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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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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爷爷是算命师,天算地算不如人算。

    我爸爸和我妈妈是相亲认识的,那年我妈妈才20岁,相亲后就订婚了,过了一年,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妈妈怀孕了,爷爷给在妈妈肚子里的我算了一卦,我是个男的,以后会继承家业。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生下来了,是个女的。

    听说我出生后爷爷在门外抽了一晚上的烟。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爷爷说道“造孽啊,造孽啊!”

    蹒跚的站起,扶着拐杖,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时候家里还是木房,爸爸妈妈在旁边说话的时候,爷爷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我爸爸在和我妈结婚之前是个二流子,用城里话说,就是街溜子。

    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我爸爸听到接生婆说“是个女儿,母女平安。这丫头可俊了!”

    我爸愣了几秒,随即就要冲上前将我抱住,接生婆以为我爸爸那是激动,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我爸爸眼里的红血丝,那是突然充血冲红了眼睛。

    我爸爸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将我狠狠的甩在了地上,站在那里的接生婆直接被吓住了,惊的不敢乱动,因为我爸是个街溜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在当时没有几个人敢惹我爸,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因为我爷爷,我爷爷是十里八乡的都知道的先生。

    “哇哇哇哇哇”我那时候还小,一疼直哇哇的哭,站在我爸爸身后的奶奶看见我爸爸的举动直接冲了上来,抽了我爸一个嘴巴,然后将我抱起,仔细的看我身上有没有伤。

    那是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重的一摔会没有事呢?

    我被我爸摔了后脸色一下子直接变成了紫色。被奶奶抱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我被奶奶抱起就往大厅里面的走去,听我奶奶说,我那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要不是祖宗保佑,都活不到现在这么大。

    奶奶走到神龛前就把我放进了,神龛里面的那个小夹层,爷爷手里拿了一把糯米就往裹着我的小被子里面一塞。

    我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爷爷跪下对着神龛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拽着我奶奶出去,将大厅的木门关上。

    突然就听见一个女人边哭边骂的声音,

    “你是个禽兽,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把孩子摔死了,那是我怀孕十月生下来的啊!呜呜呜~”

    那女人刚生完孩子,又受到刺激一个气没有顺过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我爷爷看着这个样子嘴里一直在说“造孽啊,造孽啊!何必要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啊!”

    我爷爷坐在大厅门外,门外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石框,上面盖着一块木板,我爷爷坐在这个框上抽着烟,我奶奶直接就把我爸爸揪到了我爷爷的面前,我爷爷也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我爸爸的身边,“啪”一个巴掌甩在了我爸的脸上。

    我爸也没有躲,被打了后就跪了下来说道“她不能活,她要是活了,我们家就绝了!”

    “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啊,你的亲骨肉啊!”我爷爷扶着拐杖,身子都是直打颤的。

    “那她活了,我们家以后还过不过了!”

    我爸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我爸当时还年轻,龙精虎猛的一个年轻人,哪里是我爷爷能拖住的,我爸走进大厅里,看见被放在神龛里面的我,直接一把扯了出来,就要再次往地上摔。

    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快速的将我抱在怀里,那就是我的妈妈,此时她的腿间流出了鲜血,将白色的裤染的血红,看着怀里我那已经青紫的脸,抱着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痛哭,我爸在旁边难受的直用手锤自己的脑袋,也是在忍着哭声,呜呜咽咽的哭着。

    爷爷掺着拐杖走进来就对着我妈说到“艳啊,别这样抱,快放回去,孩子还没走,还没走啊!”

    我妈哭的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听到我爷爷说孩子还没走,就抹了把脸,将我放到了神龛里面,爷爷之前放在我小被子里面的糯米已经撒了一地,我奶奶急忙的跑上去又在我怀里放了一把糯米,爷爷从神龛上面扯下一撮干了血的鸡毛,就塞到了我嘴里,小脸青紫青紫的。

