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既是天选，也是唯一
“量天策命真君，若是如你所说，吾等又该如何？”
混乱之海东部上空，数道人影悬浮在半空之中，开口说话的，正是北境灵州——云神剑宗宗主，沈云飞。
“别无他法，只能硬闯。”黎笙手中羽扇轻摇，神色却也十分凝重。
“那阵法邪气凛然，却不似魔道手段，连老夫靠近都会感到心神动摇，硬闯怕是凶多吉少。”众人之中，有一老者缓缓开口。
“灵山真君言之有理，闯阵一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老者话一出口，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实则是那远远看去，已经要将整个混乱之海覆盖的阵法过于恐怖。
即便在场众人实力强大，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目前五百里线已经不足四百里，但即便如此，在场众人也并未慌乱，一方面因为各家都有信心自保，另一方面，也并非所有人都那么相信所谓‘应劫之人’。
“黎笙，你离开破虚许久，想来也十分疲倦，不如稍作歇息，再议其他。”灵山真君再次开口说道。
“歇息就不必了。”黎笙缓缓摇头，他知道，在这件事上，很难劝动其他人与他一同行动。
笼罩混乱之海的阵法扩张并不算快，而他们能够信得过的阵法大师，还在赶来的途中，这也是他们丝毫不急的最重要原因。
但黎笙到此之后，心中的不安更甚，那是他天赋带来的直觉，也是来自契约的影射。
“尔等不急也好，毕竟此番，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若是我三日后仍未归……”黎笙说着，看了一眼神色骤变的姬无涯，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递到他手里。
“以后就靠你了。”黎笙说完，步踏虚空，朝着那漆黑的阵中走去。
混乱之海一望无际，能将其覆盖的阵法，也同样一望无际，阵法让天空与海面之间充斥着黑雾，宛若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黎笙踏入其中的背影无比渺小，却拥有着难以言说的气质。
“你！”姬无涯欲要跟上的步伐，被那一个小小的锦囊，死死钉住。
“无涯兄，以后靠你了。”沈云飞忽然拍了拍姬无涯的肩膀，随后跟上了黎笙的步伐。
“黎笙，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姬无涯动了真怒，周身汹涌的灵气化作无边剑锋，引得天地之间的剑道法则都不断颤动，异象频出！
“三日后，你自会知晓。”黎笙并未回头，却悄然勾起嘴角。
……
“量天策命真君，此番贸然行动，你真的没有半点把握？”没入黑雾之后，沈云飞忽然问道。
“云飞兄，你也知我此前离界，寻的便是那一线生机，而如今，危险正是发生在他身上。”黎笙笑道。
沈云飞听到这，便是明白了黎笙的意思，若是黎笙算到，便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了。
“哈哈哈，这世上竟有连你也算不出的事，不过这样一来，也更有趣了，不是吗？”沈云飞笑的洒脱。
“你啊，还是小心点好。”黎笙无奈一笑，随后便不再多言，一心推算阵法中的奥妙。
阵法一道，他不算擅长，在破虚，这方面比他强的还有两个人。
……
不知过了多久，衣衫染血，气息起伏不定的二人终于走出黑雾，来到一片遗迹之中。
一座充满锈迹的囚笼，伫立在自海面上凸起的巨大石砖平台之上，那巨大的石砖平台，依稀可辨是某个巨大建筑的残片。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能闯到这里。”
一道嘶哑的融合声音响起，随后，一团扭曲的黑影从囚笼之后缓缓走出。
“是你？”沈云飞微微皱眉，他见过这道黑影，可它理应死在了自己剑下。
“是我，很奇怪吗？”那黑影的声音宛若无数恶人的合唱，以一道嘶哑的女声为主，阴鸷的老者声音，尖锐的恶童之语夹杂其中。
“怪不得连我都没能察觉，好手段。”黎笙倒是一直在四处观察，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以这一纪最初的牺牲者，和一件先天灵宝作为代价，截取天道之力，并以此遮蔽天机，真是好手段。”黎笙甚至还假惺惺的拍了拍手，面带笑意的说道。
“你知道……她的事？”那扭曲黑影却沉默了片刻，随后沙哑着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若你愿意放了身后那人，我便给你说道说道，如何？”黎笙笑道。
“喂，这种条件怎么说它也不会接受的吧？”沈云飞诧异的看了黎笙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黑影竟然真的犹豫了片刻。
“可惜，事已不可违……”那是一声苍老的叹息。
随着这一声叹息过后，无边无际的恶意与疯狂自它身上爆发开来，黑影的轮廓扭曲蠕动，无数修长的触手蜂拥而至！
沈云飞顾不得惊讶，一步踏前，腰间长剑出鞘，灵气如云如雾，在暗色的空间之中撑起一抹亮色，交织的剑意将四面八方涌来的触手斩的粉碎！
随后他手中剑招一转，一道宛若天谴般的洁白匹链轰然斩向黑影！
可让沈云飞没想到的是，黑影宛若气球般，一戳就破，而黑影破碎之后，顿时露出身后囚笼之中的人影。
那是一个面如白玉的少年，漆黑的长发如夜，他的五官精致，眼神却极为空洞，口中一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不好！”沈云飞面色骤变，欲要收回剑气，以他的实力来说，出剑应是收放自如，可面对那诡异的黑影，他不自觉的就用了全力。
此时再想收势，已是太晚。
咔嚓！！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听得这声音，沈云飞的面色再变，本要收回的力，顿时再加了几分，可随后便是一声破碎之音响起！
轰！！！
漆黑的球形冲击炸裂，方圆数百里的黑雾被炸散，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破碎的黑雾投进来，刚好打在少年的脸上，将他本就精致的脸，映照的更添几分妖异之美。
“啊……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少年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白净右手，脸上的表情满是迷醉。
“你知道吗，我原本是不相信所谓命运的，但现在的我理解了一切。”少年声音清越，神色沉醉的说道。
“此刻的我，既是天选，也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