柳十年不依不饶，挥剑而上。
天龙一边挡一边道。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有证据。”
柳十年越加气愤，怒吼他道。
“你以为凭着过往与万鬼王的几分情谊，就想为他开脱，没这么简单，我与他誓不两立。”
天龙接下一剑，跃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同他讲明白。
“那时，万鬼王早已死于万鬼山下，还被擎天柱镇压神识，怎会跑出来杀人，你一定是被那些人给骗了。”
柳十年还是不敢相信，几百年仇恨，竟全是泡影。
自己信任的侠义却欺骗了自己，自己憎恨之恶却又救了自己。
他的脑袋里越来越乱，乱到他分不清谁是正谁是恶。
他一手捂住脑袋，虚弱的站不住脚，扶着大树，连他的柳剑也应声而落。
天龙知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真相，急忙走上前来安慰他。
“这对于你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先不要想这么多，我送你回去吧。”
柳十年微微摇头，努力清醒着。
“没事，让我自己静一静，让我静一静。”
他摇摇晃晃，向着前边走去，脑海里回想着从前，那些人对他说的话。
“你师父被万鬼王杀死了。”
“别上去，你是找不到他的，快回去吧。”
“你以后一定要为你师父报仇。”
湿冷的海风吹来，一遍又一遍拍打在他脸上。
他目光呆滞，却又清楚的记得，在万鬼山下，那个小小少年哭得有多惨，有多恨。
他怀疑过，挣扎过，要不是看到万鬼王附身他的师父，他其实也是不大相信万鬼王杀了他师父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才是欺骗自己最深的人。
他一步步，一步步往海边走去，望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无助的呐喊着。
“为什么要骗我！”
随后一头扎进海水中，想要以此来迷惑自己。
这时一双大手忽然将他拉出水面，拖到岸上。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天龙，天龙微微一叹，开导他道。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不过知道真相远比一直受蒙骗要好得多。”
柳十年心如刀绞，他知道他所听到的不是全部的真相，只是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实在太惨忍了。
他难受的捂住脸，不想看到任何人。
不知何时，这动静也传到了巡逻的人鱼族兄弟耳里，他们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大喊着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天龙摆摆手道。
“没事，你们回去吧。”
众人一脸疑惑，还是听了他的话转身离去。
玥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担心天龙会欺负柳十年，便也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跑到海边，便见着往回赶的众人，她来不及多问，便快步跑了过来。
穿过人群，忽的看到躺在地上的柳十年，顿时心惊，担心不已。
快步跑过来，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急切问道。
“柳大哥，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柳十年不肯说话，只将脸捂得死死的。
她使劲挪开他的手，就看到他脸上满是水珠，只是不知，是那海水还是他的眼泪。
柳十年侧着脑袋，沉闷的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玥瑶知道，一定是天龙欺负了他，才使得他这般痛苦。
顿时气愤起来，转头怒怼天龙道。
“大护法，你有没有人性，柳大哥远道而来，本是客。
你却如此不知分寸欺负于他，我要到爹爹那告你的状，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天龙默默咽了口口水，满是尴尬的解释道。
“公主，这不能怪我，我也只是告诉他真相而已。”
“告诉他真相？欺负人你还有理了。”
天龙一时语塞，也不做辩解了，嘟起嘴，做起无奈的冤大头。
玥瑶训完天龙，又担忧的看向柳十年，见他满脸悲伤，心如死灰。
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他紧紧抱，住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
“柳大哥，你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柳十年在她的柔声细语的安慰中缓缓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望着这个将他抱得紧紧的人。
心里的痛，又似被春风抚上一层温暖，温柔而又感动，轻声道。
“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他的声音，玥瑶这才放下心来，顺着他道。
“好，我们回去。”
一旁站着的天龙，像是这场无形暧昧里的见证着，尴尬的站在一旁，无人问津。
他微微眯起眼，到有些羡慕起柳十年来。
“这小子，这么有魅力吗？才来没几天，就把公主迷得晕头转向，真不知他哪点好。”
在心里数落了一番，便又默默跟上他们。
玥瑶扶着柳十年没走几步，他便忽感胸口一阵疼痛，微微捂住胸口，刹时一口浓血吐出，而后昏倒在地。
而他耳边，恍惚着传来嘈杂的呼喊。
“柳大哥！”
“柳十年！”
第二日清晨，一缕阳光袭来。
他微微睁开眼，就看到外边已然大亮，一扭头，就见玥瑶坐在他床边睡着了。
他没出声，只是不自觉的扭过头去，却还是惊醒了玥瑶，玥瑶忽的睁开眼，就看到他已经醒了。
疲惫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柳大哥，你醒了，好些了吗？”
柳十年回过头来，见着吵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玥瑶，你一直，一直在此守着我吗？”
玥瑶轻轻点头。
“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天一夜。”
他恍惚着回想起来，自己那晚吐了血，晕倒在了沙地上。
想来是被困地牢里时，身体受了些内伤还未好全。
如今又听了那令人窒息的真相，这才急火攻心，吐起血来。
然而，他又不敢多想，那样残忍的真相，一时半会，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微微呼了口气，也就没在胡思乱想。
这时，侍女水笑端着一碗药从屋外走了进来，道。
“公主，柳公子，这是大护法炖的补血药。
柳公子吐了血，现在身体正是虚弱，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让我来吧。”
玥瑶主动起身将它端了过来。
水笑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来到门外，恍惚听着耳边有些响动。
侧过脑袋，就看到爬在墙根的几个人。
“你们干嘛？”
她皱起眉头，小声询问。
她们回过头来，见是水笑，招手让她过来。
她也没按耐住好奇心，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同她们一起偷听。
玥瑶端着药，坐回床边，舀起来一勺，吹了吹，就给柳十年喂去。
柳十年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只觉有些羞涩，不好意思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
玥瑶却不同意。
“柳大哥，你现在身子虚弱，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给你喂喂药了。
等你身子好了以后，这些事，你就自己来吧。”
柳十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也只好学着接受。
张开嘴，轻轻喝下药水。
玥瑶脸上也泛着微红，不知是这草药太烫，还是见着柔若无骨的男人，一时脸红。
那开着窗的半空上，飘满了眼睛，大家看得真真切切。
两人虽未说一话，可那令人遐想的表情就已说明了一切。
微微叹气，纷纷流露出羡慕，而后又顾不上发现不发现，纷纷托着脸，扒在窗边痴痴的看着。
夜里，微风清起，天龙也按耐不住，慢慢悠悠的跑来看他。
一进门，就见到两人有说有笑的，他微微咳嗽，打破了份甜蜜。
玥瑶回过头来，见是他来，又没了好脸色，埋怨道。
“又想来欺负人。”
天龙一脸无奈，默默向柳十年投去求助的眼神，柳十年偷偷一笑，还是决定替他解释。
“玥瑶，你误会大护法了。”
“误会，他这么爱欺负人，我怎么会误会。”
柳十年忍俊不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大护法他只是和我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是我一时没想通，这才气急的。”
“真的吗？”
她有些怀疑。
天龙也无奈道。
“公主，你就只护着他了，我也是平白无故背了锅了。”
玥瑶嘟起嘴，满是不屑。
“那你不说。”
天龙无奈叹气，只得转移话题。
“柳公子，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估计是之前受了点内伤，不过得谢谢你，你叫人送来那晚药挺管用的。”
“管用就好，别叫公主又冤枉我。”
玥瑶听他委屈，不由得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