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完美错过
“可以，正好我们午饭后，要入黄河捕鱼，准备明日的货。”妇人抬手想摸摸阿蛮的头，和自己同龄村妇的孩子差不多都这么大了，可惜偏偏自己是个不能生的。顾念自己一身的鱼腥味，却又怯怯地放下。
阿蛮伸手握住妇人手腕，掐指把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自小学了些千金之方，或许能帮上一二，就当还恩。观你面黄且白，唇色昏暗；诊脉堵且缓，可是每月月事疼痛难耐？”
“是。小医师，不必费心，我们看过好些医师，都说我无子嗣缘。好在夫君不嫌弃，并未弃我半分。”妇人眼中有晦暗，他们捕鱼挣来的钱，大半花在了给她看病调理上，可却都无气色，这两年，她也认命了。
阿蛮轻轻摇头：“你这是常年居水上，阴寒入宫，自然怀不上。我开几副药方，喝上一月便可好。只是，长久居水上，湿寒入侵，也难以顺利生产。”
“这……我真的还能怀小孩？”妇人眼中瞬间燃起星光，开心地看着阿蛮：“夫君，夫君！快来！我们可以有孩子了！可以有孩子了！”
渔夫手里的桨一扔，连忙往船舱走：“有孩子了？”
“小医师说能给我调理药方，治好了就能有孩子。”妇人连忙迎上去，一脸幸福的笑。
渔夫上下打量着阿蛮，眼露狐疑：“小医师？你若医术厉害，为何还会被逼跳河寻死？”
阿蛮起身拱手一礼：“我是江南府祖传千金之方张大医的外孙女。家中父母情人在审亲的路上死于匪盗之手。
只有我逃过一劫，不敢再南下，只好来洛京寻姑姑，她并不知我自小跟外公习医。
不知为何，暗中将我卖到花楼。
我跳水潜出城，却因为中了对方迷药，体力不支，险些丧命。
刚刚夫人又答应送我南下，为了报答两位恩情，所以愿意替夫人看病。”
“江南府，张大医！我有所耳闻，如此，我和夫人走水路送你到南江，近两年存的钱也够去寻张大医就诊了。”渔夫并未全信，也未拒绝阿蛮的好意，只是以护送之名，探阿蛮所言真假。
阿蛮淡笑，轻轻点头:“只是姑姑嫁做官妇，可能沿途会有官兵追查，还请二位替位掩藏一二。”
渔夫眉头紧皱，自古民不与官斗，可这边是引荐张大医的机会，如何取舍？他有些为难 。
妇人推着渔夫出去，片刻后再回来，显然已经商议妥当，抽开船底板，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
“这是我们养鱼的格子，里面还有一半大，你等下进去，蜷缩好。我用挡板隔开，这边放上水，捉点鱼，到时候搜查，你别出声就行。”妇人一边说，一边趴着将内里擦了一遍，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唯一安全的方式。
“好。谢谢。入江之后，就可以放我出来。”阿蛮顺势躺进去，扑面而来就是浓重的鱼腥，干呕一声，用衣袖捂住口鼻。
她不知道大殿下的追兵能做到什么样子，更不敢赌，正面遇上。
妇人将隔板卡进去，然后倒了两三盆河水，将盖板盖好，将一旁叠好的垫絮铺上，只有靠近船身两侧有几个气孔。
妇人将一切安排好，才踱步到船外，让渔夫启航，自己则弄上简单的吃食。
船行出一里地，有一商船迎面而来:“渔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商船见渔船无停下的意思，船尾一摆，差不多拦了大半河流，逼得渔船不得不停下。
“你，你们要干嘛？”渔夫护着妇人，靠在船舱。
商船上，谛听颠了颠手中的一串刀币，随手一掷，落在了渔船上:“我家小姐不慎落水，沿途寻来却未见人。故拦了来往船只，你且看看，可有见过。”
一旁的随侍手一抖，画卷展开，上面是阿蛮的肖像画。
妇人连连摇头，双手紧紧拽着渔夫的手臂衣袖。
渔夫一愣，随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才猛然惊醒，瞳孔微缩，可得应付好，恐怕对方就是小姑娘姑姑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人。既然落水没寻到，会不会已经……”
谛听冷冷的瞥了渔夫一眼，对方突然停下:“舌头不会说话，可以不要。”
渔夫右手捂着嘴，猛地摇头。
谛听右手一招，两名男子足尖轻点飞落在渔船一头一尾，两步走入。
他们将垫絮翻开，轻轻敲击，揭开木盖，下面是方方正正的鱼箱，装着一半的水，鱼腥味扑鼻。
未见异常，又分别打开竹筒，一只蜜蜂，一只蝴蝶飞了出来，这是阿蛮亲自养大的虫蛊，在百步之内，能自行寻主。
两只虫蛊在空中飞寻片刻，眼看着往阿蛮所在位置的气孔飞去，却又打了个转，飞回两人手中。
阿蛮听见有人来寻，连忙伸手以衣袖捂住气孔，上面的鱼腥味阻隔了虫蛊的嗅觉。
两人说了一声抱歉，分别飞回商船，向谛听汇报。
谛听挥了挥手，船尾缓缓摆正。
渔船慢慢划出，将商船抛在身后很远之后才深深的喘了口气。
妇人也拍了拍胸口，还好瞒过去了。
渔船往前数百米，收了一网鱼，大约十来条，倒入鱼箱，腥味更加浓。
阿蛮只得点了自己迎香穴，才能不受影响。
又行了两里，一群禁军装扮的人拦下渔船，从甲板一跃，落到船上:“例行检查。”
渔夫拉着妇人靠在船舱一角，眼神有些躲闪萎靡，又是商船，又是禁军，对方势力不小，他有些退缩。
妇人见状，自然知道自己丈夫所想，可她更想给丈夫留后。
更何况，去南江或许还能求治丈夫关节肿大，听说神医传了医治的方子和方法。
再加上看着阿蛮，她总有种亲切感，要是自己能生，子女也这么大了。
几乎短短一瞬间，好些利害从心头过，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下阿蛮。
伸手将丈夫拉到身后，挺身而出:“查就查，别吓我男人！”
禁军轻飘飘的看了妇人和渔夫一眼，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