    我妈看着就感觉心肝疼。

    直接一个人瘫软了下去,我爸还蹲在旁边发着愣,看到我妈突然瘫软,急忙就将我妈抱着往村东头的医生那里跑去。

    我奶奶进了厨房,一直烧着火,在火边点了一盏小灯,这个灯是家里祖传的,每个嫁到我们家的女人生孩子,只要一生下来,下一秒听见孩子的哭声就要把这个灯点燃。

    爷爷之所以说孩子还没走,可能说的是魂还没走。

    我家是九代单传,家里从未生过女儿,而我就是个异数。

    可能是我爸知道家里是单传,所以知道如果我活了下来,家里便不会再生出孩子了。

    所以执意要弄死我,这是很正常的,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也搞的严,一般每家每户就一个小孩,多了就要罚款。

    不说计划生育政策,只要我活下来,家里就不会再生出孩子了,除非是我生的。

    爷爷坐在石框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眼睛里面的哀伤是藏不住的,黑色的夜幕,一闪一闪的红色火星。

    其实说实话,如果当时弄死我了,说不准还真可以再怀上一个。

    爷爷边抽烟边解着卦象,结合我生下来那一刻的时间算,怎么说都会是个男人的命格啊,怪哉怪哉。

    祖上就是算卦的,多多少少沾点阴阳,天机说多了,自然会遭到反噬。

    所以我的祖宗们大概都是在五十多岁左右就死了。

    而我爷爷因为当时在战争年代,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我家后山那些沟渠,一条条一道道的,后来因为爷爷和鬼子打仗,被鬼子开枪打了腿,变成了个瘸子,只能退下来了,因为瘸了腿,所以娶媳妇娶的比较晚。

    在生我爸的时候我爷爷已经三十多岁了,我爸脾气很倔,比我爷爷的脾气还要倔,我爷爷本来想教他学习卦法,可是他不愿意学习,好似也不是学习这块的料子,后来我爷爷教累了,就不教了,可能是我爸没有学习卦法的问题,他在外打工了几年,也没有闯出什么样子,而爷爷也不指望他了,想着他赶快生一个孩子来延续下去,就催着我爸结婚。

    随后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第2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奶奶手里拿着那盏小油灯,慢慢的向着大厅里面走。

    听奶奶说,那一晚上根本都没有听到我的哭声。

    但是手里的那盏小油灯却没有熄灭掉。

    我奶奶走到神龛前,俯身拜了拜。然后往神龛下面的那一节里面看,看见那小小的我虽然脸色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青紫,但是嘴唇上面还是紫的发黑,此刻睡觉却好像睡死了一般。

    奶奶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后,就站在大门口边,但是却没有打开门,对着外面和我爷爷说道。“娃儿,还有气,还活着呢,我等会儿给她弄点羊奶喝着。”

    我爷爷听到我奶奶说还有气,还活着的时候松了口气。

    随即深吸了两口烟,嘴里骂了两句,造孽啊。

    然后人一颤一颤的走进了房里面。

    其实在我们农村里面,没有生出儿子来,那就是要绝户的意思,除非是招个上门女婿。

    可在我们家当时那个情况来说,怎么会去招上门女婿呢?又会有几家的人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什么上门女婿呢?就算招了也不会有人敢上门来。

    爷爷虽然说是个算命师,但是也开着一家纸扎店。

    村子里面来来往往的事,都是会喊着爷爷去主持一下 。不管红事白事,第一个就是先找爷爷。

    我奶奶将我抱在怀里面,喂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餐。

    爷爷说我本来生来是男命,本应该阳气重一些,可经过我爸那一遭,身子骨也得差上许多,在后面几年里面爷爷天天给我补阳气,可是身子还是会不住的垮下去,直到我随了爷爷入了这行。

    奶奶说当时爸爸和妈妈出去了两天后才回来。

    而妈妈看到我之后,却是忍不住的痛哭。

    因为我在奶奶的怀中,没有任何一点点生气,好像就是爷爷奶奶用口气吊着的似的。

    而我爸爸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忍不住别开了头不去看。

    可我刚生下来才没有多久,这劫难,好似并没有结束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而来。

    我奶奶和我说,在我过满月酒那天晚上,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浑身包裹在黑色袍子下面,黑漆漆的若是没有注意到的话,谁都不知道站在那里的竟是个人。

