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的第九章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夏暖心虚地看着他，他俊眉微挑，意味深长地将她一望，夏暖吓得小心乱颤，侧身让他进来。
露娜也吓得不轻，和夏暖眼神隔空交流。她们最后好像说的是他与男保镖的故事……
尹欧南从夏暖身边经过，问露娜，“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
“脸色怎么不太好？”他貌似不经意地问着，又转头阴恻恻地问夏暖，“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可怕的事吗？”
夏暖：……
“在说我朋友的事，是你不认识的人。”夏暖边说边退，一直退到门口，说了声再见就溜了，她决定把战场留给露娜。
临走时，她听到尹欧南对露娜说，“你如果觉得闷，我可以让夏暖过来陪你，你们看起来很聊得来。”
夏暖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尹欧南对露娜总是那么温柔。
尹欧南下午没来上班，夏暖巴巴地望着电梯门，直到失望地下班。
明明露娜家的佣人在一旁照顾，根本也用不上尹欧南，但他还是在百忙之中去照顾她。
夏暖回家，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懒得做饭，就煮了几个茶叶蛋。鸡蛋煮好，一个个敲出裂纹，让味道渗进蛋里……她又把地擦干净，他还是没有回来……
时间越来越晚，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此刻，他的脸上是不是带着她不曾看过的笑容？他是不是会温柔地听她说话？他是不是会将她抱在怀里讲好听的情话？那些自己没见过的他，陌生的、深情的他，只有露娜能看到……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什么解锁新模式，他根本一开始就是双模式！她兴高采烈地和露娜聊了一下午他的八卦，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直到天色由暗及明，天已亮了，尹欧南还没有回来。
他居然在医院过夜了……？
没听说过拉肚子还需要陪护的，他是怕露娜半夜上厕所没有纸吗？？？
孤男寡女在医院过夜，这是什么奇怪嗜好？
她起床，无精打彩地给自己热了个茶叶蛋。门口有响动，是尹欧南回来了，他上楼换了衣服又要匆匆出门。
夏暖低着头剥茶叶蛋，对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尹欧南视而不见。
她心疼自己那颗整夜被西北风狂刮过的心。她忍着没有用茶叶鸡蛋砸他就不错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气，可就是忍不住，她心里委屈。委屈到眨眨眼，就有泪要从心里涌出来。
“早餐吃什么？”尹欧南问她。
她假装没听见。
“你会煮茶叶蛋？”他又问。
他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除了他这样的大少爷，茶叶蛋谁不会煮？
她抬眼，看到尹欧南正盯着自己手里的茶叶蛋，“我以为你在医院吃过早饭了，没有准备你的。”
她剥完最后一点蛋皮，准备炫耀一下，她这个他得不到的女人会煮茶叶蛋！
一双手就从眼前掠过，眨眼间蛋就出现在了尹欧南手里。她张张嘴，还没想好词谴责他，手边的牛奶也被抢走了……
……
“还不错。”某人点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得意。
某人你能善良点吗？
她怒火中烧，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牛奶，狠狠将吸管咬在口里，转身走了。
吃了她的蛋，喝了她的奶，还要背着她用嘴巴亲不该亲的人！
尹欧南只当是夏暖有起床气，没和她计较，独自上班去了。
夏暖今天串休，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折腾，擦地板，洗衣服，修草坪……可不管她干什么，都停不下胡思乱想。脑袋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她蹲在浴室地板上，哀声叹气地捡着落在地上的长头发，尹欧南的浴室里没有发现尹欧南的头发，反而是她这个借用者的头发满地都是。而且他的床单无论何时都整洁如新，和睡前一样平整。
夏暖掏出手机给戴碧打电话，美其名曰慰问戴碧，其实是想知道尹欧南今天有没有上班。
戴碧说尹总今天没有去上班。
夏暖明明什么都没说，戴碧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夏暖，想想入职第一天我说过的话。”
隔那么久，戴碧说了什么，她早忘了！那天给夏暖印象最深的，是那本厚厚的助理备忘录。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用几个加粗大字写着：“不要爱上你的老板！”
当时夏暖觉得这也太儿戏了！
这是正规企业吗？
哪家企业的助理备忘录白纸黑字的写这玩意？！
谁要爱上自己老板？下班回家跟加班似的，同样的班底还没加班费，有人那么想不开吗？
