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贼人
钧桓除了经历日复一日的枯燥以外，把自己除了睡觉以外的空闲时间都用来修行神识强化功法和训练自己觉醒的那几分微弱的念动力了，如今钧桓已经将其运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
就拿刚才在伙房窃取食盐来说，钧桓已经能够运用神识探测精确的物体并使用意念控制它们移动到目标位置。另外，即便是运动的物体，只要钧桓能用神识探测到，就能控制改变其运动方向，如同给该物体安装上了导航系统。
将餐食盒送到了书房，伺候着钱晨用餐完毕，钧桓替他收拾好了碗筷和菜碟，又送回伙房给厨娘们清洗。
这时候，才轮到钧桓这位奴仆兼职书童的用餐时间。
一般情况下，府邸内的男性奴仆会在早上和下午的固定时间点各用一餐，是由伙房当值的仆役统一做好饭菜后送到偏厅里，这时候能够准时获得就餐空闲时间的当值人员就集体过去进食。
而一些因为要长时间伺候主家人的丫鬟奴仆等就只有在不当值后再去伙房领取自己每日固定的餐食份额进餐。
正如钧桓此时一样，他来到伙房，向管事打了声招呼后，领取到了属于自己的食物。
两个上下扣起来的瓦制碗，一份小碟子装起来的几丝咸菜，由钧桓端着到了一个角落里。
蹲下身，打开上面扣着的空碗后，钧桓轻轻嘟囔了一句：“今日食得有些清淡了啊！”
只见碗里装着的是一碗混杂着黄色麸糠的米饭，上面是两截表皮泛红的的甘薯。用筷子将两截甘薯夹到了另一个空碗中，钧桓就着咸菜将碗里的米饭一口口刨进嘴里。
从远处看，伙房外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半大少年模样的书童，他穿着青蓝色布料衣服，头上的发髻也用一块巾包住，两边脸颊微微泛红，不似那些街头的乞儿的脸那般充满菜色。
只见他拿着筷子端着碗，夹着一截甘薯在那里咬着，嘴里似乎还在碎碎念。
如果能走近去听，会发现他是在用力咬着一口未熟透的甘薯，一边用力咀嚼，一边用恶狠狠的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语气嘟囔：“没有肉、没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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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到了钧桓不当值的时间，他回到了那间摆满大通铺的下房，到外面洗漱一番后躺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床上。
一整天的劳碌，伴随着身体的躺下后激发出一股股睡意，钧桓渐渐陷入了梦乡。
睡一阵后，钧桓突然转醒，听着外面的打更声，钧桓知道自己离刚睡下不到还两个时辰。
可这已经是钧桓的睡眠常态，自从他修行了神识功法之后，每晚陷入睡眠后很快就会醒来，之后便会意识清醒持续一整晚都睡不着。
这之前，钧桓便会选择打坐冥想修炼神识，再练习意念控物的能力，直到天亮，依然精神饱满。
而今夜，钧桓有了新的想法。
自己居住的下房位于钱府的后院，而在后院的正南方是一片人工湖，湖的中央有几座规模不一的假山。
其中，最大的一座假山里空出了一个小山洞，却从来没见任何人进去过。
二更天，半夜。
钱府的大部分仆人都陷入了熟睡，只有当值的巡夜护院家丁还在按照既定的巡逻路线走来走去。
不过，京城地界，百姓安居乐业，很少出现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因此，这些家丁的警惕性并不是那么强，甚至有几个还偷偷跑到一个角落里去打瞌睡。
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在后院高大的院墙角落，一个黑影翻越了进来。
在后院南边的那片人工湖里，影影绰绰闪着微弱的火光，不过，随着几座假山和周围密集的荷叶遮挡，即使湖边有人也看不出来湖中央的情况。
最大的那座假山内部，钧桓正待在那处空洞内摆弄着一堆物事。
几个竹筒装的盐块，是这几天钧桓多次到伙房内“搬运”的成果。由于藏在床下受了潮，此刻已经在竹筒容器内板结成了几大块。
几个瓦罐，一个小火炉，钧桓就这样把盐块溶解到水里，用自制的装置过滤一遍后，又架在火炉上细火慢熬，使其蒸发结晶。
在钧桓的计划里，虽然暂时无法掌握去除这古代官盐里的其它可溶性离子成分，但自己可以先将这些盐提纯一遍。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是要一步一步做。
看着眼前析出的略微显白的结晶，钧桓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他目前只是用这些盐进行试验，以便熟练掌握炼制现代纯度的精盐的技术，往后大规模制取则不可能继续去伙房搬运原材料了，丢失盐的数目一多，肯定会被发现的。