    那天竟然因为我的满月酒,在村子里面看见了几个外来的人,身上穿着道袍,而我爷爷却好似有预料一般。

    并不让村里的男人靠近家里的木房子,而是在露天摆了酒席。

    我们家是有着规定的,家里的小孩子出生满月必须要做酒,要请村里的所有人都来喝。

    村子里面也仅仅只有我们家一户是这样,别人家都不是这样的。

    而村子里面的人知道我妈妈生了孩子后,摆了满月酒,也都非常开心。

    我们家世世代代在这个村子里面,也是属于比较老的那一枝。

    村里的一些二三十岁的人看见那小小的我都要喊一句姑奶奶好。

    一堆堆人围在那小小的我周围,而却没有听到我的笑声或者哭声,一个个都看向了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当时解释是说。“孩子刚睡醒,可能还没缓过来。”

    然后村里的几个老人就将旁边那几个比较年轻一点的妇女带了出去。

    我妈妈是个温柔的人,说话都是细细柔柔的,唯独到了关于我的事情上面,我爸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同意,而刚刚那些婶子们对上我妈妈的眼神就是可怜,唏嘘。

    里面非常安静,外面却显得很是热闹。

    我爸虽不喜我,但是家里的传统他还是得按照下去,他也得在外面照顾来的人。

    而我爷爷却是躲在房间里面,并没有出去。

    我奶奶在厨房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厨房里面还有着其他几个大婶,也在帮着奶奶煮着饭菜。

    那外来的那几个人被爷爷安排在了离房间最远的一桌。

    爷爷其实认识那几个外来的人,领头的就是隔壁区玉清宫道观的里面的道长。

    爷爷和我说过,在我爸爸出生那一年,他们玉清宫也来了人,只不过看了几眼就走了。

    这玉清宫本身名叫佘湖古道观,供奉唐高道申真人,在后续重建中才改名。

    爷爷之后和我说,我生下来是女生男命,女儿身男人命,是指一个女人的八字,如果是一个男人八字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命:富贵双全、事业有成。古时认为女儿身男人命的人奔波劳累,不太好,意思就是这个命格的人生下来就要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一生的担子很重就要像个男人一样。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爷爷就抱着我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走到外面的酒席上,第一眼并不是给坐在外面的邻里乡亲看我,而是直接抱向坐在最外面那桌。

    那领头的道长站起身对着我爷爷行了个道教礼,我爷爷抱着我不好行礼,只弯了弯腰,随即那道长起身就将我抱在怀中,手上拍了几下,我便哇哇大哭起来。

    那道长紧缩着的眉头便散了开来,那道长眉头一散,我便停下了哭声,小小的人就在道长的怀里咯咯笑。

    那道长看到我咯咯笑,随即也笑出声音来。

    而我爷爷也知道,这是看上我了,那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那时候的弟子都是道长亲自在外面游历找寻到的。

    这个道长便是我日后的师傅。

    爷爷看出了道长的想法,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坐满的这些人,到嘴边的话只能先咽了下去。

    “砰砰砰……。”鞭炮声在耳边响起,开餐了。

    那道长抱着我并没有放回给爷爷的意思,只是旁边的小道士让开了一个位置,那老道长便拖着我爷爷坐了下来。

    爷爷张了张口正准备将事情和道长说清楚,可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道长看出了我爷爷的想法,便开口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想那么多,她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

    然后便给我爷爷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他碗里。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钟,那些邻里乡亲的才回家,爷爷看着还在睡觉的我,再看了看坐在外面的道长,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

    那道长看见我爷爷满脸的犹豫后,开口说道:“暂时是不会带走这小娃娃的,只不过她还有一劫难过,算来算去也就是今晚的事情了,过了就好了,命啊就转过来了,过不了,你也知道的,你们家的情况,本就是……,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晚上做好准备吧。”

    爷爷听到这话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从大厅往后门去,后门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房间里面摆着两具棺材,这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会为自己早早准备的,爷爷拜了拜棺材,随即便将棺材板掀开,棺材里面躺着一条蛇,一条将自己盘起来的淡青色的蛇,只不过好似睡着了一般,爷爷将它请了出来,然后双手捧着走到佛龛前,神神叨叨的说着一些话,然后从神龛里面拿出香和纸钱,那些东西上面粘着干涸掉的血液,爷爷将香点燃插在香炉里面,点燃纸钱将家里烧的全部冒着白烟,浓浓的纸钱味,让躺在床上睡觉的我直冒冷汗,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妈妈看见家里冒着烟本来还以为是哪里着火了,但是闻到那个味道便知道是在烧纸钱。