现在看来，是的，真有人想不开！比如她自己！
夏暖的余光瞥见一个白影从屋后窜出来，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台阶旁。
本来她打算从餐厅带些剩肉给大白。但尹欧南告诉她，狗不能吃盐，对肾脏不好。所以她花了大价钱买了很多不同品牌的狗罐头和零食。
夏暖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酱骨头，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热气腾腾的酱骨头肉香四溢，看看时间都下午三点了，她中饭还没吃。
夏暖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一偏头，便看见大白蹲在她旁边，它蓬着爆炸头，眨着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睛望着她，迟疑了一下，他摇头尾巴凑过来，将头在她腿上蹭了蹭。
见她没有想给自己吃的意思，又“呜呜呜”地哀求起来。
吃货呀~
夏暖想着，就给它吃一小口，应该没问题吧？“你只能吃一小口！”起身给它又热了一根酱骨头！
它听懂了夏暖的话，乖巧地蹲在她脚边，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腿上。大白长得憨态可掬，纯白的毛像一大团棉花。
吃货果然是世界上最好接近的人，一点吃食就开心得放下戒备。
夏暖不禁觉得好笑，俯身摸了摸它的头，她一时兴起把它眼睛前面的头发都梳起来，扎成一个小辫子！还把自己头上的蝴蝶结发夹取下来别在它头上。大白瞪着黑黑的眼睛，左右偏头好像个臭美的小女孩。
夏暖把热好的酱骨头放在桌上，“等不太热了再给你吃！”
大白吐着舌头，蹲在她脚边耐心等待。
她叹了口气，忽然有点伤感，“你主人有女朋友了！以后陪你的时间就更少了！说不定连家都不回了！原来有些人只是对你我冷冰冰的，对别人好着呢！”
夏暖摇摇头，止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大白忽然站起来朝门口奔去。
抬眸时，那个修长俊逸的身影毫无防备地映入眼帘，她内心突地一跳，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吗？
正午的阳光斑驳地投在她身上，令她的肌肤几近透明，她歪着头和路西法说话，白生生的小腿随意地晃着，圆润的脚趾沐浴在阳光里……
“汪～”狗子热情地朝他打着招呼，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撒着娇，让他看自己的小辫子和蝴蝶结发夹。
他摸了摸狗头，“路西法，你知道自己是只公狗吗？”
路西法？那不是恶魔吗？
夏暖忍不住笑了，“你见过这么胆小的路西法吗？”
大白不满地叫了一声，好像不满她的嘲笑。
尹欧南坐到她旁边，抓起桌上的用餐手套套在手上，看到夏暖吃得有滋有味的样子才发觉自己饿了。这种色泽黯淡的食物闻起来还挺香的，他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味道并不难吃。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夏暖平日里只会泡面和炒饭，今天他不在家居然做骨头吃？
尹欧南侧头，看到目瞪口呆的夏暖，还有一脸委屈的路西法，一人一狗静默着看他……
“大白别伤心，我再给你热一块！”夏暖安慰大白。
这根骨头是……路西法的？
尹欧南叫夏暖帮忙，她不得不去。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打开门是这样的光景……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只穿了条裤子，裸着上身披着条浴巾，露着里面诱人胸肌，坦着性感的小腹……让她给自己穿衣服……
穿衣服？她迟疑地看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我手腕受伤了。”
“尹总，这超出我的工作范围了！”她拒绝，转身就走，他脱成这样已经严重犯规，穿衣服这种事，不是应该找露娜吗？像她和他那么纯洁的工作关系，不合适。
她不是传统，裸上身这种事，在她家乡学名叫“光膀子”，每个燥热的夏日，她都要面对这些白花花的肉，早就见怪不怪。
而此刻的尹欧南只光了个膀子，下半身得体地穿着条长裤子，比她那群穿小短裤的哥们含蓄多了。
之所以不配合，不过是她在闹情绪！走了没几步，她觉得有些不妥，他手腕什么时候受的伤？
终是放心不下，又折了回去。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眼睛却不敢看他。
接过他手里的浴巾，可能是只用左手不太方便，他身上和头上的水没有擦净，皮肤上带着潮湿的水汽，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
虽然气势很凶，但一靠近，心就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她仰着头，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将毛巾凑过去。毛巾擦过他的额头，目光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闪耀着无数颗星辰，此刻就一颗颗地撞进她的心里……
