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尘
“砰”酒壶落地破碎的声音引得拂晓转过身看来，“迟暮？怎么毛手毛脚的？”
迟暮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住，未着丝缕的师尊站在水中，池水刚好盖在腰间，额头上的几滴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滑落着，划过脖颈落在锁骨和肩膀之间，两点小巧的红梅在如雪落之地上绽放，披散的墨发缀着水珠在背上勾勒着，无一丝不在引诱着人过去将它撩起，向下看去，腰身紧致结实却又看着纤细，迟暮好想上前将它一手揽住
“啊！师尊，对不起！”迟暮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和身体的某些回应吓了一跳，转身逃走，却慌不看路的摔倒在台阶上。
“迟暮！”拂晓亦被迟暮的惊呼吓到，又看着他为了逃跑而摔倒，感到些许茫然，这孩子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么？拂晓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该的，迟暮这是怎么了？
沐浴后走到院子里也未看到迟暮的身影，天色已晚，拂晓觉得迟暮应是睡了，便想着明日再问他。
第二日起身仍未见到迟暮。
“往日他都是早早站在门外待我醒来，今日还未起？”拂晓觉得有些不放心，走到迟暮房里，却看见迟暮一脸迷茫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亵裤和身下的被褥。
“迟暮，你怎么了？”拂晓走上前去。
“师尊？不！师尊！你别过来！”迟暮慌乱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吼道。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打你，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不要！师尊，我没受伤，您先出去吧！”迟暮把自己裹的更紧了些。
“你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了”拂晓伸出手想把被子拉开，却没拉动，不由得想，‘这真是长大了，力气怎么这么大’。拂晓只好加大力度去拉拽着。
“师尊，我不要出去，你快走！快走！”迟暮的语气越来越焦急，被子抓得更紧，他不想让师尊看到！
“放肆！迟暮，你给为师滚出来！”拂晓被迟暮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气到，松开了被子对迟暮吼道。
“师尊，你别生气，徒儿无事，徒儿，我，徒儿只是，只是”迟暮见师尊生气，从被子里露出了只毛毛躁躁的脑袋，结结巴巴的回着话。
“只是什么？还不出来？”拂晓盯着迟暮的脸问道。
“我”迟暮不敢回答，不知怎么回答，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向师尊。
拂晓看他如此遮遮掩掩，怒气更胜，一把掀开了被子。
“啊！师尊！”遮挡的罪行瞬间暴露出来。
“你这是尿床了？”眼前的景象把怒火熄灭，甚至让拂晓笑了出来。
“师尊！弟子没有！”迟暮急切地辩解道。
“那你这”拂晓看向迟暮却对上了迟暮闪躲的眼神和羞红的脸。
拂晓愣了神。
想到昨日他也是这副表情的逃走，拂晓看了看被子和亵裤，又看了看迟暮的脸，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圈，只见迟暮的脸像快要煮熟了似的越来越红，矛盾又生涩的开口道：“迟暮你”
“师尊！弟子尿床了！这就去洗被子。”迟暮慌张的打断了拂晓的话，抱着被子跑了出去，留下拂晓一人还愣在原地。
少年的成长蓦然到来，手足无措的岂止他一人。
那日后的迟暮总是把自己躲起来。
拂晓身边清净了几日，又方觉不适，唤那孩子前来问话，可他的脸颊似是偷走了日暮时分的云，莫深莫浅。
又僵持些时日，清檀的到来，打破了这场面。
“霁寒，迟暮那小崽子哪去了，我来了半日怎么也不见他？”清檀嘬着茶问道。
“不知。”拂晓翻着书卷淡淡的回道。
“啊。”清檀摇摇折扇，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转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你们吵架了？”
拂晓用看个怪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咳，他闯祸了？”清檀又问。
拂晓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他惹你不高兴了？”清檀想不通了。
拂晓放下书卷，转身正面对着清檀，“没有。”
清檀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发毛，“那怎么了？”