    没有像其他人家的女人那样发神经,烧个纸钱就说怎么怎么样的,因为我妈妈知道我爷爷是有名的先生,没有什么事情一般是不会烧纸钱的。

    她抱起还在哭的我轻轻的拍着哄着,等爷爷把纸钱烧完了,我也就停下来了,没有再哭,只是一直在打着哭嗝。

    爷爷将那条蛇着,敲了敲房门,开口说道:“燕子啊,今天晚上啊你和老婆子一起睡,孩子我带到我房里。”

    妈妈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开口应道“好,娃儿等会送到您房里,晚上孩子要喝奶,我把奶粉也带过来。”

    爷爷应了一声:“好,今天晚上睡觉不要出声。”

    说完后捧着蛇往自己的房间去。

    那道长坐在门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着,门已经被他关了起来,他看不清楚这孩子的异数,就连即将发生的事情都看不清楚。

    晚上十一点四十多的时候,从老远的地方便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一闪一闪出现的红色轿子,后面却跟着穿着白色丧服的人,那些人大声的哭着,大概二三十来个,一闪一现的靠近着,那道长面色逐渐凝重,这可是传说中的喜丧接驾,接的是阳寿可以活到百岁的人,但是却在满月的时候死去的人。

    这时候村子里面满月的人可没有其他人,那就是奔着我来的。

    爷爷坐在房间里面也同样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这个声音基本上全村的人都听见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来,就连村子里面养着的那些狗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爷爷怀里抱着我,此刻的我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而害怕,而是咯吱咯吱的笑着,而那条蛇此刻被我抱在怀里,两只小手不停的抓着。

    那声音越来越近,那条蛇好似被我抓的不耐烦了似的,一把就咬在了我的大腿上,但是留下的却没有多大伤口,而我被咬了一口后,哇哇大哭,外面那在一闪一现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了树林里面,而爷爷也惊讶的发现那条蛇盘在我那圆的像莲藕一样的手腕上,白白的皮肤上面盘着一条蛇,此刻那蛇头在往我的脸上闻着好似在闻什么味道一样。

    突然外面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传来“你这老道,怎么还管这闲事,这是他们家欠我的,该还了!”

    师傅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满了青锈的一个摇铃法器。

    便摇便说着什么。

    那条青蛇闻了一下后听到外面的声音,从我的手臂上面滑了下去,准备看看我们家到底还欠了多少人的债。

    我爷爷听见外面的声音,老脸通红,只是一个劲的说着造孽,但是却不敢把糊涂祖先做的事情说出来。

    外面那人越骂越凶,好似要把我家祖宗都要挖出来骂一遍似的。

    最后说的一句话我爷爷可是听的清楚,“你家父亲之前就和我说好了,我帮他忙,他子孙后代要是可以生下女娃来,那可是我媳妇,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就不算数了!”

    这个师傅确实是不知道,我爷爷之前听他爸说的时候也没有当真那里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青蛇本来要出去看热闹的想法一下子就没有了,爬到我的手上紧紧缠着,发出“呲呲呲”的声音,爷爷倒是懂他说的,“你家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父亲之前可也是这样答应我的。”

    这话一说连在外面骂人的那个声音都停下来了,一个脚步声就往爷爷的房间来,敲了敲门,师傅开口说道“这是你家的私事了,你得解释解释啊,解释清楚!”

    爷爷抱着我,然后开门,就看见师傅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那人穿着古代样式的衣服,头上带着冠。

    看着缠在我手上的青蛇气的一把就将师傅往旁边一推,伸手就想将那青蛇扯下来,但是还没有碰到就发现了有屏障挡着。

    便看向我爷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傅被推到一边也没有说什么,从旁边搬了把小马扎就坐在一边看着戏,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人要她的命,没有想到啊,居然是她太爷爷给她挖的坑啊。

    不过这一个是个鬼,一个是条蛇的,她太爷爷怎么敢的啊?

    幸亏没他什么事,他喜欢这小丫头想让她成为传人,但是他们这行可是可以结婚生子的,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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