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分离
随着她妈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余笙的眼泪才宣泄出来，眼泪越流越多，差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哭出声。
她赶紧捂住嘴巴，吸吸鼻子。
就像她说的，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余笙颤抖着手，把刚才编辑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左柚走的那天，她爸她妈都去送了。
余笙窝在被窝里，使劲憋着眼泪。
她爸妈还让她一起下去送送，但是余笙说自己不想动。
她爸埋怨她没心没肺，左柚她爸妈对她这么好，不去送送。
但是她妈好像知道她不开心，只催着她爸赶紧下去了。
余笙死死咬着嘴唇，她想左柚会理解她的，她最讨厌送别了。
多么伤感的事情，她是小太阳，不想做这么伤心的事情。
可是听到一声汽车启动的声音，她还是慌了。
她来不及换睡衣，就趿拉上拖鞋往外跑。
差点摔下楼梯。
到家门口的时候，左柚家前还停着车。
还好。
余笙松了口气，理理自己的头发，穿着左柚熟悉的兔子睡衣，朝车的方向走。
不知道是不是左柚是不是还在和他爸妈吵架。
左柚和他爸妈是分开的，左柚单独坐一辆黑色的车，余笙她爸妈在前面那辆车的车窗前说着话。
余笙慢慢出现在左柚的车窗前。
只是几天没见，左柚好像清瘦了些，轮廓的棱角更分明。
他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目光漫无目的，没有焦点。
他的眼底是淡淡的黑眼圈，神色也有点憔悴。
看到余笙，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瞬间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余笙忍住流泪的冲动，眼睛定在左柚的脸上。
“阿笙，你是不是不想我走。”
“所以来找我了。”
左柚笑的灿烂，漆黑的眼睛里是无限的期待。眼神里又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余笙皱着眉，飞快的眨了下眼睛，不让眼泪有出来的冲动。
然后弯起唇，“我来送你啊。”
左柚眼中的光芒一瞬间就消失了。
笑意也渐渐从眼底淡开。
他一下变得颓然了，但是还死撑着，声音都有点干涩，“阿笙，一分钟，只要你在最后的一分钟里，开口让我留下来，我都会留下来。”
余笙有点不忍心看左柚这副难过的样子，但是她知道时间不多，所以仍然贪婪的看着左柚的脸。
仿佛要把左柚的样子印在脑子里。
五十九、五十八、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余笙从来没有觉得一分钟是如此的漫长，又是如此的短暂。
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对望着，左柚的眼里渐渐起了雾气。
在最后的几秒里，余笙听到自己模糊的声音，“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明白了。”
左柚的声音低沉的没有一丝温度，车窗慢慢上升，一点点遮住他的脸。
余笙悄悄踮起脚尖，看着渐渐消失的，左柚面无表情的脸，直到一点儿也看不见。
车窗里的左柚飞快的眨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顺着他白皙的脸流了下来。
他终于绷不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因为痛苦变的扭曲。
其实没什么难过的，这世上爱而不得的故事实在太多。
不少他一个。
可还是好难过。
心好像被人狠狠撕扯，毫不留情的，一点点撕成碎片。
不想再假装坚强，左柚任由自己泪流满面。
反正余笙也看不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失去第一次爱的人是这种感觉。
左柚的心脏隐隐抽痛着，眼泪模糊了视线，睫毛都被眼泪打湿。
他很少有这样出丑的样子，很自恋的他，不允许自己在别人哭成这个样子。
但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眼泪肆意的发泄着他的悲伤。
前面的司机，汽车镜里，看见在后座哭的天昏地暗的左柚，有点惊讶。
他从未见过这样年纪的男生，哭成这个样子，他明明见到这个流落在外的小少爷，被少爷用皮带打的很重，但是硬是不吭。
现在却哭成这样,刚才那个女生应该是小少爷很重要的人吧。
余笙绷着一口气，直到左柚的那辆车越走越远，才整个人松垮下来。
左柚真的走了。
真的离开她的身边了。
余笙意识到这个事实，咬着唇，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散的七零八落。
她把自己裹到被子里，脑海里晃过左柚的悲伤的脸，失去光彩的眼睛。
眼泪从眼角无声的划过，最喜欢的人，被她弄丢了。
是她自己不要的。
所以难过都要自己一个人承受。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胸腔都在发痛，喉咙里有种血腥味。
被子裹得很紧了，可还是冷的发抖。
眼泪好像蒸发了她身上的所有热气。
原来哭的太久，会这么冷。
…………
那天过后，余笙把自己的难过隐藏了起来。
地球仍旧会转，时间仍然会行走。
所以她也不能一直停在原地。
她和诸薇和好了，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他们默契的不提左柚。
可是余笙会在午睡醒来时，下意识的望向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她的鼻子就不受控制的酸了起来。
眼睛就会变得通红。
她同桌奇怪的问，“余笙，你怎么哭了？”
“啊，没有，就是睡的眼睛红了。”
她随便搪塞着，可是难过不会说慌。
不过难过的时候，晒晒太阳就好了。
那样糟糕的情绪就会走掉。
时隔三个月。
余笙忍不住给左柚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可是一直没有回复。
也许左柚还在生她的气。
一个星期后，余笙按捺不住，又给左柚打了电话。
但是那边传来的是机械的女声，无人应答。
余笙的唇咬的发白，她是真的失去左柚了。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憋不住。
余笙在体育课，无人的角落，哭的不能自己，拿着未拨通的手机，指尖都在战栗。
左柚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就像凭空消失的水蒸气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只有她仍沉溺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