“为了什么生气？”他嘴角含着笑，从早上开始就像只暴走的螃蟹，动不动就张牙舞爪。
被看穿了心事，夏暖脸上一热，“没有生气！”
还说没生气？气鼓鼓的脸蛋，眼睛里满是怨恨……他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还在气我吃了你的茶叶蛋？我赔给你！”
夏暖：……
一时间，她悲愤交加！
她难道是一个茶叶蛋都要斤斤计较的人吗？她计较的明明是他啊!！旧仇未解又添新仇，她越想越委屈……
他却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挺直了身板，本就悬殊的身高，这会更加明显……居高临下地看她努力踮着脚尖的样子，心情越来越愉悦，“原来你这么矮！”
……
他是魔鬼……夏暖有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那张英俊的脸忽的俯身朝她靠过来，她被拦腰扣住，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她呼吸一滞，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足足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他单手将她抱到了矮凳上，为了方便她给他擦头发。
她还以为……
他紧紧地扣着她的腰，没有松开，她的手还环着他的脖子，他的鼻尖轻擦过脸颊，他们如情人般亲昵……
回过神来，她红了脸，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动作不是很温柔地用毛巾包住他的头，将那双眼睛也遮住，看不见就不会紧张！看不见就不会朝她放电！
随意擦干，她撤下毛巾。那张脸从毛巾下露出来，他近在咫尺，近到连尹欧南浓密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浴后的清新与炙热的体温，他与她的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呼吸之间。他的瞳孔很黑，里面藏着万丈深渊，能把人拉住然后无限下坠……夏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挪开了视线。
她垂下头，故作镇静地用浴巾将他身上的水汽吸干，年轻、健康、强壮的男性身体散发着诱人的温度，她不敢多看，眼神飘来飘去，毛巾快速地擦过。
倏的，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刚刚有浴巾遮挡，加上她害羞不敢多看，竟没有注意到。她飘忽的目光停在一处淡粉色的长形疤痕上。疤的颜色很浅，形态却狰狞，凹口极深，有些肉到最后也没有长出来。仔细看，他的胸膛上有很多这样那样触目惊心的陈年旧疤……几乎每一处都击中要害……
是怎么弄的？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他，但还是生生忍住……手上的动作却放缓了下来，轻到不能再轻……
“早就不会疼了。”他说。
她抬头看他，那片眼眸平淡如常，毫无波澜……她的心却像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越收越紧。什么事到他这里都是没什么，多深的伤口他都不喊一句疼，就好像他是个没有感觉的人一样……
他早就不疼了，但她还是会心疼……
拿过衬衫，他手臂僵硬地稍稍抬起。虽然表面上没有外伤，但抬起并不灵活，他受伤的不止是手腕。
她小心地让衬衫穿过手臂，绕过后背，她的目光触到他背上那些疤，呼吸都一滞，同样的位置，他是被利器穿胸而过……
她没有多看，很快帮他穿好衬衫，帮他扣扣子，心头沉甸甸的。她的手指下是他温热的胸膛，那道极深的疤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这个伤口正对心脏……
他至少有一次直面过死亡，差点死掉了。
疤的颜色已经淡了，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旧伤，他曾说过自己在秦国时受过很重的伤，那时他还是半大的孩子……受了很重的伤，又落入坏人之手，死里逃生。
她系好了领口最后一个扣子，又把领结帮他绑好。扣袖扣前，她问尹欧南“手腕用擦药吗？”
他犹豫了一下，“擦。”
从抽屉里找出药膏，抹在他的腕间，用拇指轻轻推开，他的手指修长又白皙，手掌内有一层的薄茧，她微微垂眸，纤长的纤毛在她的眼睛里投下一大片影子，她擦得极仔细，指腹微凉，像一片羽毛轻抚过，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射进来，将他们的身影融进火热的温暖中……她抬头，他的脸一半在那热烈的光亮中，一半隐于浓烈的阴影中，明明灭灭看不清……
帮他穿好外套，后退一步打量了一下，便匆匆移开视线，他的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看着尹欧南的车子驶出院子，夏暖忽然想起入职第一天，戴碧说过做助理要有职业操守，下雨给他撑伞，有子弹给他挡枪，他和女人开房，她得去买小雨衣！
也许家这样的非工作环境让她放松，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妒忌让她冲昏了头脑……