“我不知。”拂晓又摇了摇头，“他，近来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清檀问。
可拂晓答不出，或者不知怎么说，纠结了半晌才支着憋红的耳根说道：“我，说不来，总之，交给你了。”
清檀认真的等着他说，等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等来，一头雾水的接下了这么个重任。
清檀找到迟暮时候，迟暮正从山下回来，迟暮看见清檀，上前恭敬的行礼道：“掌门。”
“恩，你跟我来。”清檀道。
迟暮见清檀神情严肃，便也乖乖跟去，走进内殿，迟暮刚进去，清檀便一挥手关上了门。
“迟暮，我要你从实招来。”清檀一合折扇唤去迟暮的目光，严声道。
“啊，掌门你问。”迟暮应声。
“你最近惹你师尊了？”清檀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没有啊，师尊怎么了？”迟暮不过是下山了两日，也留了字笺告知，这会儿也有些懵。
“没有？”清檀走进迟暮，看着这个长得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少年，觉得有些脖颈疼，“他说你最近很奇怪说你”
“啊。”迟暮听他说着，思绪便悄悄跑远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着头不再看他，清檀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
“迟暮，迟暮，小崽子，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清檀一扇子敲在他头上。
“没有。”
“你，胆子大了不是，我说话你都不听。”清檀怒道。
“掌门你别生气。”迟暮推着清檀坐下，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
“哼。”清檀冷哼着，接过茶来。
“掌门，我喜欢我师尊。”迟暮道。
“恩，谁不喜欢霁寒，霁寒年少成仙，灵力高强，对山中人虽疏远，却也友善。霁寒养你七年多了，你不喜欢他我就打死你，你喜欢他”清檀上一刻还在夸赞着拂晓，下一刻却立马想到了别的，猛的转头看向迟暮。
迟暮见他看自己，脸上露出了献媚和讨好的笑容来。
“迟暮。”清檀放下茶盏，想着自己一定想错了，怎么可能嘛，这孩子才多大，清清嗓道：“你师尊他”
“掌门，没错，我喜欢我师尊，是爱慕，是心悦的那种喜”
没等迟暮的厥词放完，清檀又一扇子飞了过去，“你说什么？你才多大，你懂个屁！”清檀骂道。
“我懂啊，山下男子十六七岁便可成亲，与发妻两情相悦，便可长相厮守。”迟暮捂着头，不管不顾着清檀是否在他身后追着打，他也把话说完了。
清檀停下脚步，松下一口气道：“你要娶妻？可以啊，山门没有规定不许娶妻，你喜欢哪家还是哪门的女弟子？”
“我不喜欢哪个女弟子，我不娶他们，我娶我师尊。”
清檀一口气没松下去，又噎上来，他压着情绪，温声道：“迟暮啊，男子是不能娶男子的，你若是喜欢哪家女儿，掌门都会帮你去提亲的。”
“我不，我要娶我师尊。”迟暮固执道。
“不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好孩子，你听我说。”清檀捏的扇子吱吱作响，还是温声道。
“我理解，我理解。”迟暮不住点头道，“男子不能娶男子，可没人否认男子不能喜欢男子。”
“悖言乱词！”清檀怒言。
“掌门，尘世这么大，得遇心悦之人本就不易，何必非要加上性别来加以权衡，我就是喜欢我师尊，这为何不行？若是旁人我也不要。”迟暮说的真诚，清檀听的恼怒。
“他是你师尊！”清檀咬牙道。
“我知，师尊救我性命，养我长大，顾我喜忧，师尊是这尘世中最好的人！”迟暮眉眼沾满了乐，全然无惧，片刻无假。
清檀急急的吐着气，哑声道：“迟暮啊，你还小，很多事”
“掌门我不小了，我这一生只会心悦师尊一人。”迟暮打断清檀，仍旧重复着自己的内心，不肯有半点变通。
“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罔顾人伦！莫不是我们太由着你了，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清檀开口骂道，“你滚！这种话你今日讲罢，日后再说，我定把你打死！”
“掌门！你打吧，迟暮不觉有错。”迟暮站在原地不动。
“你你”清檀看着迟暮的姿态，恼的说不出话来，越看越气，便不再压制，一扇子飞过去，砸的破碎。
顾不得身为掌门的风度，拳脚便接了上去。
拂晓倚在屋中看书，觉察到院中进了人，便起身出门瞧去。
刚迈出门去，一个大‘团子’就被仍在了他脚边。
身后跟着衣发有些凌乱的清檀，清檀瞧见拂晓没急着说话，而是一脚踹在了那‘大团子’身上，骂道：“跪好！”
‘大团子’听话跪好，拂晓还未瞧仔细，就被清檀拉住手臂拽进屋去，留那一团被关在门外。
“这是做甚？”拂晓收回手，不解的问道。
清檀冲向桌案，给自己倒了盏茶，毫不文雅，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谈。”
拂晓微微点头，坐好待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