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旧斑驳
当老张回到翠苑路33号这栋老房子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当初自己立在门前的招牌。
张顺曾经是一个裁缝，而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把客厅隔了起来，当做是给顾客量身和自己缝制衣物的地方。
而作为门面的客厅还摆放着许多成衣样品的原因，所以能够提供给居住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小了许多。不过当初老张仅仅是带着刚刚上小学的女儿，这点空间虽算不上大，但父女俩也总能够找到玩耍的地方。
虽然招牌已经不在，但是老张还是在铁闸上方的缝隙里面找到了自己家门的钥匙。摸到这把钥匙的时候，张顺有了一瞬间的欣喜。
不过这份欣喜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门锁还是当年的门锁，钥匙也还是当年的钥匙，除了有些生锈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变得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住人，也再也没有人来过。
打开房门，老张默默地看着这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默默地看着那些成套成套地挂着成衣样品的衣架子。
老张忽然笑出了声，他想起来，露妍还小的时候，总会躲在那些衣服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从什么位置突然跳出来，然后一下子就张开双手朝着自己扑来。也就是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承载着父女俩许许多多的欢乐时光。
而就在这个小房子的一个墙角，也有着一道道的划痕。这些划痕在以前的很多家庭里面都有出现过，这些划痕都是父母亲手刻上去的，这些都是自己儿女不断长高的证明。
整个晚上，老张都没有开灯，他不想让人知道这里还住着人，哪怕已经那么多年过去，这里曾经住着的人都早已经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张顺也暗下决心，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屋子里面的灰尘，还有那些曾经赖以为生的工具。他是一个裁缝，有些东西尽管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扔掉。
就这样老张忙活到了半夜，不知不觉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也是老张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等到第二天的朝阳洒进屋子里的时候，老张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到早上九点钟的时间了。这对于早已经习惯准时早起的老张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一会，还没来得及洗漱的老张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这让老张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什么人会来到这个地方？难道监狱那边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敲门的正是来抓他的人？
那个神秘的老板虽然把自己从监狱中弄了出来，可是老张也不敢确信那个老板能够一直保护他的安全。老张警觉了起来，慢慢贴近了房门。
敲门声还在一下一下地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请问，有人在家吗？”
老张皱着眉头，慢慢靠近房门上的小孔，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门外敲门。
他怎么会在这里？外面的人正是昨天见过的，他女儿的未婚夫！
张顺咬了咬牙，他知道其实只要自己不出声，让方明镜自己离去可能会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说话。其实他也十分想要了解一下这个男人，他女儿选中的男人。他想要亲自去感受一下这个年轻男人的为人。
于是老张压低嗓音，低沉着说道：“谁啊？”
“真有人在啊！太好了！”门外的方明镜此时也露出一副笑容，其实之前在上楼的时候，看着这栋老楼的废旧程度，他还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你有什么事啊？”
方明镜察觉到门内的声音有一丝不耐，于是便朝着门说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位手艺很好的中式礼服裁缝。我想找他给我的未婚妻做一件龙凤褂嫁衣。”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老张的内心有着不小的疑惑，其实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地方应该已经被人遗忘了才对。
方明镜自然也没有隐瞒，“我是从网上找到这里的。这里太偏僻了，也没有招牌，不是网上有人提起，我怕是找不到的。”
网上？老张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事情。犹豫了很久之后，老张还是咬了咬牙，打开了房门。看着面前的年轻的男人，淡淡地说道：“那你先进来吧。”
方明镜带着一丝期待地走了进来。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摆在客厅里各式各样的中式衣服。还有架设在这里的工作台，一台看上去十分老旧的缝纫机，还有一些针线，剪刀，量尺……
对于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方明镜来说，这些散发着年岁味道的物件是他很少能有机会接触到的。这些老旧物件就像是斑驳的剪影一般，一样一样地展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感受着屋内事物带来的莫名靠谱气息，方明镜礼貌地开口问道：“师傅贵姓？”
“我……我姓夏。”老张在心里默默地和他的狱友夏杰说了声抱歉，暂时就借用了他的姓。
方明镜笑道：“原来是夏师傅，我叫方明镜。”
“方明镜……”老张在嘴里轻声念叨了这个名字几遍后，才点头说道：“这个名字不错，你的模样也不错。”
方明镜只感觉这位夏师傅的目光有些异样……这样的目光，他曾经在朱露妍的父母身上也看到过。不过这位师傅也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也太奇怪了。
“你说你是想要来给你的未婚妻做一件龙凤褂嫁衣的？既然是做嫁衣，为什么不带着你的未婚妻一起过来？”老张又盯着方明镜问道。
方明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不过我也是怕让她空欢喜一场，所以就没有提前和她说。”
老张又好好地盯着方明镜看了好一会后才点头说道：“你还算是有心了。”
又来了，这种异样的目光又来了，方明镜莫名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
为了避免尴尬，方明镜只能赶忙说道：“师傅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样板图之类的东西，我想带一些回去，看看能不能让我未婚妻心动。请问，方便吗。”
“没问题，你等一会吧。”老张点了点头，说完便没有再去理会方明镜，自个儿地走到了工作台面前。
犹豫了一会，张顺还是没有把以前保留下来的老旧图册取出。他取来一些稿纸，沉思了一会儿过后，拿起笔就在稿纸上面图画起来。
没过多久，老张就把完成了的稿纸递给了方明镜，“大概的风格就是这样了，你带回去给你的未婚妻看看吧。如果满意的话，你再过来找我。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真的想找我给你做嫁衣，那你下次只能自己过来，而且不准透露这个地方！”
方明镜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老师傅的意思。只当是这些老师傅性格古怪。
“老师傅，我先提前和你说好啊。我也不知道我未婚妻就会喜欢你这种款式的嫁衣。”想了一会后，方明镜沉吟道。
“她会喜欢的。”
老张的言语里，有着方明镜听不明白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