在工作上，像最近那样任性，太不专业！在感情上，她同样没有任何资格闹情绪。
夜深了，夏暖睡不着，拿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画面飞闪，娱乐新闻里播报着今年商界年度人物颁奖典礼，红毯之上明星云集。
镜头一转，那张英俊的脸倏地出现在屏幕上，露娜做为女伴站在他的身旁。
主持人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今年的年度人物尹欧南，青年才俊，才子佳人！
夏暖换了台，脑子却还停留在刚刚主持人的解说词里。
关了电视，眼前一片黑暗，还有突如其来的安静……
只好又按开电视，眼睛麻木地盯着电视，机械地换着台，真到屏幕上出现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让人头皮发麻。一个溜狗的大爷在野外发现了这个另人做呕的剥皮血人，他现已被送往医院抢救。
夏暖关了电视，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总有一天尹欧南会告诉她结婚的消息。即使不是露娜，也会有别人。即使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
他会从文件堆中抬眸，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他下个月要出差。
然后她迅速打开记事本，认真记录下尹总交代的每个订婚准备事项。如果演技好的话，她还会发自肺腑地对他说句“恭喜”。
她除了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结婚、生子……还可以帮他订蜜月酒店、订鲜花、订以后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冥冥之中，像个躲不过去的劫。
朦朦中，周围有轻微的颤抖。夏暖睁开眼，眼前是一件黑色外套，凛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是让人胆颤心惊的死亡气息，夏暖下意识地联想起那个血腥无比的剥皮血人……
她惊醒，惊恐地睁大眼睛，逆着月光眼前是一个模糊的黑影。
“醒了？”尹欧南俯身问她。
“嗯。”她轻声应着。忽然看到他白色衣服上一大片血渍。“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他说。
听到不是他的血，夏暖没有再追问。不打探老板私生活是助理的操守。有些东西看不见，却逾越在她与他之间。
黑暗中，他俯着身子，他的脸离她极近，气息轻轻拂在她的脸上，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是夜色太过浓郁吗？她离他这么近，却仍看不清他的脸。就像她看不懂他的心……
夏暖倏地抓住欲离开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和露娜在谈恋爱吗？”
尹欧南低头看向抓着自己袖子的小手，心里像被什么包裹住、揉碎、融化……心里升腾起莫名的愉悦，她糯糯又略带怨气的小脸，让他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柔软一片。
他弯腰蹲下，轻声回答：“没有。”
这答案让夏暖很满意，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他蹲在自己面前，好像把她捧在了手心，眼睛里的宠溺满溢而出，让她无法闪躲。
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尹欧南的心倏的一动……眼前的小人披散着墨色长发，眨着水色的黑眼睛，她坚定又胆怯，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他知道下一年度的公司发展计划！他能精确评估出明天收购km的报价！
刚刚父亲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是否喜欢露娜，是时候考虑一下和露娜的婚事。
喜欢这个词太陌生，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夏暖给他的感觉和其它人都不一样，是他生命中意外般的存在。看到她就满心欢喜，是喜欢吗？此时此刻有种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是喜欢吗？
尹欧南没有说话，他第一次对某件事物没有把握，不明确。
他停顿的几秒钟，在夏暖看来长得像一个世纪，她在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是她多想了……
她又何必为难他，非让他亲口说出“不喜欢”
她故作轻松地笑笑，“老大，用考虑那么久吗？我觉得自己工作挺认真的，表现没那么差呀！”
尹欧南愣了一下。
夏暖站起身，“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夏暖逃也似的走了。好险！幸亏最后圆了回来！在确定他喜欢自己之前，表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