就在钧桓聚精会神的熬着面前这一罐盐溶液时，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些逐渐嘈杂的叫喊声，听起来，似乎动静不小。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钧桓不可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如果被钱府内的管家等人清查出自己半夜私自离开就寝的下房，自己必定会被处理责罚。
于是，钧桓赶紧舀起一瓢湖水泼灭了炉火，也不管瓦罐里结晶盐块上还残留着几分蒸腾的水气，在夜幕下摸着黑蹑手蹑脚的走向了这座假山的入口。
此时，一大群护院穿着的家丁举着火把靠近了这片人工湖，另一边还有一队被临时从后院下房里被叫醒的仆从，也披头散发的举着火把跑过来。
这些人一边跑动叫嚷，一边追逐着什么。
湖中央的假山里，钧桓躲藏在入口的阴影处，屏气凝神着心中忐忑不安。通过不远处人群的叫喊，他听出来大概是有贼人闯进了钱府，还貌似夺走了什么东西，不过看这种情况，应该是被家丁给发现了，遭到了追赶。
至于那贼人为什么这么久没能跑出钱府，钧桓推测是这座府邸的规模实在太大了。钱府，占地面积不详，到钧桓进来做奴仆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也没有将其走遍。虽然主要是他自己身份低微，活动范围有限，但常人如果在一座小规模的建筑群里待一段时间，凭借目力也能推测其大小。
但至少钧桓就至今没看清钱府到底有多大，一开始他在前院做扫洒时，好几次晚上不当值后回后院中偏院内的下房的路途中都差点迷路。
整个一片后院，仅仅南边便是一片接近一亩地大小的人工湖，其余地方坐落着房屋建筑和一个三进的后花园供府内主人游玩。
闲话另叙，此时钧桓还躲在湖中那座最大假山入口处，准备等到湖岸边人少时，趁夜色溜回自己的休息处，期望没人发现他今夜外出过。
不过，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一阵“飒飒”的如同大鸟扑打空气的破空声传来，钧桓眼见一个夜行衣打扮的黑衣人拦腰抱着一个身形窈窕，白裙青纱的昏迷妙龄女子踏空而来。
钧桓缩了缩身子，让假山石头下的阴影能更好的遮掩自身的存在，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到黑衣人身上。
就刚才几息的时间，钧桓眼见这黑衣人踏空而行，期间只是在湖中几处冒头的荷叶上踏脚借力，就因此没有掉下去，这完全颠覆了他两世加起来数十年的见识。
钧桓虽有些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使用的轻功，还是穿越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那种很大程度不遵守物理规则的轻功，不过这也算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
同时，钧桓也看清楚了被他拦腰抱着的女子是何人：钱府家的大小姐——钱曦！
实际上，钧桓没见过钱曦几次，在这个世界人们所身处的古代社会制度下，大户人家的小姐往往衣食无忧，长时间都是待在深闺里，要么抚琴作画，要么学学刺绣女红，一般不会外出以真实面目示人。
有时候，不得已要走出闺房，还得以薄纱罩面，画扇遮脸。
钧桓之所以能认出钱曦小姐，是因为之前在前院做扫洒杂役时，有几次正好遇见钱曦在丫鬟奴婢的陪同下，走出前院府邸大门，随后乘坐车轿外出。
虽然当时只是偷偷看过几眼，钧桓也是透过那被微风轻轻掀起的面纱，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里可以称之为国色天香的美人，即使这美人看上去只有十三、十五岁左右。
钧桓在少年敏锐的目力下，再通过当时刚修炼出的神识念力扫描，已经是把她的身形外貌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因此，今日钧桓能够很快的认出对方，也这才明白那贼人潜进府内是想要偷偷掳走钱曦，至于掳走干啥，钧桓与钱府主人和仆役等人不得而知。
眼见着黑衣人仗着轻功腾空逃进湖中，钧桓利用神识发散到四周，发现他已经停在了附近的一座假山顶上。
透过空气中弥散的淡淡血腥气，钧桓察觉到此人已经受伤，不由得脑补出一副黑衣人抱着钱曦走出房门，正欲离开钱府时，突然被府中的护院发现，不得以双方产生打斗，却不慎挨了刀剑伤的画面。
这黑衣贼人的轻功不差，抱着一名少女还能踏叶而行，看似武功高强，但毕竟钱府的护院也不是吃闲饭的，每日都要操练武艺。同时，这些护院里还有几名武术教头，放到江湖上也能算入流的高手，因此才逼得这黑衣人陷入受伤仓皇逃窜的境地。
这时，钧桓的神识扫描发现黑衣人的身子转向了自己这边，目光似乎也聚焦了过来。
“噌～”的一声把剑出鞘，把钱曦放下使她躺伏在那座假山顶上，黑衣人轻轻一跃，向着钧桓这边跳了过来。
“完蛋，被发现了！”钧桓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