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北陌图腾
窈窈鼓上舞，声声转空灵，未见箬山奈，不识天上人。
她曾一舞名动四方，也曾一歌堪比绝响。曾北陌宣战时，捐赠所有家当助西北大军粮草；也曾建立水月坊，收留各种遗孤。
盛名之时带着水月坊众人突然消失，各种戏说中，皆传她是仙人转世历难，功德已满，登仙而去。
大殿上一时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虞景钰没让大家怀念太久，轻轻咳了两声：“水月坊消失那年，正是迁都洛京之时。
我曾在青州有幸遇见过一名水月坊历练的侠女，有心探听下，得知箬山奈与父王有一段缠绵过往。
箬山奈本以为父王只是寻常官家弟子，却在迁都祭天大典上得知真相，无心入宫争宠，便带着水月坊归隐，当时已身怀有孕。
父王知此事，故四殿下之位一直搁置，待寻亲认祖。
可惜孩子因故，被奸人拐带，箬山奈自责难释，思子心切，郁郁寡欢而亡。
此事，我有禀告父王。
我看过大理寺卷宗，尸骸为男性，死亡年龄八到九岁。
我寻了安坟人看墓地，再与医侍共议，皆推论尸骸埋了十二年，整整比我大了两岁！
唯一流落在外的王室血脉，只有四哥。求父王让四哥认祖归宗，入土为安。”
虞承烨似乎想到当年，眼眶泛红，似有九分真心。比如娴夫人，也是因为长相有八分相似，而独宠至今，即便身有鱼腥，依旧各种赏赐不断，王后有的，她也不差。
诸位大臣皆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女子，却落得这般结局，除了意难平，更多是悲悯。
娄之扬当即出列：“当初箬山奈有恩诸军，故人已去，请大王追封！以感念其为大虞做出的贡献！四殿下虽已故，但理应认祖归宗。”
梁萧和裴清邈皆出列同禀告：“如此英杰，不逊男子，当以司马同论。四殿下，理应认祖归宗。”
半数大臣纷纷下跪：“请大王追封，塑像以供后人瞻仰。大虞从不辱没功臣。”
虞承烨看过众人，心知追封夫人已是无望，好歹他们的孩子不用再埋尸荒野：“准奏！太师替本王拟旨，明日鸣钟七声，昭告天下！至于与本王私情，她活着事不愿，死后也不必多提，如她意愿吧！”
“臣等遵旨！”众臣跪地，叩而起身。
另一边，阿蛮解了娴夫人身中的蛊术，等候片刻，却听闻禁军领命挖掘平澜竹馆。心知不妙，担心虞景钰寻不到揭开雕青的机会，被落罪成实。
她立即拜别娴夫人，乘轿辇至宫门，换马车，经过张晋旁边时，不经意撩开窗帘，口型叫他跟上。
阿依兰受阿蛮之意，驾车往刑狱司方向去，中途走了抄近路的小巷。
阿蛮下车，并在张晋驱马车经过时，快速翻身而上，悄然进了车轿中：“去刑狱司，需要那边借力，方能助阿银脱难。”
张晋驱车至刑狱司外临街巷道停下，阿蛮已经换了一身干练黑衣，快速翻身院墙之上，几个起落，攀上古树，翻落而下，敲开了刑狱司叶令办公处的暗门。
叶令见阿蛮，连忙行礼：“见过大巫，可有何指示。”
“你将柳如烟提来，殿下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阿蛮单刀直入，争分夺秒。
叶令见大巫神色紧张，不敢多问浪费时间，连忙去狱中提人。很快，便带着柳如烟回到办公处。
柳如烟盈盈一拜：“见过大巫。”
“也别行礼了，若是你能救阿银，我才该给你行礼。”阿蛮沉重地呼了口气：“如烟，你怕死吗？”
“不怕。大巫，你告诉我要如何做？我这条命是殿下捡回来的；被人谋财害命，弃如草履，也是殿下教会我报仇；能潇潇洒洒多活这十来年，也是殿下向您求来的。此恩种种无以为报，不过贱命一条，能救殿下，是我的福分！”柳如烟面色苍白，眼神却格外坚定。
阿蛮跪身而拜：“谢谢，谢谢！”
“大巫，快起。我担不得如此大礼。”柳如烟赶紧将阿蛮扶起来：“时间紧迫，你直说要我如何吧！”
阿蛮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撒到柳如烟手臂上。
只见柳如烟小手臂一处皮下有拇指大的拱起来回滑动，很快整张带着药粉的皮滑落，一枚墨青色虫蛊链在新生的皮肤上，而她毫无感觉。
阿蛮取出骨笛吹响，虫蛊按照指令快速化开，形成墨青色的狼图腾。笛声落下，蛊虫命尽，呈现图腾与雕青无异。
“这是北陌图腾，墨韵手臂也有。我需要叶令在你身上形成一些看起来很狰狞的伤痕，造成你经受不住，自招北陌奸细身份的模样。届时，叶令带着你和刑狱司免招令入大殿，指认墨韵乃北陌奸细，目的是离间王室，除大虞将星。”阿蛮将自己计划托出，定定的看着两人，哪怕有一丝的不情愿，她都会选择以蛊虫驭之。
“是！”柳如烟拱手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叶令微微皱眉，大巫计划可直接击溃大殿下的阴谋，但是入大殿牵扯的就多了：“可是，倒是问及平澜竹馆背后是谁？要指向大殿下吗？还有，此言一出，必然会严加审讯，到时候柳如烟可就不归我们管，其中被人作假按印也有可能翻盘。”
“所以，柳如烟必须死在大殿上，让他们没有翻盘的可能。”阿蛮看了眼叶令，微微皱眉，就着叶令的问题，多思一步：“平澜竹馆背后不宜是大殿下，毕竟百花楼出事，平澜竹馆却丝毫不受波及，会让人声疑。指认虞景硕，为之后南江剿匪，除玉氏做准备。何况，他也没少在这些事上出力。”
柳如烟点点头：“好，我知道要如何说，如何做了。叶令，行刑吧！我忍得住！”
阿蛮右手在腰间一抹，数根银针落在指缝：“我封你痛感，让你最后一程好走些！柳如是，此去别过，再相见，阴阳两隔。我会为你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