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章 黑影
这剑叶绿素认得，曾经也指向过她。
是萧黎的曙光。
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余光中只看见萧黎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带着惊慌。
是她在戴夜脸上看到过很多次的表情。
这一刻她真的以为是戴夜回来了。
“戴……夜……”
她喃喃。
——
后来，天神宗所有弟子都知道，他们萧宗主在院子里养着一名面容尽毁的丑八怪。
只是萧宗主对她宠爱的紧。
竟然因为那丑八怪而放过了暗阁的人，只将他们关在后山。
叶绿素眼神恹恹，靠坐在栏杆上，看着院子中那棵一年四季都开着花的树。
第一次看见这种树，还是当年她和戴夜刚上天神宗的时候。
那时候被人骗去后山，还差点被毒蛇咬死。
她思绪开始飘远，自从那天萧黎救了她后，就一直将她关在这院子里。
四周都有人把守，根本跑不出去。
何况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萧黎每天都会让她吃很多药，不过都是无济于事。
现在就连呼吸都感觉十分艰难。
叶绿素忽然想到清雅，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或许死了吧，谁知道呢。
她在这里并没有时间概念，只感觉每天过地浑浑噩噩，萧黎也只会偶尔来这院子中坐坐。
有时候他来了叶绿素也不会发觉。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绿素转头，发现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弟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翻水盆的。”
他瑟缩着低下头道歉。
叶绿素笑笑，没有责备他，继续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满树繁花。
却没想，那小弟子又开口，“您，您好漂亮，和外面传的一点不一样。”
他满脸通红，说的诚恳极了。
虽说眼前女子脸上有两道十分狰狞的疤痕，穿素衣，披散着青丝。
但是却美极了，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般，脆弱又精美。
叶绿素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并没有回他。
小弟子以为不会有机会听到她说话，毕竟他来这打扫了几个月的卫生，但却从未听过女子说话。
于是低着头，继续勤勤恳恳的干活。
没曾想，前面传来声音。
“你是……新来看守我的弟子吗？”
她问。
小弟子受宠若惊，摇摇头兴奋道，“不是，我只是个扫地的，我已经来三个月了！”
“三个月啊……”
叶绿素喃喃。
稍后又问，“你认识清雅吗？”
“清雅师姐？她……”
小弟子面露难色，但还是说了出来。
“清雅师姐疯了，听说是误食了魔教的什么药，后来就自刎了。”
“这样啊……”
魔教的药，果然和林漫雪有关吗？
叶绿素点头，心中了然，清雅恐怕也是林漫雪的一枚棋子，就为了除掉自己吗？
“萧宗主！”
忽然，小弟子恭敬的喊道。
她抬眼，看向缓缓走来的男子。
每每看到他，叶绿素总是会想起戴夜来，也不知道那个傻瓜在做什么呢。
她死了会伤心吗，还是会忘了她。
萧黎看着叶绿素微微出神的样子，暗自咬牙。
他遣退了小弟子。
走上前，捏住叶绿素双颊上的伤疤，迫使她四目相对。
“你到底在透过我，看向谁？”
叶绿素没有回答，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刺痛。
她只是淡淡的看向萧黎，眼里写满了不屑一顾。
萧黎无法，甩开了她。
叶绿素掉下栏杆，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萧黎原本还气着，看见她又吐血，连忙满脸慌张的将她扶起。
“怎么又吐血了？”
他放缓语气问道。
叶绿素却甩开了他，然后随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带着笑，“你就现在最像他了……”
“但你不是他，我只想杀了你。”
萧黎脸色冷了下来，如果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说要杀了自己。
那他会先杀了这人。
但是眼前的女子，他下不去手。
这一点不像他，他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人会在他对叶绿素起杀心时跳出来，掌握他身体的控制权。
会在夜深人静时带给他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他慢慢沦陷。
他一直在找解决办法。
但都无解。
叶绿素看着眼前怔愣的萧黎，嘲讽的笑着，“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干嘛假惺惺的！”
萧黎无法反驳，确实是他害得。
当年他喂药让叶绿素变成普通人，像死人一样沉睡多年，只为他一时的私心。
现在又满天下派人找续命的药让眼前人能多活片刻。
真是讽刺。
他一直感觉叶绿素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像是夜里抓不住的月光，又像是忽然拂面而来的清风。
抓不住，也不会为他停留片刻。
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似的。
“你安心养病，暗阁那些人我会安置好，还有叶绿清，你能活多久，他们就能活多久。”
看着叶绿素眼带恨意的看着他，萧黎满脸冰冷，心里像是被人紧紧攥住般疼痛。
他好像只有这样能让她心甘情愿多停留片刻。
纵使不是为他。
说完这句话，萧黎便离开了院子。
叶绿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扶着旁边的栏杆，这几步就已经让她气喘吁吁。
这萧黎真是心黑，她暗暗想着，要杀就杀，还道德绑架她。
本来自己就活不了太久，还拿暗阁人和叶绿清的性命要挟她。
“您……您没事吧……”
忽然，方才那名小弟子从角落出来。
他满脸的担心，和刚开始的兴奋天差地别。
“你听到了？”
叶绿素拍拍衣衫上的尘土，毫不在意说着。
小弟子点点头。
叶绿素有些疑惑，“你刚才一直在那，萧黎他没发现？”
小弟子敷衍笑笑，没有说话。
叶绿素也没再多问，只是接下来的几日与小弟子的关系好了许多。
又过了几日，叶绿素半夜被疼醒，毫无睡意，披上外袍来到院外。
今晚没有月亮，夜黑风高。
她叹了口气，独自蹲在角落。
忽然，院外传来了一阵闷哼，声音极小，在黑暗的夜里并不惹人注意。
叶绿素原本也没在意，她百无聊赖的朝院墙上看着。
此时黑漆漆的院墙外一个诡异的黑影翻了进来。
叶绿素心底咯噔一声，有刺客？
她缩紧自己的身体，紧张的看向那边。
只见黑影直直朝她住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