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天道无情
此时陆离才明白，破虚的炼器手段确实不弱，但他们恐怕不具备自己那种，随便拿到一把武器，然后直接赋灵的能力。
刀斧老人的手段很精妙，那一锤硬是将整个刀坯活化，使得还未锻造完成的刀，觉醒了灵性。
可若是想要他具备强大力量，还需后续不断锤炼才行，而一个生灵，又有几个能经得起真正的‘千锤百炼’呢？
那些残器，恐怕就是没能挺过去的器灵吧？
轰！
轰！！
轰！！！
刀斧老人的锤，一锤重过一锤，不断落在通红的刀坯之上，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砸痕，每一锤落下，那纤细的刀都颤抖的更为剧烈。
那一个个砸痕之间交织形成繁复且玄妙的纹路，并逐渐隐没在刀身之上，随着刀斧老人的动作继续加快，刀的表面也变得愈发光滑。
单说这份锻刀的手艺，他确实不负盛名，可陆离还是无法接受他这种，堪称残忍的做法。
“每一锤的雕琢，都蕴含着一道意志，三千六百锤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实则，愈多愈好！”刀斧老人倒是没有吝啬，即便被陆离打断了一次，还是继续为他讲解。
“黎笙，这种做法，你真的能够认可吗？”陆离却没有再听刀斧老人的话，而是传音给黎笙。
“说实话，在我离开破虚闯荡星海之前，我觉得这很正常，但在那之后，我也开始反思破虚的某些不合理之处。”黎笙苦笑一声。
“所以当你提出想要游历破虚的时候，我丝毫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也想让你亲自看看，破虚的真实模样。”
陆离沉默了片刻，随后抬头看向天空缓缓说道：“最让我感到无法接受的是……”
“这种做法竟然能够引动道韵。”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破虚的天道，认可这种做法。”陆离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冰冷。
他确实不想让新星界将破虚吞噬，但他会那样做，除了为了自己的伙伴黎笙以外，也是因为那样的做法不符合他的三观。
作为生长在地球上的三好青年，他无法接受那些‘吞噬’、‘同化’、‘操控’的做法。
所以他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甚至他没有深度考虑过能够从破虚获取的利益。
可是当他发现破虚本身也蕴藏黑暗时，他又不由得开始思考，新星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它说过，它要对抗深渊，而破虚是其中的重要力量。
可如果只是需要力量，直接将破虚整个扔到战场上，天道就算再仇恨新星界，也会迫于压力去应对深渊的。
因为深渊的腐化，会让一切能够思考的生命本能的感到抗拒。
但新星界没有那么做，甚至对于陆离这个肆意使用它资源和掌握了部分虚数权能的人类，新星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
它甚至平和的不像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
其实陆离并不傻，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掌握着虚数法则的他，甚至有可能在某个时候会与新星界有一战。
毕竟，他不了解更上层的生命层级，但他却也隐隐听到过一些说法，例如，在某个领域的巅峰，只能存在一个生命。
那么，他与新星界同样掌握的虚数法则，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为他们之间争夺的理由？
陆离并非没有这么思考过，但是新星界的意志，却始终在表达出某种善意。
他相信，这一定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定是新星界意志的某些经历和认知，让它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结善缘，有时候比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里能够产生更大的利益。
任何生命都是趋利避害的，当环境不鼓励你去做好人的时候，能保持中立就是一种善良。
所以陆离现在想来，破虚的‘天道’给黎笙的信息，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求救信息的预言，又是从什么角度得出的结论呢？
虽然思维在发散，但陆离却也一直关注着刀斧老人手中的刀坯，神奇的是，这次锻造很顺利。
在渡过最初的痛苦之后，刀中的灵智随着刀身温度的逐渐降低变得稳定下来。
大量超凡矿物精粹构筑的身躯，也确实在刀斧老人手中不断变强，那痛苦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淡然且具有某种神性。
这也是陆离一直没有出手打断刀斧老人的原因，若是他的锻造出现失败的迹象，或是刀灵承受不住即将崩溃，他就会出手救下那个微弱的意识。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关了。”可刀斧老人足足锤了那刀坯五千多锤之后，满意的看了一眼刀身之后，长出一口气说道。
陆离：？？？
“前辈，刚才那还不算……最难的？”陆离简直无法相信，那可是一个有意识的生灵，经历了那样恐怖的锤炼，竟然还不是最恐怖的？
那个过程对于刀灵来说，恐怕已经比给一个普通人做最恐怖、最激进的生化改造实验还要痛苦了！
“自然，锤炼会让刀身之中最基本的结晶变形，这一点，就算是宗主也无法避免，所以，淬火很重要，甚至堪比鲤鱼跃龙门。”刀斧老人神情兴奋。
锻造武器，会让他体验到宛若神灵的快感，他也确确实实的挥汗如雨的享受着这个过程，并且认真，且用心。
这很难用对错形容，若是真的要说穿，那也许是一种愚昧。
修真者为刀具淬火的手段，自然并非传统的水或油，而是……
刀斧老人伸手朝那暗红色的刀身抓去！
呲！！！
刺耳的焦灼声响起，滚滚白烟绽开，恐怖的灵力宛若天倾，自刀斧老人手中，硬生生的压入刀身之内！
“这柄刀的根基为灵器中品，若是能挺过这一劫，便有可能一跃成为巅峰灵器！”刀斧老人的声音之中甚至没有多少痛苦，似乎这血肉被烧灼的事，他早已习惯。
他的方式可怕，但有效。
随着海量灵气的灌注，陆离能够明显的看到，那把刀的数据正在不断提升，它的附加属性、附带技能伤害、装配等级限制等都在攀升！
可它的耐久也在狂降！
器灵具备结构值，但也同样具备耐久度，陆离之前还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装备要具备结构值和耐久度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词条。
现在，他懂了。
耐久度对于器具而言，大概就是人类的san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