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藏身竹馆
“你们一个一个过来，我好好瞧瞧。”虞景初偏了偏头，让术师来查实：“你看面相算算，我的人容易被术术糊弄。”
术师点点头，这事关乎这次集结到大虞的术师，他从腰包中取了一张黄符，剑指一点，虚空一指，黄符立在空中。
剑指如龙走珠，黄符上很快画满看不懂的符文，自下而上无火焚燃。
“我已经通知同行，他们会与禁军汇合，协助你寻人。”术师说完之后，伸手将符文燃烧后的符灰接住，往空中一洒，双手结印，在眼前比划。
他眼中所见，众人真名和年岁，每点一人，放一人出。
阿蛮在楼顶，稍稍缓了一口气后，从侧面进来时的气窗离开，飞身落在另一户屋顶，又是几个纵身，落入一户院落，收了院中晾晒的衣物，快速换上，将一身红衣打包藏于树杈上，在晾衣杆上挂了几枚刀币，翻身出了院落。
她一身婚后妇人的打扮，朴实而干净，双手施术后，眼看着长满薄茧。快速混迹人群之中。
行至一处，远远看到禁军拉了栅栏，盘查来往行人，树荫下有术师，施术探查。
她换了另一条路，接连两三次都有术师，只得退回暗处，另想办法。
街道上的行人逐渐空荡，未住在这个区域的人都在盘查后离开，而住在此处的人，则纷纷回到家中。
阿蛮又一次到一处街口，却远远看到了李慕，看他喝了很多水，尿急去如厕，便远远的跟上，然后在他离开时擦肩而过，一团纸团落在了掌心。
李慕守在这里，为了制造机会，一直连续喝水，都跑了五六趟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寻到了机会。
阿蛮躲在厕中，将字条展开，上面写了一个“河”字，她心下了然，李慕是让自己从宫门前的河水潜行到西北，然后入西区龙蛇混杂的烟花地，和虞景钰想到了一处，都是平澜竹馆。
阿蛮到书铺中买了一张简易的地图，从最近的河流入水，一节小拇指粗的竹枝，叼在口中，以便换气呼吸。
从护城河入西区，再入引水而至的平澜竹馆，引水流觞的竹林小湖被填，重修成了蜿蜒的两人多宽渠道，荷叶碧连天，荷花偶露颜，淡淡莲香，锦鲤相戏，又是别样滋味。
阿蛮露出水面，在荷叶掩藏之下，悄悄向着柳如烟的房间外摸去，竹馆人多口杂，她在水中硬生生挨到了天将明，官客归，灯火熄，人散尽。才悄悄从水中起，用小刀一点点移开门闩，开了点缝隙，溜入屋中。
“谁？”柳如烟站在门侧，一柄匕首顶在阿蛮的腰间，因为等大巫，她到现在还未入睡。
“是我。”阿蛮声音有些颤抖，夏末秋初，寒意侵染，地面水滴湿了一滩。
“大巫，你怎么这么狼狈，赶紧换衣服。”柳如烟听出声音，连忙将匕首收回，吹了吹火折子，见阿蛮一身湿，连点灯都来不及，赶紧拉着人，坐到桌边，再倒上热茶放她手中。
阿蛮捂着热茶，稍稍好受了些。
柳如烟将桌上灯火点燃，又转身取了一套衣衫，素帛长巾：“现在让送热水，容易惊动旁人，察觉异常，大巫委屈，先擦干，换身衣服。大人传信，说你从水路来，所以提前备好了姜茶。”
阿蛮点点头，捧着小杯子，一口吞下，从喉头暖到胃，又倒了一杯，暖了暖手，再喝下，身体逐渐回暖：“如烟，帮我换一下衣服，右手臂还没知觉。”
柳如烟点头，轻柔的帮阿蛮脱下一层层的衣服，还剩白色里衣时，右手手臂上一道明显的破口，边缘还染着点点未被泡掉的红色。
她眉头紧皱，双手一撕，破口被扯开，里面的伤口发白，浸泡后有了明显褶皱，上面还钉着数根软体水蛭，看起来甚是恐怖：“大巫，伤口长时间浸水，已经感染，还有水蛭吸血，切面就泡坏死。恐怕需要找个厉害的医师才能处理。”
“不必。我自己就是医师。火折子给我！”阿蛮闻言，看了一眼狰狞的伤口，伸手接过柳如烟递来的火折子，吹了吹，对着水蛭点上去。
水蛭扭了几次，最后从皮上落下，血线跟着流下。
阿蛮又换了一条，很快几条水蛭都死在火折子下，又简单的止血：“帮我换衣服，伤口稍后处理。”
“是。”柳如烟帮着阿蛮三两下换好衣物，右手臂的里衣穿好后，齐伤口剪短：“大巫，我需要帮忙准备些什么？”
“匕首，金创药。”阿蛮说着，从柳如烟手中接过匕首，就着灯火烤了烤，直接切下了泡白褶皱的伤口，血再次流淌，她点穴止住。
柳如烟将匕首递出后，就从梳妆台的一个柜子中拿出好几个药罐，一一放到桌上：“大巫，这黄色的是金创药，这是补气丸。”
阿蛮点点头，拿过黄色扁平的药罐，用药勺舀出金创药均匀的倒在伤口上。
她紧咬着牙关，疼痛的轻哼全数吞咽，手臂肌肉却不受控的抖动，额头鬓角冒出颗颗冷汗，面色潮红。
柳如烟将药粉均匀，拿了一卷新的白帛将伤口绑上，将阿蛮面色不正常的潮红，伸手去摸额间。
阿蛮左手格挡，拦下柳如烟的手，紧紧反握，眼色凉薄：“放肆！巫族额间乃禁忌。”
“抱歉。”柳如烟面带歉意，右手被捏得泛白，疼痛却不敢哼半声，知道缘由后，更清楚，大巫已经手下留情。
她收手只是在阿蛮脸上碰了碰：“大巫，你发烧了。”
“嗯，伤口发炎，会导致发烧。我喝点水，睡一觉就好。”阿蛮自己摸了摸额头，比自己预想的好，倒了两个补气血的药丸，一口吞下：“我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
“以我早年的恩客身份暂留，男装已备好，深居简出疗伤即可。你先睡一觉，四个时辰后，要是还发烧，我再请医师开药方，也好有理由煎药。”柳如烟扶着阿蛮躺到床上。